第一回元宵節浪子逛青樓

且説大宋道君皇帝宣和年間,元宵最盛。北京大名府是河北頭一個大郡衝要去處,諸路買賣,雲屯霧集,向來也是張燈結綵,仿如東京製造。

有一詞單寫此間元宵風景:

雖居北地,也重元宵。未聞鼓樂喧天,只聽胡笳聒耳。家家點起,應無陸地金蓮;處處安排,哪得玉梅雪柳?小番鬢邊挑大蒜,岐婆頭上帶生葱。漢兒誰負一張琴,女們盡敲三棒鼓。

這日,北京大名府盧氏員外家中熱鬧非凡,鋪金點翠,正是繁華景象。盧員外大名俊義,世代經商,到盧俊義已是第三代,百年積累,已是河北首富。

盧員外正坐在主廳裏看家人繁忙,先自飲了一杯龍井綠茶,齒頰含香,道:「哦,我那個人卻在哪裏?」

話猶未了,階前走來一人,「主人,小乙相候多時。」

此人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左右年紀,長得眉清目秀,十分腰細膀闊。帶一頂木瓜心攢頂頭巾,身穿一領銀絲紗團領白衫,腰系一條蜘蛛斑紅線,腳蹬一雙土黃皮油膀夾靴。腦後一對挨獸金環,護頂一枚香羅手帕,腰間斜插名人扇,鬢畔常簪四季花。

這人乃是北京城中第一風流人物,天生百伶千俐,道頭知尾,本身姓燕,排行第一,官名單諱個青字,北京城中人人皆喚作浪子燕青。

曾有一篇沁園春詞單道這燕青的好處:

唇若塗朱,睛如點漆,面似堆瓊。有出人英武,凌雲志氣,資稟聰明。儀表天然磊落,梁山上端的誇能。伊州古調,唱出繞樑聲,果然是藝苑專精,風月叢中第一名。聽鼓板喧雲,笙聲嘹亮,暢敍幽情。棍棒參差,揎拳飛腳,四百軍州到處驚。人都羨英雄領袖,浪子燕青。

盧俊義一見此人,頓時笑顏大展,道:「外間熱鬧,燕青小乙怎麼今日不去玩耍?」

燕青唱了個諾,道:「小乙正要稟明主人,有幾位小舍相邀去看花燈。」

盧俊義道:「如此甚好,只是莫要玩得太遲,怕府中有事,要你幫忙。」

燕青忙道:「那是那是,主人放心則個,小乙自有分寸。」説着行了個禮,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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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門外,已是有一羣漢子等在外頭,只説,燕青小乙讓我等得好苦。要説這燕青交友無數,更兼他一身風流本事,吹拉彈唱樣樣皆能,難得的人又隨和,出手大方,北京城中盡多破落户幫閒漢都隨襯四周。

為首一人單姓王,小名小溪,生性輕佻乖巧,能説會道,平日裏最會察言觀色,甚得燕青喜愛,故此常常隨侍左右。

王小溪興衝衝道:「小乙哥,看花燈尚早,我打聽個好去處,近日來了個小姐,正要找人梳籠。我想這等好事,自是要咱小乙哥去才是,就急急的約了你,莫要遲了。」

燕青笑道:「哦,有這等好事,卻在哪個地方?」

王小溪笑眯眯道:「在新橋五裏地灰橋市。」

燕青敲了下他的腦袋,道:「卻不是顧春樓麼,那兒可不如何出眾。」心下頗不以為然。

王小溪作了個砍頭的姿式,道:「前兩年顧春樓來了個女兒,名喚秋娘,長得花容月貌,今年剛交二八,父親也曾是我朝的防禦使,只是被金兵南侵時打死了,留下她隻身無依,到北京投靠親戚,卻被親戚給賣了。騙你我就是孫子王八蛋。」

燕青「哦」了一聲道:「如此可憐,我怎能趁人之危,這不是大丈夫所為,不去不去。」他連連搖頭,他本男子漢大丈夫,雖然歡喜女色,卻也秉持男兒本色。

王小溪急道:「小乙哥卻不知,這女子雖然可憐,但已落娼家,如今鴇母待價而沽,已出到了五百兩銀子。怕只怕……」

燕青道:「怕什麼?」

王小溪道:「怕只怕,到時候出價最高的人卻是個糟老頭子,豈不是白白糟蹋了這花朵也似的女兒。」

燕青細細想了想,道:「且稍安勿躁,去看看再説。」

當下,王小溪引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進。

其日天氣晴明,眾人繞河而行,走了約二裏地,便是出了名的煙花之地桂花巷。只見十景長塘桃紅柳綠,顧春樓前已是門庭若市。

卻原來京城盡多富商巨賈、豪門子弟,時常裏燈紅酒綠、夜夜笙歌,聽得顧春樓出了個貌美女子,長得是芙蓉模樣,杏眼桃腮,端的是千嬌百媚惹人憐,更是蜂擁而來,為的便是拔個頭籌,回去好誇耀一番。

顧春樓前站着個壯健漢子,頭戴一頂玄色紗巾,斜嵌着古玉玦兒,穿一領烏綾碎雲宋錦花樣的直裰,襯着一條水紅花縐紗的褶子,腳蹬朱履,着白綾細襪,顯得是富實人家打扮。

燕青眼見人多,眉頭一皺,正思想着要退時,但聽得前面一陣的喧譁,有一錦衣少年騎馬,後面跟着十數個青衣,俱是軍官打扮,大帽罩甲,有拿着琵琶胡琴的,也有帶着彈弓氣球的。路上行人紛紛閃躲在一旁,這錦衣少年揚鞭昂面,顯是氣焰逼人。

那壯健漢子一見那少年前來,已是屁顛屁顛的上前打千,道:「梁公子,小的在此恭候多時了。」

燕青見那少年翻身下馬,身手倒也利落,長眉鷹鼻,一雙眼睛滴熘熘直轉,只是邪氣十足,加上臉色焦黃,顯然酒色過度。

這錦衣少年梁公子人一落地,就逕自往顧春樓裏走去,嘴裏道:「我説周謹呀,那事兒安排好了麼?真有傳説中的那樣好?」

周謹道:「一切都準備好了,專等公子了。」

門外眾人原本被擋在門外,見那公子進去,也是一窩蜂的跟着往內擠。

燕青搖了搖頭,道:「瞧這陣勢,那人卻是志在必得,我想大伙兒都別在這兒了,咱們不如換個地方玩耍如何?」

他在麗春院有個相好,心想多時不見,也好去廝會一番。

王小溪等人卻勸道:「小乙哥,莫要灰心,既來之,則安之。就算是沒能梳籠了那女子,可好歹也要看看到底是何等俊俏模樣呀。」

燕青想想,道:「好吧,只是莫要給我添麻煩,免得回家主人怪罪。」這些破落户兒當下連聲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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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何時?此中何地?思來想去令心碎。旁人説與不關情,關情惟有潸潸淚。哭告皇天,盡人遮庇,如何獨把奴生棄?告天天再不垂憐,拼遊地下相迴避。右調《踏莎行》

要説顧春樓在這桂花巷中門面原也不算最大,雖也是深紅大門、尺高門檻,卻因少了官家背景,常常做不大,生意卻比不得巷首的麗春院。

整座院子有兩幢雕花樓,中間是架空的迴廊相連。樓內建成套間,掛牌的姑娘都在二樓,分有客廳內室,那秋娘眼下就住在這裏。

鴇母為此特意準備了個精緻套間,薰香暖被,將她着意的打扮。

秋娘本姓鮑,父親鮑贊原任京口防禦使,只是崇寧元年,金虜南侵,父親陣亡,母親殉情,撇下她孤苦無依,流落北京,終不免淪落煙塵,每每念及於此,便是淚眼漣漣空向天。

只嘆自己命薄運蹇,枉自書史琴畫皆通,寫作俱佳,更習得一手女工,描鸞刺鳳,卻是火炕纏綿的結果。

兩年來撥阮調箏、清歌曼舞,被調教得是如花解語,比玉生香,年歲漸長,出落得美豔異常,直把鴇母是喜得打從屁眼裏笑出聲來。

有一首《西江月》為證:

面似桃花含露,體如白雪團成。眼橫秋水黛眉清,十指尖尖春筍。嫋娜休言西子,風流不讓崔鶯。金蓮窄窄瓣兒輕,行動一天丰韻。

這鴇母見女兒人物清秀娟麗,心想總要賣個好價錢,早就放出聲去,只言秋娘自來賣藝不賣身,更是引得京城無行浪子接踵而至,均想採那花心,回去也好誇耀。

此時雖是上元佳節,秋娘卻是愁思懨懨,懶對妝枱,旁邊有侍女春子,吩咐取過阮來撥着,想着自家身世,唱那一套新習的吳騷。

《北寄生草》

不語花含悴,長顰柳怯舒。水壺迸裂薔薇露,闌幹碎滴梨花雨,珠盤濺濕紅綃霧。怕襄王暮雨近虛無,為誰斷送春歸去!

春子送過茶來,安慰道:「秋娘姐,莫要傷悲,説不定是個濁世佳公子,豈不是你的造化。」

她以為秋娘是煩惱梳籠的事,卻不知是悲自家身世飄零,不覺又吊下兩行清淚。

按下秋娘悲怨身世不題,卻説那顧春樓前廳卻是喧囂不已,已有兩撥人在那兒對罵了。

燕青本不耐這爭風呷醋的風事,無奈王小溪等人一直拉住,才勉強在廳堂邊角一張八仙矮漆桌坐下,見桌上擺着一瓶金華酒、一碟燒鴨子、一碟雞肉、一碗鮮魚湯,還有些松花酥餅,四季小菜。

他見王小溪等好熱鬧,便道:「我且在這兒小坐,你們可到前面瞧瞧去。」

那些人巴不得這句話,都跑去瞧熱鬧了。

燕青眼見那兩撥人旗鼓相當,對罵之間斯文掃地,他心下頗感厭惡,站起身來,逕往後院裏走。

進入幾層門户,迴廊彎轉,松竹夾邊,太湖石旁臘梅盛開,燕青耳尖,只聽得一縷琴音,似斷似續,宛轉哀怨,令人魂銷。他心下詫異,壓下兩枝紅梅,凝目一望,二層紅窗斜掩,簾幔虛卷,影綽窈窕少女。

更加上那唱詞精妙,聲清韻美,紛紛塵落雕梁;字正腔真,拂拂風生綺席。

若上苑流鶯巧囀,似丹山彩鳳和鳴。詞歌陽春白雪,曲唱清風明月。

燕青聽至曲將終時,道:「奇哉!奇哉!青樓花柳之地竟有如許人才,如韓娥之吟,秦青之詞,雖不遏行雲,也能解梁塵年簇。」

他從身後抽出一管纏金絲龍笛,按宮引商,清音嘹亮,美韻恣揚,與那琴音交織纏綿,可謂是:

穿雲裂石響無蹤,驚動梅花初謝玉玲瓏。

那琴音稍稍一頓,忽然轉高,便聽得那女子唱道:「碾玉懸絲掛碧空,宮商角羽任西東。依稀似曲才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

漸漸,琴音低回,深情一往,正所謂千金易求,知音難覓。燕青腳踏宮步,已是到了樓前,階前青白玉石砌成,盆栽芬芳,別樣的誘人。

但聽得「吱呀」開門聲響,出來個青衣小婢,雖是年少,豔質嬌姿,也是天生一副美人胚子。

那青衣小婢道:「適才莫非是公子吹笛,清幽亮麗,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燕青揖手道:「小子燕青,方才聞琴音可愛,不禁手癢,唐突佳人,還請原諒則個。」

那青衣小婢笑道:「燕公子莫謙讓,我家秋娘姐好生讚賞哩。」

正是:只因笛聲引風流,驚動如花似玉人。

燕青道:「還請姐姐引見,實是三生有幸,燕青不忘姐姐高義。」他心想,侍婢已是如此,更何況那主,竟不知如何風流美貌。

那青衣小婢蹙着細眉,微笑道:「我卻沒什麼好處,燕青公子如何謝我?」

這小婢久處青樓,見慣風月,於那男女情事窺獵頗多,燕青風流標緻,顯是多情種子,心下對燕青也實是心儀。

燕青天生一副獵色膽,眼見有門路,心下大喜,已是執住那小婢,但覺纖纖小手,光潔滑膩,心癢難搔,道:「小子豈是忘情之人,定不忘姐姐成全之美。還沒請教姐姐芳名?」

青衣小婢笑道:「我叫春子,只怕公子過後就忘。」媚眼亂拋,秋波婉轉,風騷可人。

燕青卻不説話,只將那軟香身子按在那紅漆條柱上,長舌直入,咂吸不止,聲兒唧唧作響。春子小嘴微張,丁香半吐,香涎甜美,沁人心魂。

燕青一手扶其腰肢,一手撫其胸部,只覺那裏酥軟非常,乳似蜜桃一般。

春子被他一翻撫弄,渾身滾熱,舒泰無比。思量秋娘在樓上等候,忙雙手推辭,道:「公子莫要亂來,只怕秋娘姐生氣,等過些日子再來不遲。」嘴雖這樣説,仍是嚶嚶嘰嘰,曼聲呻吟,卻是被燕青將手伸進褻衣內,一陣揉搓,通體燥熱。

燕青將手探進春子褲內,但覺肥突突一片,牝毫未生,豐隆光滑,煞是動人。他輕揉牝户,心中慾火旺盛,胯下玉莖已是硬如鐵棒。

此時,那春子情慾勃發,小手兒觸摸得那玉莖,不禁心生怯意,心想:「這物兒如此巨大,敢莫撐死人了……」

口中便喊道:「秋娘姐,你怎來了?」燕青一聽説,急忙鬆開,轉頭一看,四下無人,只見春子急着整理衣鬢,顯是被這小娘們騙了。

他從懷裏拿出一根羊脂玉鳳頭簪,遞在春子手中,道:「這個與你,來日定不饒你。」當真是似嗔實喜。

春子笑嘻嘻的道:「公子自己上去,奴婢到外面看看去。」

燕青大喜,抬腳便進了內室,蹬蹬蹬的上了樓梯。

第二回採花蝶燕青惹事端

***********************************  有些色友把史實與本文相掛勾,其實大可不必。真正的梁山好漢是沒有的,當年宋江等號稱「縱橫三十六,播亂在山東。」這是有的,不過他們倒真的是打家劫舍的強盜,肆虐不久,即被張叔夜所擒,宋江人等投降,歸伏於張部下。這些歷史事實,可能許多朋友不大滿意,那也沒辦法。

燕青是我孩時記事以來比較有印象的,當年很小的時候,隨大人看了一部好象叫《燕青賣線》的戲曲片,至今仍有些記憶。本文我將加些歷史人物進去,或許與史實有點出入,諸君卻也不必過多贅述。如果要講歷史,咱們另闢論壇,本人可是學歷史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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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到了樓上,觸鼻一陣清香襲人,精神為之一振。他將湘簾揭開,只見纖影嫋娜,宮扇半遮,修眉俊眼,顧盼神飛,令人見之忘俗。

燕青上前一揖,低聲道:「小可燕青,今日得覷秋娘小姐一面,實是三生有幸。」

秋娘兩年來在娼家也是閲人無數,幾曾見過如此標緻人物?芳心竊喜,今番得見檀郎,不負上天與我花容貌。她款款道:「方才聽公子雅奏,知公子非那浪蕩弟子,緣何也來此煙花之地?」

燕青道:「慚愧,慚愧,聽聞小姐清名,不才原想上元佳節瞧個熱鬧,卻不曾想邂逅小姐,多承錯愛,幸甚幸甚。」

眼見這女子穿一件天藍翡翠漏地鳳穿花縐紗衫兒,下襯着絳紅縐紗衲襖,系一條素羅落花流水八輻湘裙,緊罩着點翠穿珠蓮瓣雲肩宮袖。

燕青見她嬌怯模樣,楚楚可憐,走前一步,執住那纖巧柔荑,道:「只恨燕青無力,不能脱娘子於苦海之中。」

秋娘心酸,淚水涔涔,道:「奴家命苦,親人盡喪,淪落娼家為妓,實是生不如死。」哀哀之下,若孤鴻飄泊,惶惶復惶惶。

燕青原是憐香惜玉人,將手扶住那美嬌娥,道:「且將今夕換明夕,娘子莫要傷了身子才是。」

暈紅粉頰,卻才夢醒扶來;淡綠眉彎,恰是晚妝重畫。偷覷人一點秋波,內藏着許多羞態;泄露出三分春色,外安排無限風流。丁香未破雨中春,豆蔻初含枝上血。

他原本是風流浪子,乍見秋娘柔媚體態,萬種風情,早是骨軟筋麻,心窩裏亂跳,將那秋娘已是橫抱在懷。只見佳人輕喘,嬌慵無力,顯是芳心菲動,春情迭蕩。當下將她放在雕龍鏤鳳的香榻上,那臉兒白裏透紅,光滑如緞綢,膚色如胭脂,緊閉着的眼睫毛顫顫巍巍,惹人憐愛。

燕青脱其中衣,仔細地揉摸那脂香四溢的肌體,見那胸脯微隆,細膩白皙,雙乳尚未完全長成,盈盈一握,嬌巧玲瓏,燕青不覺興起,把嘴湊將上去,一陣的吸咂,只將那舌頭輕觸,秋娘已是全身熔化了一般。燕青本是風月老手,卻是不急不徐,慢慢褪其褻褲,陰户豐滿,幾根絨毛披露其上,俏麗無匹。

左首銅博山香爐青煙嫋嫋,薰香一片,而自己手到之處,秋娘均如遭火炙一般,身子抽搐不已,喘息聲愈來愈大,竟情不自禁的撫摸起燕青來。

燕青中指輕探,見雙股之間的桃源洞口,嬌嬌嫩嫩,情毛柔軟地覆蓋在牝户上。而教人心喜的是,那陰牝竟是濕答答的一片,津津亮的淫水兒從中溢出,色如人乳,散發着些許腥臊,混雜着那南海異香,直叫燕青小乙是情關大開,玉莖勃舉。

燕青立於榻下,細細觀其媚態淫語,動人處美目似睜不睜,醉眼朦朧。

心動下,他一手握其玉腿,一手扶着玉莖,對準那風流穴只是輕輕一頂,那秋娘本是黃花女,巨物頂撞下,只是哎哎直叫,雙腿兒不由自主的夾得燕青緊緊的。

燕青低頭一看,龜頭僅入一半,再稍稍一入,這秋娘吃痛不過,只是叫道:「公子,可痛殺我也。」

燕青也是心疼,道:「無妨,你且忍忍,第一次總要這般痛。」於是吐了些唾沫,塗在那高突的陰牝邊,玉莖輕搖,或上或下,磨蹭着前行。不幾時,秋娘自家陰牝深處湧出粘粘精液來,桃源洞口泛濫成災,只是小嘴兒胡亂哼哼唧唧。

燕青借勢一頂,龜頭已自衝破情關,沒將進去。

秋娘疼痛之下,已是叫喊道:「頂死奴家了,公子且慢些。」同時一股鮮血從那銷魂穴中沁了出來,順着那玉莖,染紅了身下的繡榻。

燕青卻不理會,將手抱其臀部,輕輕地抽插。

秋娘初覺疼痛,但到了百餘抽後,只覺那玉莖在牝內橫衝直撞,煞是有趣,實是受用無窮,全身舒泰之下,毛孔盡開,更要命的是那牝內奇癢難當,搔人心胸,不覺呻吟起來,叫道:「公子,好公子,只管入來,奴家癢死了。」

燕青聽其淫聲不斷,更是用力,但覺那陰牝內時緊時松,竟似有小兒吸奶般咂得他的玉莖是舒暢不已。

而那秋娘也是淫興大發,竭力逢迎,兩下裏你來我往,直鬥個天昏地暗。燕青使出渾身十八般武藝來,如猛龍過江,似狂蜂採蜜,招招盡往那花心處招唿,直把秋娘撞得是七竅生煙,冷氣直吸。再大肏了約半個時辰,秋娘陰牝內淫水淋漓,汪洋恣肆,一張粉臉兒只是痴痴的看着燕青,實是情深一往。

燕青抽不多時,只覺一顆心兒懸在咽喉處,一陣狂亂的神經躁動,玉莖在那陰牝內彈跳數下,一股精液奔流直出,全身舒暢歡美。秋娘在那股激流噴射下,牝內熱火騰騰,一陣的眩暈,浪叫一聲,竟是昏死過去,良久方醒。

兩人綣繾一番,那秋娘不覺落下淚來,泣道:「此番壞了娘的好事,只怕是死期不遠了。」

燕青叫道:「但有小乙在,決不教那老虔婆動你一根手指頭。」他本是英雄情性,護花之心既起,焉能叫人壞了懷中美嬌娘。

就在此時,樓板一陣的響,卻是春子急急的趕來,道:「不好了,前面有個梁公子以一千五百兩標得魁首,這就要來了,卻如何是好?」她本是主僕情深,此時事發,卻是後怕起來了。

燕青起身穿衣,道:「無妨,你且幫秋娘更衣,咱們一起下去迎他,看要如何?」

卻説這燕青不費吹灰之力,摘得鮑秋娘嬌滴滴的花蕊,可前頭那兩夥人馬卻是戰得許久,才分出勝負。

要説其中一伙人,為首的是北京城的有名人物,皇朝後裔,姓趙名葆辰,算起來是開朝皇帝趙匡胤這一脈的後人。只因趙匡胤帝位傳於其弟趙匡義(即趙太宗),所以趙葆辰承其祖蔭,一直世襲王爺,而今其父尚在世,人稱他小王爺。

要説此人,那是吃喝嫖賭,樣樣皆精,不過有一樣倒好,為人比較仗義,也好耍槍弄棒,專愛結交天下英雄好漢,故而也有人叫他小俠王。

趙小王爺有一手下人名叫魯莽的,平時會得一手好棒法,深得趙葆辰喜愛,常常叫他隨侍身邊。

這日魯莽得知元宵日顧春樓有一絕美女子要人梳籠,就攛掇着趙葆辰前來,原想北京城中誰敢與他爭風,沒料到,今日遇上對手了。

只聽得對面那錦袍少年氣焰囂張,狂笑道:「這妞小爺我是要定了,給我聽好了,誰敢開價,我就多他一百兩。哈哈哈,看誰敢與小爺爭?」

趙葆辰臉色一變,剛要發火,魯莽在旁道:「小王爺,今日咱們人少,莫要折了威風。咱們且讓一讓,以後再找回這場子。」

要知道,這魯莽名雖魯莽,人卻精細,眼見那錦衣少年人多勢眾,只怕到時爭鬥起來要吃虧,又想老王爺向來教子嚴厲,臨行前千交待萬交待,叫他們莫要生事,因此就力勸趙葆辰。小王爺低頭沉思一會,點了點頭,吞下這口氣,沒再與那錦衣少年扛下去。

那梁公子見趙葆辰退讓,哈哈大笑,神清氣爽,將手一招,就引着眾人往後院走。心想,非將那小娘們好好的恣意憐愛一番不可。

走到後院時,卻見一俊俏少年左手攜着一美貌佳人站在樓前,玉樹臨風,綽約娉婷恰如一對璧人。

那鴇兒驚叫道:「女兒,你怎麼下來了?這少年是誰?」

王小溪等人原也跟着這梁公子進來,一見燕青,樂了,齊叫道:「這是我家燕青小乙哥,北京城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梁公子大怒,道:「秋娘是我的,你焉敢碰我的女人,他媽的找死。」

話音剛落,他身後立時跳出個壯健漢子,一勢「白鶴撩翅」,卻是他的手下周謹。

只聽得他喝道:「早聞燕青一手相撲,北京城中罕逢對手,我卻是不信。今日,你得罪我家公子,正好來較量較量。」

燕青淡淡的笑道:「事出意外,燕青深為抱憾。這位公子花了多少錢,在下悉數奉還便是,何必傷了和氣。」

梁公子臉都氣歪了,道:「他媽的,我就要人,卻不要錢,今日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周謹聽言,掄拳便打,燕青舉手相迎,鬥不幾下,見周謹拳法散亂,腳步虛浮,暗暗一笑,雙腿一勢「秋風掃落葉」,登時將周謹踢出數丈遠,口吐鮮血,一時半會起不來。

梁公子見狀,更是憤怒,道:「你可知我是誰,我爹是大名府尹梁中書,他媽的,你是不要命了。」

燕青心下一驚,道:「風月場中,我管你是誰?眼下人已為我得了,你要如何?」

他卻不知,這梁公子卻是大名府尹梁中書的第三公子,其母小蓮貌美,原系良家婦女,被梁中書看中,強霸為妾,後難產生下這遺腹子。梁中書常常思念於她,因母及子,給他取名叫憶蓮,從小溺愛,一味的放縱他。

梁憶蓮冷笑道:「你不講規矩,有種你便要光明正大的來與我叫價,小爺若是輸了,也是輸得甘願,哪像你這般偷偷摸摸的。」

燕青道:「我們情投意合,我卻不容人家碰她。」王小溪等人都衝了上來站在了他身後。

梁憶蓮其實聰明,見今日討不了好去,道:「好,今日識得你了,咱們會有見面的那天。」説罷,恨恨不已的帶着手下人走了。

王小溪等人都圍將上來,道:「小乙哥好是了得,竟生生的讓你給得了。」

説着,都擠眉弄眼,偷瞧着那如花似玉人。

燕青卻是興奮不起來,本不想生事,卻又平添了仇敵,更不知會給主人惹下什麼事端來,心下悵悵,好生後悔。

這時,走上一個漢子,頭裹一頂萬字頭巾,身上穿着一領灰白色棉絨衫,腰間繫着條紅絹長帶,腳上蹬着一雙虎皮快鞋。

只聽得他拱手道:「小人魯莽,適才見燕青公子出手利落,好是了得,佩服佩服。」

燕青還禮道:「過獎過獎,雕蟲小技,不入法眼,慚愧慚愧。」

魯莽道:「我家趙小王爺有請燕青公子一敍,卻不知方便與否?」説着,手指着坐在不遠處一張太師椅上的年輕人,但見他白淨臉皮,長眉入鬢,細細有幾根髭髯,神情甚是灑脱。趙葆辰一向喜歡與好漢相交,見燕青人物俊美,拳法精湛,登時起了結交之心。

燕青緩步向前,道:「原來是趙小王爺,失禮,失禮。」

趙葆辰笑道:「早就聽説燕青公子風流瀟灑,果然名不虛傳。方才為我出了一口惡氣,我心大快,不知燕青公子可願到寒舍一敍?」言辭懇切,不勝拳拳之意。

燕青有些為難,看了看俏立身後的鮑秋娘,心想此事有些兒麻煩。

趙葆辰會意,笑道:「公子是擔心這小娘子麼?這樣吧,我吩咐鴇母善待於她就是,諒她也不敢不聽。」

燕青大喜,道:「小王爺如此抬愛,小乙不知如何是好?」

説罷轉身對王小溪等人道:「你等且先回去取一千五百兩銀子來,我和小王爺去去就回。」

王小溪等人喏喏稱是。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説盧員外家有個帳房,名喚李固,原是東京人,一年前因來北京投奔相識不着,凍倒在盧員外家門前。盧員外見他可憐,養在家中,因見他勤勉,能寫會算,就教他管顧家中賬務,零錢開支皆由他經手。

這日,因是上元佳節,家中也要辦些過節庶物,一陣子忙得不可開交。

「李賬房,夫人喚你支些零碎與我,去採些東西。」聲音清脆,抬頭一見,卻是夫人侍女小翠。

李固笑道:「小翠,又要買些什麼,可要哥哥陪你去?」言語輕佻,一雙眼卻儘是瞄着小翠胸前那一坨子肉。

小翠啐道:「無非是脂粉環釵的女兒用品,你又不懂。」

李固見她嘴角微翹,鼻尖兒小巧可愛,神色間亦嗔亦喜,不禁陽根大動,手摸着那尖尖葱指,道:「我卻不懂,只要你懂就行。我這兒有樣東西你可要?」

小翠把手伸回,道:「好沒正經,看我不跟夫人説。你還有什好東西?」心下好奇,眼睛裏透着些意思出來。

李固從賬桌下的抽屜裏拿出一盒東西來,道:「這是北京城最出名的煙雨樓潤酥甜餅,你卻要不要?」

小翠一見,頓時喜笑顏開,伸手接了過來。她一向愛吃零食,尤其是甜食。

李固其實觀察她許久了,投其所好,一矢中的。

李固見她笑靨如花,榴齒含香,已是心魂飄蕩,早執了她的小手,道:「呆會兒,我多給你些零錢,免得你偷食落下把柄。」他向來知道,這些小婢女買那奩盒裏的雜物時,時常虛報,也好給自家添些衣物,此刻將它捅將出來,正是威逼利誘之計。

小翠臉上有些失色,道:「你才偷食呢,我卻怎麼敢?」只是色厲內荏,頗沒底氣。

李固嘿嘿道:「沒有沒有,好了吧?我的好小翠。」説罷,已是雙手一抄,將她抱在懷中。

第三回酒酣罷王府説秘辛

卻説李固心癢難搔,眼見小翠嬌姿美豔,把她按在賬桌上,就勢將手伸進小翠褲內,只覺陰牝肥突,潮濕一片。興奮之下,三兩下就把她的衣衫盡褪。

卻見小翠粉頸如脂如玉,小嘴嬌豔欲滴,椒乳顫動,雖不大,卻堅實挺拔,乳頭紫紅,就如兩顆紫色瑪瑙一般。更喜的是,腰肢纖細,粉臀兒豐滿團團。李固失魂落魄下,已是雙手並用,在那上面上下其手,摸了個遍,但覺周身豐膩異常,滑若油脂。

小翠輕輕的唱吟着,兩腿交疊相磨,兩股相交處濕答答的濡濕了桌子上的賬本。李固情急之下,把那帳本一抽,扔在了地上。鼻子湊到了那濕潤處,腥臊處自有一股兒女香,不覺伏下身來,用那不爛之舌牴觸着那浪穴兒。小翠扭擺着胴體,嘴裏哎呀呀的亂叫,淫水兒肆虐,兩瓣陰唇竟自翻了開來。

小翠情動之下,嫩嫩小手觸摸到了李固的那陽物,不覺有些驚訝,原想李固瘦弱身材,那物事肯定不巨,只是貪他錢財,卻不曾想他卻有好本錢,那物事竟有六七寸長。心喜之下,不禁葱手套弄起來,只覺那莖體發燙,上面青筋畢露,已是硬如木棒,龜頭高昂。小翠心喜之餘亦復惶恐,心想:「這物事如此巨大,莫將奴那妙牝兒撐穿了。」

李固被摸得興起,已是分開她兩股,但見那牝户高隆間,蚌肉外翻,呈紫紅色向外張着,闔合之間竟似有青煙嫋嫋,就如那煙雨潤酥餅般的誘人垂涎。李固雙手架起小翠玉腿,捧起自家那陽物,對準那妙牝兒,就是一頂。

小翠嘴裏顫顫嘰嘰的叫將起來,妙牝兒一緊一閉,花枝亂顫,若不勝風。李固把她一隻小腿兒架在臂上,捏着那尖尖巧巧三寸金蓮,淫笑道:「小浪婦,我就愛你這小腳兒,真正有趣。」

當下哼哼唧唧的,插了數百下,見小翠滿臉通紅,秋波亂晃,風情畢露,又道:「小淫婦,你這花心卻是被誰採走的?」他的陽物一入小翠牝內,登知這小婢已非黃花女,早見她眉散乳高,果然也不是貞節之流。

小翠牝內陰精橫流,淫興正熾,一雙臉兒是臉襯桃花,意亂神迷,喘息道:「這卻不跟你説,你只管快些,儘是滿嘴廢話。」柳腰款擺,盡顯風流家數。

正所謂:

白雲繞峯巔,奴僕對女婢。一隻大鳥兒,入得人盡歡。

兩人擁着再穿插數百下,只聽得皮肉相撞之聲不絕於耳。小翠雙手用力抱住李固,玉體粘稠,金蓮亂閃,妙目橫斜,嬌豔欲滴。

只是那一聲聲喚,引得李固神魂顛倒,又是狠命的抽了幾十抽,不覺將那飽漲淫液泄了出來,卻不忙抽,只是抱着小翠,親嘴咂舌,道:「好小翠,今晚再來。」

小翠哼道:「你倒想得美,晚上我要侍候夫人哩。」

李固把陽物拔出,只見小翠陰牝口登時閉合,一汪濁流從陰隙裏滲了出來,絲絲縷縷的,色如乳白。李固道:「夫人隨嫁侍女就你和小黛,聽説夫人有意將小黛嫁與東城米鋪的江老二,可有此事?」

小翠細看身下,嫩瓣兒被碾得粉碎,粘稠稠一片,便順手拉過李固的衣裳擦拭,道:「嗯,聽夫人説,是老爺的主意。這江老二替老爺辦事一向勤懇,前些日子來府上看見小黛,就向老爺討她,老爺就答應了。」

李固心下大妒,想道:「我不也是一向勤勞,卻也不見有什麼賞賜。」臉上卻不敢有何表示,只是道:「員外就是仁慈,對咱們下人自來寵愛。你不見燕青小乙那穿着打扮,哪裏像個小廝了?」

小翠嘻嘻笑道:「這你可是初來乍到了,小乙哥打小就在府上,老爺一向愛若親生,嘿嘿,瞧你那副模樣,也想和小乙哥爭寵,下輩子了。」

李固笑道:「那是那是,我可不敢這樣想,這可是你説的。咱們做下人的,就是幹事勤勉,替主人分憂,本本分分就好了,我是擔心燕青小乙惹些事兒來連累咱家員外了。」

小翠道:「小乙哥精明強幹,向來做事謹慎,哪會出事。得,我可要走了,遲了夫人可要怪我。」説罷,整好衣裳,在賬房中梳洗一番後走了。

李固見小翠對燕青推崇備至的樣,心裏更是不快,真是如鯁在喉。

過不多時,只聽得門口有人喊道:「李固大哥可在?李固大哥……」

李固聽着有點耳熟,走到門首,道:「是誰喚我?」

一看,卻是燕青平日的一個小幫閒,道:「王小溪,有什麼事在這兒大唿小叫,你不是跟燕青小乙玩耍去了?」

王小溪嘿嘿笑道:「李固大哥,卻是小乙哥喚我來支些銀子,他在那邊等着呢。」

李固哦了一聲,道:「要多少銀子?」

王小溪道:「整數,一千五百兩。」

李固大吃一驚,道:「這麼多,卻要做什麼?我卻要稟報老爺一聲。」

王小溪急道:「小乙哥那邊急着用,你先支與我,再去稟報員外不遲,你又不是不知小乙哥的稟性來。」

李固道:「總要有個出處吧,你跟我説説。」

王小溪湊向前去,悄聲道:「不瞞李固大哥,燕青小乙哥在顧春樓梳籠了個歌妓,差點兒沒惹出事來。」

李固大感興趣,拉着王小溪到了門後,道:「卻是怎麼回事,你……説來聽聽。」

***    ***    ***    ***

卻説燕青與小王爺等一行人走出顧春樓,往左行了二、三裏路,見前面一座大石橋。趙葆辰指着前方柳綠濃陰中的龐大莊院,笑道:「燕青公子,那就是寒舍了。」

燕青笑笑,過得橋來,見四下臨水,岸邊儘是依依垂柳,周遭粉牆,莊前有一條闊大板橋,當先站着一個華服漢子,三十五、六年紀,頭戴一頂皂紗轉角簇花巾,身着一領紫繡團胸繡花袍,腰間繫着一條玲瓏嵌寶玉環絛,足穿一雙金線抹綠皂快靴,長得是儀表堂堂,氣度非凡。

趙葆辰大笑道:「有勞楊公子在此相候,卻不知是何時來的?」

説罷,與那人執手言歡一會,轉頭道:「楊公子,我與你引見我北京城的一位英雄好漢,人稱浪子燕青。燕青公子,這是從東京來的楊尚文公子,其祖上便是威震我朝的楊家將。」

燕青眼睛登時一亮,上前揖道:「英雄後人,我輩自當景仰,燕青乃一介小廝,實是慚愧無地。」

楊尚文笑道:「幸會,幸會。燕青公子英雄年少,前程不可限量。」

趙葆辰笑道:「大家不用客套,到府內一敍,今日是不醉不歸。」

楊尚文牽着燕青的手,道:「小王爺叫人跟我説他府中有珍藏多年的老窖,兄弟我一生好酒,連連累了三匹馬,趕了過來,就是為了嘗嘗這美酒。想不到卻識得了燕青兄弟。」

燕青見他豪爽大方,大為心折,道:「今日幸會楊大哥,燕青小乙亦大快平生。」

卻説這趙王府雖處北地,然一切均依東京仿製,氣勢巍峨雄偉,府內佳木葱籠,奇花異樹,清流曲瀉,實是人間美境。

燕青看得歡喜,口中微哦道:「繞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脈香。」

楊尚文頜首道:「燕青兄弟文武全才,卻棄之於野,實是皇朝不幸呀。」

他生性耿直,見不慣太尉楊戩奸詐霸道,忠言直上,終不容於高、童、楊、蔡四大奸臣。雖是世襲名門將官,忠良之後,卻也不被朝廷重用,於去年被貶為京口(今浙江鎮江)都指揮使,不能與北虜相抗,實是胸中沉鬱。

燕青微微笑道:「小乙草莽中人,不識朝廷禮數,生性懶散不拘,只怕是今生今世也無望。楊大哥英雄了得,來日必能大展宏圖。」他見楊尚文劍眉凝蹙,早知他心中不得志,這便是天巧星的脾性。

楊尚文苦笑道:「今日歡喜,就不説那些了。酒席已經擺好,咱們須盡歡才是。」説着,攜着燕青,讓他坐在左首。

酒至三杯,燕青道:「今日得會小王爺與楊大哥,實是三生有幸。小弟吹奏一曲,以祝酒興如何?」

趙葆辰和楊尚文擊掌道:「如此甚好,願聞小乙哥清曲。」

燕青抽出纏金絲龍笛,當筵品弄,但聞笛音縷縷,纏纏綿綿,直衝雲霄。

楊尚文聽到酣處,忽然站了起來,和着節拍,唱道:「黯黯青山紅日暮,浩浩大江東注。餘霞散綺,向煙波路。使人愁,長安遠,在何處。幾點漁燈小,迷近塢。一片客帆低,傍前浦。暗想平生,自悔儒冠誤。覺阮途窮,歸心阻。斷魂素月,一千裏、傷平楚。怪竹枝歌,聲聲怨,為誰苦。猿鳥一時啼,驚島嶼。燭暗不成眠,聽津鼓。」悲愴之情,自喉間發散,胸中那股沉鬱苦悶隨那笛音在梁間繚繞。

趙葆辰是他平生至交,知他被貶京口的心境,原想邀他來北京散散心,見他如此,已知心結日重一日了,道:「楊兄雄才大略,當有東山再起之日。今日上元佳節,咱們説説開心事吧。」

他拉着楊尚文坐下,又道:「前日有汴京商人陸南山來此,説及汴京城中第一風流事,我且説與各位聽聽。」

楊尚文道:「一時失態,小王爺莫怪,燕青兄弟見笑了。」

燕青道:「英雄好漢,概莫如是,楊大哥壯志未酬,自是直抒胸臆,正是男兒本色。」

趙葆辰道:「我説的乃是本朝中事,咱們是自家人,聽聽便罷,且莫張揚才是。」

楊尚文與燕青點頭稱是。

趙葆辰道:「兄弟們可聽説過汴京李師師?講的便是她了。」

楊尚文道:「嘿,她便是東京城中第一風流人兒,哪個不知。燕青兄弟可聽説?」

燕青道:「小乙雖居北地,卻也有一些聽聞,還請小王爺説説來聽。」

趙葆辰道:「這李師師原也不姓李,是汴京城染坊王寅的女兒,據説生下來時便不會哭。直到三歲時,其父將她帶到鐵佛寺,讓那方丈摩頂,才放聲大哭,聲震屋瓦。方丈喜道:『小小孩童,便與我佛門有緣。本朝人素稱佛門子弟為師,故此人喚她師師。』

「四歲時王寅獲罪入獄,不久死去。妓院的李媪將她撫養,漸漸長得是眉目如畫,通體雪豔,其後延師學藝,教得能歌善舞。十三歲那年以青倌人姿態掛牌接客,名動汴京,一時間,朝廷命官、文人雅士、公子王孫及三山五嶽之輩,無不以登其門為榮耀。」

趙葆辰説至此時,稍稍一頓,揮手命下人出去,接着道:「此間卻是真事,涉及當朝皇尊了。唉,當今皇上寵信高俅楊戩之流,其禍不遠矣!説的是那日,徽宗皇帝遊幸方倦,正自悶悶不樂,高俅力勸皇帝出去散心。當下便着秀才服飾到了碧雲樓,這便是李師師的所在了。」

他呷了一口酒,道:「皇帝一見到這李師師,魂飛魄散,一見傾心,還留下墨寶,我與大家念念: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

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迴風味忒顛狂。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諸君想想,皇帝狎妓,成何體統?何況還寫此種淫詞濫調,傳至民間,更成人間笑料!」

楊尚文和燕青面面相覷,心下大涼,道:「罷罷罷,來日我便寫一辭呈,還歸鄉裏,養兒怡樂,不問世事了。」

燕青道:「早間這裏還流傳着一首《南鄉子》,不知小王爺和楊大哥可曾聽過?」説着,便念道:「閒步小窗前,見個佳人貌似仙;暗想聖情琿似夢,追歡執手,蘭房恣意,一夜説盟言。滿掬沉檀噴瑞香,報道早朝歸去晚迴鑾,留下鮫綃當宿錢。」

趙葆辰道:「我也聽過,説的是武功員外郎賈奕,年少英俊,武藝超羣,平日原也是李師師肚皮上的常客。自本朝皇帝來後,眾人皆不敢來,他卻趁便去了李師師處,重拾舊歡,竟吃起皇帝的醋來,寫了這首詞。後來竟傳到皇帝耳中,一怒之下,將他貶至瓊州(今海南島)任可户參軍,永世不得還鄉。」

楊尚文嘴裏喃喃罵道:「昏君,昏君。」

燕青勸道:「楊大哥,此話在此間説説無妨,往後且莫再提起,須防禍從口出。」

楊尚文道:「那是,那是。多謝小乙哥提醒。」一語驚醒夢中人,冷汗淋漓下酒意全消,道:「楊某這便回京口,小乙哥有空來玩,當盡地主之誼。」

燕青道:「小乙走南闖北,若是有暇,再與楊大哥一醉方休。」

古人相交,但凡意氣相投,便即傾蓋如交,終生莫逆。燕青也是性情中人,好的是義氣,道:「楊大哥要是不嫌棄小乙出身低微,小乙就認楊大哥為哥哥,只要大哥有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楊尚文長嘯一聲,道:「今日便借王府一地,你我焚香結為兄弟,小王爺便是鑑證。」兩人執手相看,竟看見彼此眼中誠摯的淚光。

第四回動真怒員外施杖刑

卻説這北京城盧員外府宅,端的是風軒水榭,月塢花莊,小橋跨曲水橫塘,垂柳籠綠窗朱户,也算得是京城一景。

後花園裏有一粉牆小徑,曲檻雕欄,正向花木深處,此刻正當黃昏,春色向晚,古鼎香爐細煙縷縷,盧員外娘子賈氏正自打扮梳洗。

要説這賈氏,原系出身名門,父親賈準累官至參知政事、樞密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於宋哲宗元符三年告老還京,膝下一男三女,這盧員外娘子正是第三女,自幼聰明伶俐,長得是眉清目秀,體態婀娜,頗得父母寵愛。

侍婢小黛把水放進澡桶,灑了些玫瑰花瓣,頓時滿室生香,道:「夫人,水温剛好,讓奴婢來侍候您。」

賈氏「嗯」的一聲,站了起來,但見薄紗蔽體,掩不住玲瓏身段,她蓮步輕移,皓臂揮處,一縷輕紗遂滑落在地,現出那羊脂玉般潔白的肌膚,欺霜賽雪,凹凸處風情萬種。

小黛嘆道:「夫人真是好看,可惜老爺……」

她自小跟着賈氏,名為主僕,情同姐妹,自隨賈氏嫁入盧府,見盧員外整日的使槍弄棒,打熬氣力,於那風月事看得極淡,心下頗為夫人不平。

賈氏嗔道:「這可是你説的?還不把那物兒拿來。」

小黛輕嘆一聲,從懷中拿出一根「角先生」,長約七寸,狀若香蕉。

賈氏道:「你來,與我插入。」

她粉臀輕抬,露出那豐盈美户,牝口微閉,香馥馥,光肥肥,就如剛出籠的小饅頭般,別樣動人。

小黛葱指輕搓賈氏陰户,扣其牝中驪珠,賈氏牝內如蟻蟲叮咬,慾火焚心,只是瑤鼻輕哼,嬌軀搖晃,不勝嬌弱,卻不想中間那縫兒,已是淫水肆流一潰千裏。

要知為何賈氏嫁與盧員外不久,卻被冷落香閨,與女婢淫戲。其實賈氏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説不出,箇中情節且容以後細細道來。

賈氏嗯哼着伏在澡桶上,嬌軀酥軟,顫巍巍的也用手摩挲着小黛的牝户,緊揪揪、光熘熘,恰似蓓蕾乍開,芳菲瀰漫時。

小黛美目微眯,嬌喘着道:「夫人真是好手段,摸得小黛好生痒痒……」

她久住花叢中,原識箇中滋味,只是縴手用力,直把那角先生往賈氏的陰牝內捅進抽出,來來往往之間,水花四溢。

賈氏顫抖着擺動美妙玉腿,放出風流手段,直是叫個不停:「好小黛,真真頂得好爽哩……再進去一些,嗯哼……嗯,我要去了……啊,要死了……」

賈氏摸着小黛那雙温軟縴手,便似摸着一團兒絨絨花棉般,所謂烈火乾柴,心頭慾火焚燒,就摟着她軟軟身軀,兩張嫩臉兒緊緊貼在一塊,磨磨蹭蹭,互相揉搓椒乳,口中咿咿呀呀的呻吟了起來,片刻間,小房內春潮泛濫,香氣四溢。

賈氏的兩團豐乳在燭火照映下,端的是白如玉,酥似綿,羊脂白玉般的晶瑩可愛。與小黛交纏之間,四條修長玉腿兒,捻動了幾多春情,撩撥着腹內慾火,勾着兩人腦門發脹,唿吸逐漸混濁,時而互相親吻,時而啃齧在一塊,兩片香津兒攪拌着,肚臍對準了肚臍,陰牝對着了玉户,陰毛纏綿,玉腿兒交纏蠕動,扭錯交歡。

小黛烏髮披散,花枝兒亂顫,口中微吟着:「夫人,好生有趣哦……」

賈氏秀目微眯,呻吟着道:「好小黛,你的小穴好緊……我要是男兒就好了,插死你……」卻把角先生從自家穴兒拔將出來,反插入了小黛的陰牝內。兩人的四隻小手兒肆無忌憚的到處撫摸,四處遊走,花心顫處,嬌吟不已。

小黛見夫人高興,便道:「夫人,跟老爺説説,我可不想嫁人,我還想服侍夫人呢。」她心下原自別有心事,也看不起那江老二的猥瑣,還盼着夫人能幫她説説盧員外。

賈氏將那嫩葱兒伸進小黛的牝户內,關山重重,風雲一片。微嘆道:「你倒是好孝心,只怕是念着燕青小乙吧。老爺就是看出你一門心思,才急着將你嫁出去。要知道,他可把小乙哥當作自家兒子在養,你可也不識相。」

賈氏其實心下頗有些酸熘熘的滋味,既妒燕青小乙得員外專寵,又復忌小黛能得小乙青睞。

正是:春水溶溶月一塘,蓮蓬已被花郎採。

小黛珠淚欲滴,哭道:「夫人可憐小黛自小跟隨夫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小黛實是不想嫁……」芳心欲碎,已是水漫金山。

賈氏哼道:「好了,好了。沒得壞了我的好興致。要知道外間可有多少女兒家想着嫁給江老二呢,好壞他也是員外重用的,你跟着他,吃香喝辣,好日子是有得過的,還哭什麼?」

她愣將角先生從小黛牝內抽出,在嘴裏咂巴幾下,又道:「你幾時跟小乙哥勾搭上的,瞞得我好苦,要不是小翠告我,我還蒙在鼓裏呢。」

小黛嘆道:「小翠真是多嘴。總是小黛命苦,遇上這個前世的冤家!」

只是唇間眼角風情萬種,痴痴的望着浮漾水中的玫瑰花瓣,當真是其詞若有憾兮,其實乃深喜之。

那一夜,小黛服侍賈氏上寢,回到屋中,正自挑亮罩紗的青燈,卻見燕青小乙披着一襲的月色款款而來。

只聽得燕青道:「小黛妹子,咱們看荷花去。」

此刻四野蛙聲四起,皓月當空,正是風輕雲淡,燕青小乙的眸子中有着一種暗夜的迷香。

小黛臉色一紅,道:「夜色已深,孤男寡女的可不好意思。」

燕青笑道:「如此良辰如此夜,正宜月下看荷,你去不去?」

微風過處,竟搖碎窗外一樹的瓊花,小黛見碧綠的漣漪搖曳着微光,浮起暖暖細細的芬芳,不自禁的關上門扉,跟着燕青來到了那方池塘。

燕青卻不言語,抽出一管洞簫,悠悠揚揚的竟吹了起來。

小黛微微偎依在他身旁,她聽不懂簫聲的嗚咽和纏綿,只覺着月下青階,風輕柳舞中有一種透明的心涼。

她的眼中已沒有那藕池萬朵,已沒有那風入松林的感覺,她心醉於如此清夜如此人,而這也註定將成為她永生的夢魘。

閒話不説,歸入正題。

卻説這賈氏正在梳洗,被小黛攪得沒了興趣,悻悻然打扮一番走了出來。但聽得前廳盧員外正自咆哮大罵,她心下大異,心想他一向好脾氣,竟會發怒,尤其是在這元宵清夜。

不禁信步前行,到了前廳屏風後,從簾櫳微往外張望。卻見燕青小乙跪在當地,不發一聲,身後站着數個大漢。

只聽盧員外罵道:「平日怎麼教你的?你全不把我放在心上,竟敢到青樓狎妓,還與人家爭風呷醋,打架鬥毆,往日教你拳腳可是要你這般爭強好勝的?」

燕青小乙只是將頭在地上直磕,全不爭辯,顯是全無理處。

盧員外越説越氣,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拿杖來!」

賈氏在後聽聞,不禁芳容失色,心想這可如何得了,不得將這大好男兒打壞了?

只見李固從盧員外後面走將出來,手中一根渾圓棍棒,烏黑精亮,盧員外將手一接,道:「把他褲子扒開來。」

那些大漢忙上前三下兩下扒下了燕青的褲子,賈氏看得一顆心兒亂跳,只見燕青臀部如白玉般潔白,更絕的是一身錦繡花瓣細碎如亂金披散。早聞燕青小乙渾身花繡,看來竟是蜿蜒直下臀部,可想見那上身誘人之處了。

卻聽李固道:「主人息怒,想燕青小乙也是年少氣盛,還是多加教導才是,這樣子打只怕壞了他的身子。」

他卻是假惺惺充好人了,想盧員外正在氣頭上,豈肯聽人勸阻,更何況盧員外原不知此事,是李固聽説小乙嫖妓,故意透露出來,好教燕青吃些苦頭。

盧員外大叫道:「快快與我打,打狠一些。」他將棍杖扔在地上,氣得坐在太師椅上,其實是心中酸楚,大有恨鐵不成鋼之苦。

當下執杖的大漢手腳麻利,噼哩啪啦十幾下已是將燕青打得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煳。

燕青只是緊咬着牙,生生地忍着,渾身冷汗直冒,臉頰肉痙攣顫動,直至後來竟昏了過去。

***    ***    ***    ***

燕青昏迷之中,恍恍惚惚聽得有悲戚之聲,微微睜眼一看,不是別人,卻是小黛。

只見她兩隻眼兒腫得如桃兒似的,滿面淚光,燕青忙要將身子欠起來,怎奈下身疼痛難耐,支持不下,輕輕的「噯喲」一聲,卻把悲泣之中的小黛驚醒過來了。

小黛忙上前相扶,泣道:「你且躺着,要起來再傷了筋骨,那如何是好?」

她自燕青被人抬了進來,就不曾離過寸步,只是「眼空蓄淚淚空垂,暗灑閒拋卻為誰?」,一顆心兒只是纏纏綿綿,已是哭濕了好幾條手帕。

燕青笑笑,道:「小黛妹子,只是皮肉之傷,不礙事的。員外手下留情,也是燕青應得之報。」

小黛哭道:「打成這般模樣,還算是什麼手下留情,員外忒是心狠。」

燕青道:「你不知道,員外實是不曾下狠手,還好這次只用棍棒。他還有一根來自雲南苗族的千年老藤杖,當年跟洛陽白馬寺明迦和尚過招,只是三下,就把明迦和尚打得吐血,要知道,那明迦可是打小練的童子功,一身橫練功夫,端的了得,可惜那年我去了四川,沒能親眼得見,實是大大憾事!」他原是好武之人,一説到比武之事,就眉飛色舞起來,渾忘了身上杖傷。

小黛啐道:「莫要跟我説那等事,我可不愛聽。可能也是員外特別疼惜你,我來時,還要我帶來這個,説是給你敷的。」説罷,從懷裏拿出一個玻璃小瓶,三寸大小,上面螺絲銀蓋,打開來,卻有一股辛辣之氣撲鼻而來,小黛忍不住打了噴嚏,道:「這卻是什麼藥,這般嗆鼻?」

燕青笑道:「這就是雲南白藥了,專治外傷,是一等的金瘡藥。這藥是昔年苗侗藍天星給的,這瓶子卻是從西番進來的,甚是罕見。」

小黛道:「你且翻過去,我給你敷。」想起又要跟他肌膚相親,不禁有些靦腆。

燕青看了看她,笑道:「好妹子,辛苦你了。」説着翻過身子,褪下衣褲,露出了一身白也練似的精肉來,但見上面花團錦繡,光彩奪目,這便是北京城第一能工巧匠郭姥姥的最終傑作了。

聽聞當年郭姥姥在燕青身上刺完後,憾嘆道:「從此再不復今日之功了。」

自此收山,不再與人刺青了。可想見燕青這身錦繡之難能可貴。

小黛細細地撫摸着,擦拭着,一邊卻珠淚翻滾,道:「冤家,你在外邊春風得意,卻忘了小黛了。」

燕青心下一顫,他原也知小黛深情一往,只是自己浪子脾性,怕是要辜負她的痴情了,當下道:「員外已將你許與老江,你跟他過會有好日子的。要是老江對不起你,我一拳打死了他。」

小黛把臉貼伏在他的臀上,痴痴道:「我不要什麼好日子,有你的日子才是好的。我不要做什麼夫人太太,只要能與你在一起,就是做牛做馬也是高興。小乙哥,員外疼你,一向聽你話,你跟老爺説説,要了我吧,我不求做你的妻子侍妾,就做你的婢女,也是歡喜的。」心碎之下,復變感傷,自傷身世凋零,一生孤苦無依。

燕青聽見她的痴情言語,不禁魂銷,喃喃道:「好妹子,好妹子,燕青何能何幸,怕只怕員外言出如山再無更改,何況……何況……」

小黛掩住他的嘴,道:「莫説,莫説,小乙哥,我都知道,小黛也只是説説而已。下個月,小黛就要走了,小乙哥,你莫忘了我才是。」

小黛只覺身子滾燙,面上作燒,一縷香魂兒卻是飄飄悠悠的,芳心兒碎成了千萬瓣。

有詞單道:

永夜拋人何處去?絕來音。香閣掩,眉斂,月將沉,爭忍不相尋?怨孤衾。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第五回懷不軌李固窺淫戲

且説盧俊義打完燕青後,只是氣鼓鼓的坐在廳堂,聽得後堂細微腳步聲響,便知是夫人賈氏來了。

賈氏施了個禮道:「丈夫萬福。適才好大脾氣,可把燕青小乙打個半死。」

盧員外道:「你不知,我等一向對他期許甚深,怎知不爭氣,竟敢與人爭風呷醋,這還了得?要知咱們生意中人,一向不與人爭強好勝,俗語説得好:和氣生財。他可倒好,淨跟我惹事生非。」

賈氏道:「你一向知道,我那隨身侍女小黛對小乙哥有意,我想……」她雖是嘴裏恨小黛,其實還是頗為疼愛她。

盧員外聽了,道:「我便是知道這等事,燕青小乙還不曾歷練江湖,我卻還要他多多出門見見世面,怎能如此兒女情長?剛好江老二對她有意,我就許了,這事你不用多説了,就這麼定了。還有什麼事?」

賈氏幽幽道:「自嫁你家一年有餘,丈夫總是耍槍弄棒,房子裏總是少來,是奴家做錯什麼了嗎?」

盧俊義忙道:「哎呀,這個卻是為夫的不對了,這一年來我練功正在緊要關頭,生分了夫人,還好,昨日我那太乙神功已經練至第七重了,這次番一定要好好疼惜夫人才是。」他原來練的家傳絕藝,內功修為日漸高深,於那風月之事來得淡了。

此時見賈氏桃腮勝雪,白裏透紅,不禁情動,已是摟住賈氏,雙手按在那酥胸上,只覺乳豐滑膩,胯下巨物橫挑,躍躍欲試。

賈氏嬌嗔道:「嘻嘻,也不看看是什麼所在……」

只是欣喜之下,纖腰款擺如長蛇扭動,小嘴兒如夢囈般呻吟,引得盧員外心中一片酥麻,胯下的陽物高舉聳立,道:「夫人好生滑膩,我且摸摸你那小浪穴兒……哎呀,水兒都流出來了。」

賈氏羞道:「我不來了,丈夫好壞……」嘴上説着,卻是緩緩兒將那衣裳褪去,露出紅紗抹胸兒,酥胸高聳,顫顫巍巍,着實叫人垂涎。

盧員外一把將她按在太師椅上,掀起了那抹紅紗,用力抓住那白嫩嫩雙峯。

賈氏「嗯哼」一聲,全身酥軟,心頭漣漪一片,任丈夫在那上面細細揉玩。

盧員外邊吻邊舔,自乳房,沿着玉腿兒,一直舔到那令人魂銷的牝户。

賈氏如夢囈般的呻吟起來,兩隻玉手兒已是捏住了員外那昂然巨物,修長玉腿兒繃得直直地,心肉兒麻麻酥酥,入骨三分,小嘴兒一陣的嗲叫,陰牝兒那條小縫隙已是不知流了多少淫水。

盧員外見賈氏淫叫不已,知其情動,遂提起那巨物逕往陰牝內插入,這淫穴兒適才已被浪水滋潤,暢滑無比,員外那陽物順順熘熘的便滑入了陰牝深處,直抵那淫窠底部,一抽一頂間,賈氏心花亂放。

如此一番拉鋸穿插,賈氏擋不住員外神功無敵,體力漸漸不濟,牝花兒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淫水兒已是流了一撥又一撥,只是感到牝內浪潮洶湧,清爽欲醉。

但見她舒臂擺臀,妙穴兒伸縮吞吐,緊緊咬着員外那物兒就是一陣的齧咬。

要知這賈氏早年深得卧佛寺妙因師太淫道真傳,牀上功夫也算是北京一絕。

盧員外在她那一番吸弄之下,饒是他神功蓋世,全身毛孔也是如吃了人參果般,酥鬆異常,爽暢豐美,六神早已失主,陽物在那牝內彈跳數十下,「唿……唿……唿……」的一陣發射,早把那股滾熱浪潮盡數擊打在那妙牝內。

賈氏服侍員外穿好衣服,坐在他懷裏,螓首依依,幽幽道:「我的心肝兒丈夫,還常這樣多好……」

盧員外道:「也是,妙人兒今日好手段,那浪穴兒灼灼的竟會燙人。」

賈氏一陣嬌羞,道:「自我到盧家,至今仍未有子嗣,卻怕聽人閒話。聽説法覺寺香火旺盛,尤其是送子觀音十分靈驗,奴家想去看看來。」

盧員外點頭道:「如此甚好,我叫李固看個好日子,也可求個好籤。

「他自來信佛信風水,見夫人要去拜佛,心下很是高興。

只是他夫妻二人淫戲正歡,卻不知李固早在窗外窺探多時,這當兒忽然聽到員外説到他名字,心兒一跳,初時以為發現了自己,忙將腦袋再低下數分。稍一定神,便知道不是露餡,自家不禁輕笑了一下,心想:「夫人要去法覺寺求子,這一向跟法覺寺本因和尚有交情,我可早去安排安排。」

盧家一向與佛有緣,家中便設有佛堂,對僧侶尼姑也樂善好施,時常是李固經手,由是李固與北京城中各大佛寺均有交情。當下想着夫人凝脂玉骨,美不可言,不禁全身酥軟。

***    ***    ***    ***

盧員外心想:「也不知小乙如何?以他現在的功力,剛才那一頓打應該不會壞了他。」

腳步輕移,已是走向了廳堂左側內廂房,那是燕青的住所,還未進屋,就聽見了嫋嫋娜娜的簫聲了。

他不禁微微一笑,他向來鍾愛這個小廝,名為主僕,情若父子,自己大他八歲,嗣下又無所出,早就將燕青當成自己兒子一般看待。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聽得燕青在外亂來,實是心頭痛恨,故而大打出手,心下卻也有些擔憂。

盧員外站在廂房外聽了一會,見簫音清亮,顯然腹中神氣奕奕,已知無礙,心下釋然。等到簫音終了,他喝採道:「小乙的簫是越發的精妙了,適才所吹的可是《陽關三疊》麼,果然是一唱三嘆,低回婉轉。」

曲為心聲。燕青剛遭毒打,於病榻前竟還能吹出如此寥闊意境,可見燕青胸腹寬闊,非心胸狹隘之輩,盧員外自是心中大喜。

燕青見盧員外進來,急忙便要起身,盧員外搖手示意,命他躺着。燕青道:「主人,小乙讓你費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他與主人相處日久,原不需太多言語,只是心中歉疚不説將出來,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盧員外點點頭,道:「你知我心意,甚好。你且將息幾日,我打算要你出門一趟,歷練歷練。」

燕青喜道:「這樣最好,還是主人了解小乙,總是這樣憋在家中都要瘋了一般。」

他素來喜歡奔波,多年來已是遊閲大江南北,於各地風俗方言多有涉獵,他又有言語天賦,過耳不忘,天生的伶牙俐嘴,於盧員外南北生意實是大有臂助。

盧員外頜首:「最近時局甚亂,各地多有響馬做亂,嘯聚綠林,打家劫舍,咱們去年年終的貨物在山東萊州境內被人劫掠,鏢局子還死了好幾個瓢把子,這次臨安要運來幾車江南綢緞,我想你去暗中衞護。」

燕青道:「主人,小乙馬上就南下,一定不會誤了主人。」

盧員外笑道:「不急,不急,總要下月才行,臨安也尚未準備好,況且你傷勢未愈,先養好身子要緊。」他見燕青興奮,笑道:「你情緒正高,咱們手談一番如何?」

燕青道:「還請主人讓三子,不然小乙不下。」

盧員外博弈之術北京第一,燕青雖然聰明,於圍棋一道卻是甘拜下風,故而每次圍弈總要員外讓子。

盧員外食指在燕青額上一點,笑道:「你這小滑頭,這次我高興讓你四子,你要再輸了,看我不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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