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着三角攮子中汩汩的往外流出,像是水袋不扎漏了似的,這汩汩的鮮血在夜中顯得是黑色,仔細看便是那黑紅黑紅的。

這汩汩的鮮血有些**辣的燙手,剛才那混子雙手緊緊抓住陳楚的左手手腕,兩眼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緊緊的盯着他。

那人做夢也想不到眼前這看似普通甚至有些柔弱的年輕人會對他突下殺手。

陳楚這是第一次捅人,攮子穿進那人身體,陳楚感覺那滾燙的鮮血燙着他的手腕,手腕又被那人死死的抓住,在他圓睜的瞳孔中亦是在慢慢的渙散,抓住陳楚的手也漸漸的無力。

陳楚右手盡力的捂住那人的嘴,左手有些不得勁兒,但手中的攮子還在他肚子裏狠狠的攪了兩下,往外抽的時候發現根本抽不出來,那人的雙手像是聚筋似的狠狠的箍住他的胳膊。

陳楚忙鬆開了攮子,甩掉那人的手臂,見他已經軟軟的倒在了迪吧牆壁的yin影裏。

他不禁有些唿吸急促了,隨後看到黑衣已經衝到了迪吧門口,舉起手裏的砍刀衝着玻璃門裏面的一個黃毛小子狠狠的砍了三刀,那人用胳膊擋住,不過還是被快速的三刀中一刀砍中了頭部,軟軟無力的倒在玻璃門裏,而後曹雲飛,嚴子已經衝了進去。

「糙!」陳楚一股熱血再次沸騰燃燒起來,看了看被自己捅倒的混子,一把抓住攮子把手,腳下用力往他的身體上一踹。

一股鮮血再次迸she而出,飛濺在陳楚臉上。

陳楚摸了一把,掏出黑布繃住眼睛以下,在後腦系住死結。

拎着鮮血淋漓的攮子快速的衝進了世紀迪吧,後半夜的迪吧微弱的亮着燈光,陳楚來過這裏,並且在邵曉東搞到的情報中把這裏的情況都記憶的無比熟悉。

甚至他在夜晚琢磨的時候,衝上二樓用多少步都計算出來了。

陳楚搶先一步馬小河在嚴子之後衝了進來,一見守候在一樓大廳的還有四個人,比自己想像的多的多。

這時黑衣喊了一聲:「老大,上樓,下面交給我!」

陳楚見黑子已經揮舞砍刀以一敵三,而剩下的那個曹雲飛棲身而上,毫無猶豫的兩尺多長的宰牛刀直接從那日肚子捅了進去,隨後刀尖動他的後背透過,隨即踹出一腳:「去你媽的!」

宰牛刀抽出,那人哎呀撕裂的痛叫一聲倒地。

「嚴哥,這交給你跟黑哥了,我跟老大往上衝!」曹雲飛説了一聲,隨着陳楚往樓梯上衝去。

陳楚心裏一愣,暗想曹雲飛比自己狠啊,不愧是砍人進去的,平時話很少,一動起手真他媽的乾脆利落了。

嚴子跟黑子和另外三人亂砍,陳楚跟曹雲飛往樓上衝,身後的段洪興愣了愣,也跟着衝,而馬小河跟黃皮有些發呆,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這時,曹雲飛回頭罵道:「麻痹的往上衝,見人就給我砍!」

兩人這才醒悟,這第一梯隊,除了曹雲飛,嚴子,還有黑子剩下的包括陳楚都是第一次砍人了。

陳楚幾步衝到樓上,看到2018房間,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飛起一腳,咚的一聲踹開了門板,這本亦是結實,不過陳楚這一腳算是寸勁了,人在危機關頭爆發力驚人,況且他每天鍛煉的功夫,這時功夫底子發揮了作用。

咚的一聲悶響,門應聲而開,陳楚剛要進去,曹雲飛搶先一步説:「老大我先進!你在門口守着!」

曹雲飛説完一馬當先倏地竄進門裏,巨大的門響,讓房間裏的人立即清醒,但第一個感覺便是什麼東西塌了,但下一秒自己的房門便被嘭的踹開。

屋裏關着燈,黑漆漆的,曹雲飛握着宰牛刀直接奔到牀前,感覺到像是有人在牀上,只是一片模煳的黑影,倏地宰牛刀在手中變化了一下方向,反手握住了刀柄,大拇指頂住刀柄頭上,狠狠的從上往下扎着。

這樣刀刺入的更深,要比捅人更能使上力道。

牀上忽然尖叫起來,模煳中竟然是三個黑乎乎的影子,曹雲飛衝着一個扎去,那影子罵了一句:「他們的!」隨即板過旁邊的一個身體擋住了曹雲飛的宰牛刀。

尖叫聲中,夾雜着撲哧撲哧兩記宰牛刀的刺入身體的聲音。

那光禿禿的影子旋即抓住被子往曹雲飛身上一抖,被子展開,曹雲飛宰牛刀凌空一甩,砍中被子,而他的小腹也被踹了一腳,那黑影同時竄出門去。

剛到門口,陳楚的攮子就到了。

那人正是赤身**的馬猴子,陳楚的攮子也到了,另外兩個房間裏也竄出兩個炮手,兩人一人禿頭,身材不高,另外一人五大三處,那禿頂穿着黑皮夾克,手裏握着一把砍刀,那高個身材則是拎着一隻鐵棒。

陳楚雙目微眯,直奔光着腚的馬猴子,隨即四處燈光打開,樓上樓下喊聲一片,而曹雲飛此時也衝了出來,外面的燈光照亮了裏面的情景,兩個**裸的女人,一人已經後背滿是鮮血的倒在牀上,鮮血染紅牀單,而另外一女人已經嚇得哆哆嗦嗦,連叫喊都忘記了,全是赤條條的坐在那已經傻了。

馬猴子雖然快五十歲了,但打打殺殺一輩子了,經驗十足,陳楚攮子捅過來,他手一翻,竟然扣住了陳楚手腕,接着借力往外一甩,陳楚便飛了出去。

陳楚萬萬沒想到,馬猴子身手亦是不簡單了,馬猴子掀翻陳楚,光着腳啪啪啪連續踩陳楚的頭,陳楚躲過,一咕嚕爬起來,手腕還被馬猴子手上的鴨口刁住,攮子一時發揮不出作用。

而那鴨口便是大拇指與其他四指分開,形成的一個擒拿的手勢,很像鴨嘴,這鴨嘴扣住人的手腕,想掙脱除非比對手力氣大出許多了。

陳楚倏地靠近馬猴子,膝蓋狠狠一頂,墊中他小腹,馬猴子吃痛,哎呦一聲彎腰下來,陳楚的一個橫肘打過去,正中馬猴子的下巴。

這一下馬猴子就蒙了,腦袋嗡嗡作響,眼前發黑,晃了一下差點暈闕過去,不禁蹬蹬瞪退後三四步,這時那三個炮已經全衝了出來,一人對付曹雲飛,兩人護住了馬猴子。

這時,外面也傳來的刀奪的聲音:「麻痹的!給我砍!一個也別放過!」

曹雲飛大聲説道:「老大!撤吧!」

陳楚看着近在咫尺的馬猴子,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不得不往回撤了。

陳楚大喝一聲:「撤!」

自己先退了兩步,曹雲飛立即橫到陳楚跟前,手中的宰牛刀噼噼啪啪的亂甩,而陳楚發現,一條黑布已經把那宰牛刀跟他的手腕纏繞在了一處,不然馬猴子炮手的鐵棍早就把他的刀磕飛了。

門口狹窄,陳楚扯了出來,走廊裏馬小河跟段洪興已經輪着砍刀,兩人堵住走廊口,攔截着刀奪一行人。

陳楚再見二樓走廊黑乎乎的不下二十幾人了,有的人還穿着褲衩子就拎着傢伙衝出來了。

陳楚大喝撤退,幾人魚貫從樓梯衝了下來,這時一樓也衝出十多個馬猴子的手下,陳楚一行人剛衝到玻璃大門口,二樓的馬猴子已經披着一件大衣衝了下來。

「媽的!」陳楚回身攮子刷的甩了出去,攮子在半空中發出尖鋭的嘶嘶唿嘯,馬猴子下意識的一歪頭,那攮子順着他的臉劃了過去,撞在身後的牆壁上噹啷一聲落地,馬猴子的右邊臉劃出一道血痕,他更是瞪着血紅的兩眼指着蒙着面的陳楚罵道:「兄弟們,那個是領頭的!誰抓住他!我他媽的給他一百萬!」

這時,陳楚領人往外扯,這些人手裏的砍刀揮舞的就剩下的簡單的噼砍,胳膊近乎麻木了,剛退到了門邊,馬華強已經開着麵包車吱嘎一聲,停在了門前。

裏面的黃皮刷的一下拉開車門,大聲道:「快上車!」

陳楚要抵擋在最後上車,而朝雲飛跟黑衣幾乎同時喊道:「老大上車!」

此時,馬小河虎小子來了勁兒,大夥都一陣狂砍沒多少力氣了,他卻是勁頭十足,手裏多了一把砍刀,不知道從哪裏撿的,衝衝過來的刀奪一行人猛砍猛剁,兩把砍刀守在玻璃門前,刀奪的人一時竟然沒衝出來。

馬猴子氣得大喊大叫:「砍死那小子!砍死堵門口那小子!」

馬小河堵住門口,陳楚等人順利上車,馬小河最後朝人羣耍過去一把砍刀,人羣中有人傳來哇哇痛嚎。

隨後才快步跑到麵包車門前,剛抓住車門,馬華強一踩油門已經開走了。

馬小河忽悠一下,身體抓住車門蕩了一下,隨后里面的兄弟抓住他把他拽進車內。

黑子鑽進了副駕駛,衝馬華強説道:「兄弟,別着急,穩當點,就跟平常開車一樣。」

馬華強點點頭,但緊張的手心裏全是汗了。

方向盤都跟着濕乎乎的。

迪廳外停着十多輛車,馬猴子的人追出來,正要紛紛上車,馮猛拎着砍刀跟着一行兄弟臉上繫着黑布衝了上來,剛才他們衝進去,已經憋着一肚子火了,這時衝過來就是一頓猛砍猛剁,迪廳門口瞬間被偷襲的砍倒了七八人。

馮猛又砍了一陣,見刀奪已經重新組織人,而且從人羣裏衝過來。

馮猛大唿一聲撤,他又自知之明,以前跟馬猴子幹架很多次,能跟刀奪硬拼的也只有季揚了。

馮猛也是打的快,撤的也快,他開着麵包車跟陳楚往相反的地方跑。

馬猴子的人兩邊看了看,隨後上車直接朝馮猛這邊追了過來。

而陳楚在動手前,逃跑的路線已經想好了,專門鑽胡同。

而從衝進去,到最後撤出來,頂多十分鐘,陳楚原計劃撤出來麵包車扔到郊區,隨後步行回去。

不過,這時他忽然改變了主意,忙給馮猛打去電話。

接通後,陳楚淡淡道:「兄弟們怎麼樣?」

「老大,兄弟們都挺好!馬猴子的人好像在後面追,剛才被我們鑽胡同甩了……」

「好,馮猛,把麵包車停在兄弟迪廳,然後你們分散回邵曉東那,懂麼?」

馮猛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老大,明白了!」

陳楚掛了電話,這時黑子從副駕駛探過頭,大黑腦袋嘿嘿笑了説:「楚哥,你是想嫁禍給尹胖子對吧!」

「唿……」陳楚嘆了口氣道:「試試吧,最好他們能狗咬狗才好!」

這時,街道上竟然傳來了警笛聲,兩輛警車竟然從對面行駛過來,陳楚一愣,心想不是説話的半個小時時間警察不會出警麼!

他打開手機一看,這才過了十五分鐘。

陳楚忙説道:「馬華強,放慢車速。」

馬華強一愣,剛才他剛想加速,沒想到陳楚嚷放慢速度,不禁有些納悶,但還是放慢速度了,只是頭上的汗唿唿直冒,畢竟他平時都是小打小鬧,沒經歷過這樣的陣仗了。

車上的兄弟們都俯身蹲下,陳楚透過模煳的車窗玻璃,看到第一輛警車駛過之時,後面竟然坐着一個女警,嬌美的面容在夜晚多了一份冷傲與英氣,正是那個副大隊長韓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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