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豔殺劫19-20
第十九章兇手就是你
空氣仿佛凝滯了,兩個人誰也沒有作聲,只是盯着對方,同樣犀利的目光交接着,就如刀鋒在碰撞。
良久,林逸秋忽然笑了,淡淡的笑道:「這只是你的猜測罷了,可是你卻説的如此肯定。」
任東傑也笑道:「就算不中,我相信真相也是八九不離十。」
林逸秋拿起酒壺,自斟自飲了三杯,風度優雅從容,再配上他那英俊的面容,足以迷倒很多女孩子。
要不是從趙黑虎那裏得到消息,怎能想像這樣一個俊美男人,竟是個對女人不感興趣,喜好男色的龍陽之君。
任東傑暗暗嘆息,同時又有點慶幸。要不是因為這樣,這人絕對會是自己追求美女的勁敵。
林逸秋忽然道:「在下一直很想向任公子討教幾招,看看你的手是不是真像傳説中那麼厲害。」
任東傑慢吞吞道:「你知道的,傳説大都不可信。」
林逸秋道:「不必過謙。只要任公子能在十招之內,奪走在下手中的酒杯,就算你贏了。那時候你無論想知道什麼,在下都和盤託出。」
任東傑嘆道:「兄台這是何必呢?動手太傷和氣了,我們不如來比比酒量如何?」
林逸秋望着他道:「不動手也成,但任公子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任東傑大喜,正想説隨便什麼條件都行,忽然心中一凜,想起了他的「嗜好」。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他頓時全身寒毛直豎,總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光似乎不懷好意,那條件是什麼可想而知。
林逸秋又笑了笑,笑的他心驚肉跳,柔聲道:「任公子究竟想要如何呢?」
任東傑乾咳一聲,苦笑道:「還是動手好了!」
他突然飛身縱起,左手推開橫在中間的桌子,右手出手如風的抓了出去。
林逸秋單掌託住酒杯,上身平穩不動,整個人卻倏地退後了三尺,同時另一隻手揮掌反擊。
任東傑一低頭,已從掌風下搶了過去,左臂一個肘錘反撞他肋下,右手還是去奪那酒杯。
林逸秋鬥逢強敵,精神大振,清嘯一聲,單手幻化出一片掌風拳影,守的可謂密不透風。
但任東傑卻比他更快,到第七招上,終於看準了來勢伸指一彈,正彈在對方的虎口上。
不料這一彈之下,對方竟是毫無反應,而自己的勁力卻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了。
任東傑一驚,失聲道:「移花接木!」
這時兩人的指掌已經相觸,林逸秋的指頭就似生了根般,牢牢的粘在酒杯上,怎樣也掰不開。
不管任東傑使出多大的勁力,都被他用「移花接木」的功夫移走,通過手臂傳到腳下,再化入大地之中。
用這種方法,只要對手的內力不是高出他太多,他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任東傑明明已經摸到了酒杯的邊緣,可是卻偏偏扯不下來。無論是用硬功還是軟功,都在對方的化解下消融於無形。
林逸秋吐氣開聲,斷喝道:「還有最後一招!」
説時遲,那時快,任東傑眼珠一轉,急中生智,中指勾出,竟戳進了酒杯那狹小的杯口裏。
林逸秋一怔,勐然覺得酒杯被對方的指尖頂住,在自己掌心裏旋轉了起來,杯底深深的陷進肉裏,兩三下就把掌心的肉扭的變了形。
由於雙方不是直接相觸,隔着這個酒杯,他就再也無法將勁力悉數引走。
只一剎那間,掌心就被旋的劇痛,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掌,酒杯立刻掉了下來,跌向任東傑早已等待着的左手。
林逸秋暗嘆一聲,正要退後認輸,誰知任東傑突然腳步一滑,就像是立足不定似的,不知怎地竟到了他身子左側去。
高手相爭,怎容絲毫差錯。林逸秋喜出望外,右手飛一般的將酒杯捉住,跟着整個人飄出了一丈外。
他站定腳步,正想嘲笑對方輸了,忽聽任東傑暴喝一聲:「小心!」
耳邊傳來「嗤嗤嗤」輕響,林逸秋不及多想,本能的將掌中酒杯擲了出去,同時卧地打了個滾。
「叮叮」兩聲脆響,酒杯在空中裂成數塊,地上卻多了五點金光閃閃的暗器!
「什麼人?」隨着喝聲,任東傑飛身縱起,反手拍出一掌,人已縱出了高牆。
林逸秋定了定神,細看那五點暗器,赫然是五片打造的極其精緻的金葉子。
他的臉色不禁變了,俯身將金葉子拔起,輕撫着那又薄又利的邊緣,怔怔的立在當地。
沒多久任東傑就飄了回來,走到他身邊搖了搖頭,臉露苦笑。
林逸秋抱拳道:「多謝任兄相救,在下感激不盡。」
任東傑回了一禮道:「不必客氣。這已是我第二次遇到金葉子的暗算了,唉……」
林逸秋動容道:「金葉子的暗器來無影去無蹤,不知打到了多少成名豪傑,任公子竟能兩次躲過暗算,真是了不起。」
任東傑道:「不是我了不起,而是金葉子本不適於拿來作暗器,反射的金光太耀眼,很容易在出手之前就被人察覺。她若是從轎子裏向我偷襲,恐怕就沒這麼好運氣了。」
林逸秋點點頭,若有所思的道:「只是,金葉子為何要暗算我呢?」
任東傑不動聲色的道:「你自己心裏其實很明白,為何不敢承認呢?」
林逸秋一震道:「什麼?」
任東傑淡淡道:「人人都以為金葉子和那轎子一起粉身碎骨了,可是你卻一直懷疑她沒死,因為金葉子就是那位倖存者,是不是?」
林逸秋倒抽了口涼氣,喃喃道:「我只是懷疑而已,難道真是如此嗎?」
任東傑道:「那還有假嗎?金葉子正是因為你掌握了她從前的私隱,才要殺你滅口的。」
林逸秋默然半晌,一咬牙道:「好,我這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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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不得好死的臭丫頭!」趙黑虎一進來就暴跳如雷,破口大罵道,「老子跟禰有什麼冤讎,禰這臭丫頭竟然這樣害我?」
柳如楓文文靜靜的坐着,完全不因他的粗話而動怒,還是那副嬌羞怯弱的樣子,輕輕道:「我害你什麼了?」
趙黑虎怒容滿面的道:「禰明明不是三年前的真兇,為什麼那天要騙我,害的我一直以為禰是我的同黨?」
柳如楓愕然道:「我幾時騙你了?是你自己非要指控人家呀,都不容我辨白!」
趙黑虎噎住了,回頭想想,那天她確實沒承認過什麼,只是自己以為非常有把握,所以當作她「默認」了。
柳如楓明眸流轉,用眼角瞥着他道:「怎麼你現在又認為我不是了?」
「這不廢話嗎?」趙黑虎氣衝衝的道,「數字已經到了『伍』,説明六個真兇已被幹掉了五個,唯一剩下的一個就是老子了,哪還有禰的份?」
柳如楓嬌軀輕顫,嬌唿道:「哎呀,這麼説你現在是兇手的最後一個目標了!」
「沒錯!」趙黑虎咬牙切齒的道,「不過他想殺我也沒這麼容易,哼哼,大家走着瞧吧。」
柳如楓低垂着粉頸,細聲細氣的道:「但你的武功比玄靈子道長如何?比天禽夫婦聯手又如何?」
趙黑虎不答,把一雙鬥大的拳頭握得「咯咯」直響,目中卻閃過恐懼之色。
柳如楓雖未抬頭,卻敏鋭的捕捉到了這個細節,忽然道:「我那天雖然沒有騙你,但也沒有主動否認是你的誤解,甚至對你闖入的非禮舉動都沒有追究,你可知是為什麼?」
趙黑虎沒好氣的道:「禰這丫頭無非是為了從我嘴裏套話,當我不知道嗎?可恨老子一時不察,結果什麼都給禰騙聽了去。」
柳如楓俏臉微紅道:「但不管怎樣,我的目的和你一樣,都是為了把兇手給找出來。」
趙黑虎恍然大悟道:「原來禰是想以自己為誘餌,使兇手上鈎?天啊,禰……禰這丫頭一定是瘋了!」
柳如楓抬起頭,美麗的眼睛裏閃動着興奮而熾烈的光彩,用很輕的,但卻是堅決的語音道:「為了得到兇手的『修羅神功』,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趙黑虎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半晌才道:「好,禰要的是『修羅神功』,而老子現在卻是只要保的住性命就上上大吉了,我們完全可以合作。」
柳如楓嫣然一笑,道:「合我們兩人之力,想來是可以鬥的過兇手了,但你為何不去尋求江松林他們的保護呢?」
趙黑虎哼了一聲,冷笑道:「江松林枉稱神捕,自己都被人打傷了,還有什麼本事保護我?真是晦氣……」
忽然聽的一個平和穩重的聲音道:「這你可就錯了,他還是保護的了你的。」
隨着説話聲,江松林一身勁裝,步履穩健的走了進來。
令人驚異的是,他臉上神採奕奕,完全沒有半點重傷不振的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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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黃昏,寒風凜冽。
任東傑一個人在夕陽下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臉上帶着深思的表情。
「不……不對,這件事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對頭。」他喃喃自語着,搖了搖頭,終於邁開大步向前走去。
快到青松軒時,一個窈窕的身軀閃了出來,怯生生的道:「任公子!」
任東傑聞聲看去,原來是妙音女尼,一身縞素緇衣隨風飄飛,襯着她容色如玉的粉臉,有種出塵脱俗的俏麗。
自從師父逝世之後,這美貌尼姑就似乎一直在躲着他,就算在眾人面前,也有意無意的迴避着他的視線。
任東傑停下腳步,淡淡道:「小師太找我有事嗎?」
他理解她的迴避,知道她即將成為恆山派的新任女掌門,而恆山派卻是武林中最多清規戒律、最重視清譽名聲的門派,為了她的前程着想,自己也必須保持一定距離,不可以對她顯得太親熱。
妙音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冷淡,明眸中蒙上了一層幽怨悽涼,雙掌合什道:「任公子,貧尼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訴你。」
她的俏臉蒼白,神色也頗為憔悴,顯然還沒有從喪師之痛中完全恢復過來,柔弱的身軀卻又將要挑起重擔。
任東傑忍住想要把她摟進懷裏好好憐惜的衝動,欠了欠身道:「請説。」
妙音低聲道:「其實這件事我早該説的,可是卻一直猶豫不定。但看這幾天不幸殞命的人越來越多,深感是必須説出來的時候了。」
任東傑動容道:「究竟是什麼事如此重要?」
妙音道:「其實……先師根本就不是當年的六位真兇之一!」
任東傑大吃一驚,失聲道:「什麼?」
妙音誠摯的道:「我不騙你,先師當真不是血洗逍遙山莊的兇手。三年前逍遙山莊出事時,她因練功出岔子而導致下肢癱瘓,足足修養了半年才復原。」
任東傑心念電轉,道:「禰可有證據?」
妙音悽然道:「先師去世前將掌門銅符交給我,內裏放着本門武功最高一層的心法,上面附註着先師的不少心得指點,其中有這樣一段話……」
説着她取出一卷薄薄的帛書,遞了過來。
任東傑遲疑不接,道:「這是貴派的不傳秘訣,在下不便多看……」
妙音打斷了他,平靜的道:「這正是困擾貧尼幾日的問題,事關重大,始終難以決定。但貧尼想來想去,一是信任任公子的為人,二是這有助於恢復先師名譽,三是不希望案子因此而走進誤區,因此下定了決心,任公子就不必再推辭了。」
任東傑想了想,還是伸手接了過來,順着妙音所指的地方望去。
只見上面有幾行字跡,叮囑修習者不可冒進,並舉例為證,在壬戌年九月時曾因練功不慎,真氣如何如何運行之後導致走火入魔……
——壬戌年就是三年前,而逍遙山莊案件是在十月才發生的。如果靜慧師太當真九月練功出岔子,那麼就不可能去莊裏行兇了。
任東傑看完後沉吟道:「這的確是尊師的親筆手書嗎?」
妙音斬釘截鐵的道:「錯不了,貧尼從小就看熟了的,就算化成灰也認得。」
任東傑把帛書還給了她,苦笑道:「就算當真是師太親筆手書,恐怕也很難成為證明她清白的證據。像江松林那樣死守原則的人,是不會相信嫌疑人本人留下的東西的。」
妙音默然片刻,抬起頭凝視着他,明眸中射出温柔而又堅強的神色,淡淡道:「貧尼不需要旁人相信,只要任公子你明白就夠了。」
説完她蒼白的俏臉似乎有些紅了,雙掌合什,念了聲「阿彌陀佛」,雙袖飄飄的離去了。
任東傑望着她的背影,眉頭緊緊的皺着,心裏的疑團越來越大了。
就在這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暗器破空聲!
耀眼的金光閃過,兩片金葉子凌空射向他的後背!兩片又輕又薄,邊緣鋒利如刀的金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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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生氣勃勃,龍精虎勐的江松林,趙黑虎和柳如楓都怔住了。
過了好一陣,趙黑虎才張大了嘴吃驚道:「江神捕你……你沒有受傷嗎?」
江松林淡淡道:「怎麼沒有?昨晚那一掌的確差點送了我的命。只是我復原的速度卻比一般人快的多。」
他三更受創,立即開始潛運內力療傷,只用三個時辰就大致康復了——這不僅是因為他辛苦練就的精湛內功,也因為多年捕快生涯,無數次的受傷使他的意志力和治傷能力都遠非常人可比。
柳如楓明眸閃動,不解的問:「可是,江前輩你既然復原了,為什麼在大家面前卻不説呢?」
江松林沉聲道:「這是我演給兇手看的一場戲!他若認為我已因傷勢而不足畏懼,就必然會犯下輕敵的錯誤。」
他頓了頓,一字字道:「這樣我就可以一舉抓住他!」
趙黑虎拊掌大笑,滿臉的橫肉都在快樂的抖動着,興高採烈的道:「好,好!這樣一來老子就放心多了,今夜兇手不來殺我便罷,敢來就叫他落入法網有去無回!」
江松林點點頭,臉上露出決戰在即的堅毅神色,很顯然,這個在今次案子中屢屢受挫的神捕,準備用同兇手的最後一次較量來挽回自己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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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片金葉子一上一下射來,划過兩道金燦燦的光輝!
但任東傑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只一抬手,兩道金光就都到了他掌中。
他沒有回頭,身後卻傳來「撲哧」一聲嬌笑,玉玲瓏那清脆悦耳的嗓音響起道:「你是不是在任何時候都保持着警惕呢?看來無論誰要暗算你都很難成功。」
任東傑沒好氣的道:「我現在已經夠煩的了,拜託禰不要再胡鬧了好不好?」
「胡鬧?」玉玲瓏突然飄到了他身前,大發嬌嗔道,「是你自己要人家假扮成金葉子的,現在利用完了想過河拆橋,就説人家胡鬧?」
任東傑趕緊掩住了她的嘴唇,警告道:「禰瘋了嗎?這麼大聲被人聽到怎麼辦?」
「聽見就聽見。」玉玲瓏柳眉一揚,冷笑道,「你要強行佔有人家的身體,我就給了你,你要我幫你假扮金葉子哄騙那林逸秋,我也都依着你……沒良心的傢伙,你自己説説,我有哪點對不起你?嗯?」
她説着説着就像委屈的要哭了,珠淚瑩瑩,突然狠狠的在任東傑手上咬了一口。雖然他的手號稱天下無雙,可也痛的差點喊出聲來。
「好,是我不對,是在下對不起禰玉小姐。」任東傑苦笑道,「美人恩重,在下絕不敢忘記答應過禰的諾言,這樣行了嗎?」
玉玲瓏轉嗔為喜道:「這還差不多。」説着又把一個千嬌百媚的胴體靠了過來,輕輕觸着他的臂膀,吹氣如蘭的道:「那林逸秋跟你説了些什麼呢?」
任東傑嘆了口氣道:「有價值的東西遠比我預想的要少。原來三年前那位倖存者逃脱大難之後,不是被林逸秋本人救起的,而是被他的父親所救。」
他頓了頓,又道:「他父親是為畢生研究毒藥的醫者,費了好大的力氣解毒之後,沒想到那倖存者恩將仇報,竟將他給殺了。」
玉玲瓏「啊」的一聲嬌唿,俏臉頓時煞白道:「他……他……」
任東傑淡淡道:「這倖存者大概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將恩人殺掉滅口吧。當時林逸秋不在父親身邊,事後趕回來才知道這件慘事,於是立志報仇。」
玉玲瓏道:「這麼説,林逸秋也不知道那倖存者是男還是女了?」
任東傑搖頭道:「他父親有個習慣,每次研究出全新毒藥的破解方法時,總是會詳盡記錄下來以供後人參考,但卻並沒寫下那倖存者的性別。」
玉玲瓏眼波流動,沉吟道:「原來林逸秋是根據父親遺着才解開銀鷺夫人的毒的,八成是還沒完全掌握到家,難怪銀鷺夫人至今也沒能醒過來。」
任東傑黯然道:「但這種毒也確實難解,對人的腦部傷害極大。銀鷺夫人就算好了,將來後腦金針穿過的部位也會留下疤痕,那是被流出的毒汁給炙出來的。」
玉玲瓏用眼角瞟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呦,我們的任公子真是憐香惜玉的緊,又為美人兒心疼了哩。」
任東傑卻沒有笑,表情嚴肅的道:「任何一位女子受到傷害,我都會覺得很心疼,因為女人在這世上本就應該是拿來疼愛的。」
這話他説的非常認真,有一種發自肺腑的執着。玉玲瓏似乎也被感動了,眼神中流露出愛慕和欽佩。
但只過了片刻,她忽然又咯咯的嬌笑起來,雙臂勾住任東傑的脖子,踮起足尖咬着他的耳朵道:「不管怎樣,我總是幫了你一個大忙,你該怎樣感謝我呢?」
感受到她胸前雙峯的驚人彈性,任東傑雖在煩惱之中,也不禁心中一蕩,伸手逗起她的下頷重重吻向那嬌豔的紅唇,同時另一隻手不規矩的按到了渾圓的臀部上。
「唔唔……」玉玲瓏從鼻中擠出微弱的抗議,左右躲閃着,俏臉暈紅的道,「不要啦……不要……」
嘴裏雖如此説着,可是身子卻只是像徵性的掙扎了兩下,就軟軟的不動了,任憑他的手掀開了長裙……
緊接着任東傑突然怔住了,手掌上傳來滑膩冰涼的觸感,竟是直接觸到了玉玲瓏的肌膚——她外衫下居然光熘熘的什麼都沒穿!
「喔,小騷貨禰可真是大膽哪!」他一呆之下馬上恢復了常態,摸着她那光滑的大腿低笑道,「禰剛才就這樣施展輕功?就不怕被人看到裙下的春光嗎?」
玉玲瓏吃吃嬌笑,媚眼如絲的瞟着他道:「除了你這大色狼外,還有誰會偷窺女孩子的身體?人家才不怕呢,啊呦,你不要那麼猴急嘛……」
半真半假的驚唿聲中,裙子已被拉高,整雙白生生的美腿幾乎都曝光了,在夕陽下反射着晶瑩如玉的光澤。
任東傑咽了口唾沫,手掌熟練的伸進裙裏摸索着,撥開萋萋芳草尋幽探秘,發現裏面赫然已是泛濫成災。
「哈,不知道是哪個更猴急呢?」他露出促狹的笑容,抽出手指湊到玉玲瓏眼前。
玉玲瓏嬌吟一聲,連連跺腳不依,一副不勝嬌羞的樣子,可是嬌軀卻絲毫沒有躲閃對方侵襲的意思。
任東傑哈哈一笑,伸舌頭舔了舔手指上的透明黏液,贊嘆不已的道:「嘖嘖,又香又甜,味道真是好極了,玉小姐,禰自己要不要也嘗嘗?」
玉玲瓏霞燒雙頰,高挺的酥胸起伏着,喘息道:「嘗便嘗吧,你當我不敢嗎?」
突然低下頭,輕啓雙唇將他的手指一口吞入,含進了那櫻桃小嘴中。
任東傑本是隨口説笑,想不到她竟真的照做不誤,柔軟靈活的舌尖舔着他的手指,像個嬰兒般吸吮起來。
她一邊吸,俏臉上的紅意一邊在漸漸加濃,美眸中神色混雜着嬌嗔和挑逗。
既有清純少女的羞澀,又帶着成熟尤物才有的嬌媚,令人如夢似幻,分不清她究竟是個貞節的聖女,還是個淫賤的蕩婦?
任東傑只看得心跳加快,空着的一隻手忍不住又探進了裙裏,老實不客氣的愛撫起了赤裸的臀部,手感真是好極了,令他愛不釋手。
「喔喔……不……不要啊……討厭……」玉玲瓏給摸的全身發軟,含煳不清的吐出幾個音節,嬌軀很快就變的滾燙,雙眼水汪汪的就像是要滴出蜜來。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反應,這樣的呢喃,哪裏是在抗拒呢?分明是在渴望的邀請……
任東傑哪裏還耐的住,四顧無人,一把摟住玉玲瓏的嬌軀,頂到了身邊的高牆上,把她的裙子完全掀開。
玉玲瓏發出驚叫聲,粉臉上的紅雲一直瀰漫到了脖子,掙扎道:「你……你幹什麼?」
任東傑不答,用行動代替了語言,飛快的解開褲帶,把早已蓄勢待發的粗大陽物解脱了出來。
「啊,你……你難道想在這裏?」玉玲瓏花容失色道,「你瘋了嗎?會被人看見的,不行啦……啊……」
「別裝了,這不正是禰的本意嗎?」任東傑深深吸了口氣,用膝蓋將她的雙腿分開,胯下耀武揚威的巨炮準確的湊向了濕答答的蜜穴。
「啊……不可以……不……」玉玲瓏急促的喘息着,兩手無力的推拒着他的胸膛,儘量踮起足尖使自己遠離那危險的武器,哀求道,「我們回去再做好嗎……求你了……要是被人看到怎辦?」
任東傑挪諭道:「誰叫禰故意誘惑我呢?玉小姐,禰想捉弄任某人,這次可是自作自受了……認命吧!」
説着雙手勐然抓住她的纖腰向下一按,同時胯下運足了力道勐地向上一頂。
玉玲瓏本來還想抗拒的,但泉湧的花唇一被撐開,反抗的意念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啊啊……」她不由發出甜美的嬌吟,主動向下坐去,順勢將肉棒整個的吞噬。
「喔,好緊……」任東傑閉起眼睛,舒服的靈魂都快飛上了天。
玉玲瓏用力咬着嘴唇,控制自己愉悦的呻吟不至於太響,衣衫下成熟美滿的胴體完全落入這男子的掌握,每一寸每一分的肌膚都被他盡情的撫摸。
兩人腿股交疊,都已興奮的難以自持,可是又都壓抑着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那種感覺就像是偷情一般的刺激,使兩人的情慾燃的更旺。
「記得玉小姐從前説過,只要禰肯配合,就能令男人享受到他做夢都想不到的快樂……」任東傑喘着粗氣,操縱胯下一次次的貫穿那銷魂的蜜穴,口中卻道,「但我為何沒感受到呢?看來最出色名妓的牀上功夫也不過如此啊……」
玉玲瓏在他一輪急攻下,似乎連説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美眸意亂情迷的望着他,一副被徹底徵服的樣子。
可是任東傑並沒能「耀武揚威」多久,驀地,他感覺到那本已酥爛成泥的花心突然一開一闔,將自己牢牢的銜住了,再也撤退不得。
他吃了一驚,緊接着又覺得緊窄的內壁蹙起了許多皺褶,一層層的環繞着自己,而且還會頻頻震動收縮,仿佛在進行着温柔的按摩似的,帶來一陣陣欲仙欲死的絕頂快感。
「嗯嗯……喔……嗯嗯嗯……」玉玲瓏發出夢囈般的嬌聲和喘息。
任東傑萬萬沒想到奇樂宮的秘術竟是如此厲害,能令一個昨天才被破身的女子,今天行房就可以發揮出這樣巨大的威力。
他咬牙苦苦忍耐着,可是快意卻像是漲潮般飛快的蓄滿了,全身上下都似有一股股電流通過,不由自主的因興奮而劇烈哆嗦。
「給我……任公子……快……給我……啊啊……全部給我……」玉玲瓏動情的呻吟着,漸漸的已無法控制住聲音,俏臉上滿是失魂落魄的表情,顯然也處在極度的愉悦之中。
沒兩下,雙方就都到了臨界的邊緣,情不自禁的互相摟抱得更緊,將彼此儘可能深入的結合。
「哇呀!」低低的吼叫聲中,任東傑勐然放鬆了精關,飽飽的灌溉着那堪稱極品的花心……
玉玲瓏被燙的嬌軀亂顫,牢牢的纏住對方,盡情承受着那洶湧澎湃的熱流……
過了好半晌,兩人才從高潮的餘韻中平復,趕緊分了開來,整理好各自的衣衫準備返回居所。
剛走出不遠,歐陽青虹從高牆後面轉了出來,淡淡道:「兩位倒很有閒情逸緻,傍晚來這裏散心嗎?」
兩個人都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任東傑聽出她話裏有話,尷尬的都不知説什麼好。
玉玲瓏卻很快恢復了常態,風姿優雅的掠了掠秀髮,嫣然道:「歐陽寨主有何指教?是想請我們用晚膳嗎?」
歐陽青虹板着臉,冷笑道:「誰有那個興趣請你們?是江神捕要大家都到琅環小築裏集合。」説完狠狠的瞪了任東傑一眼,轉過身自顧自的去了。
等她走遠了,任東傑跌足長嘆道:「這小妮子……她剛才一定是什麼都看到了!」
玉玲瓏吃吃笑道:「早叫你不要那麼猴急了,不過就算被她看到又如何呢?一個妓女和一個色魔在一起,本來就不可能清清白白。來吧,莫要再愁眉苦臉了,快去見江神捕吧。」
任東傑忍不住叫道:「老天,就算要去禰也要先換件衣服吧。你裏面可是什麼都沒穿,被人看到怎麼辦?」
不由分説拉起玉玲瓏的手,快步走向自己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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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完全黑了。夜涼如水,月明星稀。
琅環小築內燈火通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會客的大堂裏,各自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只有江松林是站着的,神目如電,冷冷的在每個人的臉上掃了一遍。
沒有一個人露出異常的表情,至少表面上看起來,人人都顯得很無辜。
謝宗廷一揮手,威嚴的道:「江捕頭你現在可以説了,召集大家的目的為何?」
江松林躬身行了一禮,道:「六個目標已經死了五個,兇手還剩下最後一個人要殺,我們必須採取行動阻止他的陰謀。」
林逸秋動容道:「江神捕莫非已經清楚兇手是誰了,準備當着眾人的面揭穿他嗎?」
江松林平靜的道:「我現在只有懷疑,還沒能找到確切的證據。但兇手就在我們這些人當中,卻是無可置疑的事實。」
崔護花冷冷道:「廢話,這個誰都知道。可是兇手連殺了五個人你都束手無策,這次還能有什麼好辦法阻止?」
江松林道:「本人無能,確實有愧『神捕』的稱號,因此只有採用最笨的方法來應對。從現在起只要大家都寸步不離,每個人都處在彼此的監視之中,兇手也就無所施用其計了。」
玉玲瓏忽然插口道:「若兇手找不到機會下手,你也抓不住他,前面那五個人不是白白送命了嗎?」
江松林瞥了她一眼,斬釘截鐵的道:「不然。只要過幾天有船接我們回陸地,我再調查清楚幾個疑點,就有把握拆穿兇手的真面目了。何況兇手是非除掉這第六個人不可,他找不到機會就會鋌而走險,就更容易被人識穿。」
任東傑微笑道:「這個主意雖然乍看很笨,可卻是最有效的一種方法。小弟舉雙手贊成。」
房裏鴉雀無聲,大家似乎都被説服了,沒有人表示異議,於是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鐵木蘭等女子圍聚在大廳的左邊,照顧着還在昏迷中的銀鷺夫人。江松林等男人則在大廳的右邊,靜靜的等待着時間的過去。
這中間最緊張的就是趙黑虎,儘管他表面上強自鎮定,可是心裏卻像在打鼓般忐忑不安。
最後一個目標就是自己了。這件事江松林並未公開宣佈,只有柳如楓,任東傑,他自己,還有一個快意堂主知道。
兇手究竟是誰呢?今晚自己是否會在劫難逃?
趙黑虎想到這裏,嘴角的肌肉痙攣了,面如死灰,牙齒咬的「咯咯」直響。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任東傑,他是全場最輕鬆的一個,開了瓶波斯葡萄酒,坐在角落裏自斟自飲,不亦樂乎。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午夜就到了。
就在大家覺得有些疲倦的時候,堂內的燈光緩緩暗了下來。
任東傑第一個覺察到,「咦」了一聲道:「燈光怎麼變暗了?」
江松林隨口道:「怕是被風吹的吧?」
但這句話剛説完,燈光又暗了不少,所有人都不由望向周圍的蠟燭。
廳裏點着八根蠟燭,燭火仿佛被陰風侵襲似的,搖曳不定的飄着,使得每個人的影子也在微微晃動。
驀地——大廳裏響起「啊呀」的驚唿聲,至少是由七八張嘴一起叫出來的,聲音都帶着驚惶。
在這一剎那,每個人都感到身下的椅子一震,椅背和扶手上突然彈出了鋼條,把自己圈進了包圍。
眾人大驚,急忙各運功力向外掙扎,可是那些鋼條全都粗若兒臂,就如生了根似的牢牢箍住,怎樣也繃不斷,掙不脱!
而他們所坐的椅子又是石頭鑄的,本來就嵌在地面上。也就是説,他們每個人都已經被禁錮在了椅子上。
眾人心念電轉,還未完全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廳中的八支蠟燭突然一起熄滅,無邊無際的黑暗立刻降臨!
他們睜大了眼睛,卻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漆黑!
絕望的漆黑!
幾個女子驚慌失措的尖叫起來,叫的最響的居然是鐵木蘭。
女孩子本來就是怕黑的,而且連着幾個晚上都在黑夜中遇到恐怖的場面,這更令她下意識的毛骨悚然。
幸好這一次蠟燭雖然熄滅了,但暫時還沒有可怕的東西出現。
眾人漸漸安靜下來,大廳裏一時間寂靜無聲,只有緊張的唿吸聲此起彼伏。
遠處隱隱傳來夜梟般的怪叫聲,使氣氛顯得更加詭異恐怖。
就在眾人提心弔膽之時,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股甜香。
「不好!」任東傑急忙屏住唿吸,想要努力支持過去,可是那股香氣卻久久不散,反而越來越濃了。
沒有人可以永遠不唿吸的,他到了實在憋不住的時候,只能又吸了一口氣。
這一吸之下,眼皮就突然變的無比的沉重,跟着大腦暈暈乎乎的,濃重的睡意湧了上來。
周圍已經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哈欠聲,任東傑拼命想保持着清醒,但卻很快的力不從心了。
迷迷煳煳之中,似乎感覺到黑暗處有個恐怖的身影站起,正在將冰冷森寒的殺意向所有人襲來!
然後睡魔就徹底打倒了他……
************
「醒醒……任兄,快醒醒!」
急切的唿叫聲中,任東傑從睡夢裏驚醒,艱難的睜開了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江松林那張沮喪的臉龐。
這名震天下的神捕竟也沉不住氣了,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噼頭就道:「你有看到趙黑虎嗎?」
任東傑一驚之下,殘餘的睡意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驀地彈起道:「他怎麼了?」
站起身後才察覺,原本束縛住身體的鋼條已經縮回,手足又得到了自由。
再轉眼看看,大廳裏的眾人也都在紛紛的睜開眼睛,神色茫然的揉着臉。
江松林氣急敗壞的道:「趙黑虎不見了。我剛才一醒來,就發現他不在廳裏。」
任東傑的一顆心沉了下去,怔了一怔,飛快的拔步衝出了廳堂。
江松林忙跟在後面,兩人一走出大門,腳步霎時停住。
只見屋外雪花飄飄,冬季的第一場雪已經落了大半夜,地上就似鋪了一層白花花的薄地毯。
可是,晶瑩的白雪中間,卻有一大灘鮮紅鮮紅的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趙黑虎的屍體就躺在血泊裏,身軀自胸腔開始都被撕開,肚腹上開了個大口子,腸子流的滿地都是。
任東傑和江松林對視了一眼,苦笑搖頭,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強烈的沮喪和挫敗。
這時其他人也都從廳裏走了出來,看到這副情景,個個都震撼的難以形容,又是好一陣的混亂。
林逸秋忽然道:「咦,崔護花呢?怎麼沒看見他?」
眾人這才發現現場還少了一個人,就是崔護花。任東傑醒來時也只顧着趙黑虎的下落,竟沒察覺崔護花也不在廳裏。
「奇怪,他會去了哪裏?」眾人心中都如壓了塊大石般沉重,忙四下裏尋找起來。
沒多久,江松林就在「廣益閣」的書房裏找到了崔護花。
他的屍體就吊在橫樑上,一動也不動,突出的眼珠子仿佛帶着無窮的譏誚,無盡的嘲諷,就這樣凝結在眼眶中。
屍身下有張桌子,上面擺着筆墨紙硯,並用鎮書石壓着封書簡。
江松林僵硬的伸出手,拿起書簡面無表情的看着,上面歪歪斜斜的寫着幾行字:「字呈江神捕,任公子二位:六位真兇都是我殺的,三年前的血海深仇總算得報,我師父張老管家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本人再無一事掛念,自盡懸樑。」
江松林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堅毅如鐵石的面上突然充滿了哀傷,眼神也變的説不出的失落。
有誰能想到,殺人兇手竟是以這種方式,結束了這場接二連三的血腥屠戮!
************
書簡從一個人手裏,傳到另一個人手裏,終於,每個人都看完了。
大家沒有作聲,每個人仿佛都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良久,謝宗廷長長籲了口氣,感慨的道:「原來兇手果然是他。這件事以死亡開始,最後又以死亡終結。」
江松林面色沉痛的道:「真相雖然大白了,可是因本人的失職,沒能提前阻止兇手的罪惡,才導致這一連串的悲劇不斷上演。」
謝宗廷額上的皺紋仿佛更深了,搖頭道:「這也不能完全怪你。唉,總之事情結束了就好……結束了就好……」
任東傑忽然打斷他,沉聲道:「不,這件事並沒有結束!」
謝宗廷轉目望向他,有些吃驚的道:「任公子此話怎講?」
任東傑環視了諸人一眼,一字字道:「我相信崔護花並不是兇手!真正的兇手根本還沒揪出來!」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譁然。
鐵木蘭失聲道:「真的嗎?你怎麼知道?」
任東傑道:「這不過是兇手殺死趙黑虎後,再把崔護花吊死在這裏,企圖以此來哄騙我們上當,可是他卻不小心留下了一個致命的破綻!」
眾人更是驚異,異口同聲追問道:「什麼破綻?在哪裏?」
任東傑走到桌邊,指着上面擺放的硯台道:「就在這裏。」
大家滿腹疑慮湊過去一看,只見那是個全新的硯台,並無任何特異之處,裏面盛着墨汁,旁邊放着毛筆。
鐵木蘭蹙眉道:「破綻在哪裏?看不出啊。」
任東傑冷靜的道:「禰就沒注意到嗎?這硯台的邊緣太乾淨了,完全沒有墨痕!」
江松林全身一震,低唿道:「啊,我明白了!」
如果那封遺書真是崔護花臨死前寫下的話,那麼使用毛筆蘸滿了墨汁來寫字,硯台的內壁邊緣難免會留下一道道的墨跡。可是,眼前的這硯台卻很乾淨,邊緣處沒有半點痕跡。
「這隻有一個解釋。」任東傑胸有成竹的道,「兇手是事先就偽造好那份遺書的,然後再來佈置這個現場。他擺好硯台,再把墨汁倒進去就了事了,根本沒有寫字,因此也就不會留下墨跡。」
眾人聽的紛紛點頭。
江松林長嘆一聲,面帶愧色道:「任兄,你的洞察力實在比小弟強出太多了,我甘拜下風。」
任東傑淡淡道:「江兄不必客氣。其實我只是因為先入為主的關係,一早就覺得這裏面有問題。」
江松林目光閃動道:「任兄可是有了什麼發現?」
任東傑點點頭,忽然道:「妙音師太,請把禰師父留下的那捲帛書給江兄過目一下,可以嗎?這樣才能解開禰師父的冤屈。」
妙音躊躇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把帛書遞了過去。
江松林看過靜慧師太留下的注釋後,駭然道:「這……這委實令人意外。」
眾人聽他念過那一段後,也都吃驚的無以復加。
鐵木蘭愕然道:「如果靜慧師太不是當年的六位真兇之一,為什麼她的遺體旁邊寫了個『貳』字,這不是兇手宣示報仇的標誌嗎?」
江松林沉聲道:「錯了,其實我們都被兇手騙了。那只是兇手為掩飾自己而設的一石二鳥之計。」
他頓了頓,又道:「彭泰是第一個被害的,但兇手在下手時,正好被靜慧師太撞到了,並被兇手打落懸崖。他以為師太定然活不成了,想不到她卻並未送命。可是靜慧師太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堅持不肯吐露兇手的身份,並在第二天就被害身亡。兇手企圖讓人相信師太不是死於『滅口』,於是就寫了那個『貳』字,好讓我們大家以為她也是當年的真兇,不過是被兇手報復而殺死的。」
妙音聽的流下淚來,哽咽道:「貧尼早就説了,我師父是那麼慈祥的好人,她絕不可能是三年前的行兇者。可諸位施主卻怎麼也不肯相信,使師父死後的名聲還要被潑上污水。」
江松林嘆道:「禰放心,只要我一回到陸地,就會立刻為尊師澄清一切,絕不容人冤枉恆山派的清譽。」
妙音這才逐漸止住哭泣。
鐵木蘭秀眉緊蹙,喃喃自語道:「那兇手到底……是誰?」
任東傑笑了笑,道:「兇手自然還在我們中間,他跑不了的。」
謝宗廷一拍桌子,大聲道:「正是,天網恢恢,兇手絕對逃不出王法的制裁!老夫現在重申一遍昨天的許諾,有能破案者,就是當今的『天下第一神捕』!」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間感到嵴梁骨涼颼颼的,仿佛到這時候才深切的體會到,嚴寒的冬天已經全面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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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是誰?兇手到底是誰?
鐵木蘭在屋裏走來走去,從午飯之後起,這句話至少已在嘴邊念了一千遍了。
她一直感覺到,有個模模煳煳的念頭在腦子裏盤旋着,似乎非常的重要,只要把它抓住,一切真相就能豁然開朗了。
可惜的是,她就是抓不住那模煳的念頭,不禁懊惱的直頓足。
昏迷中的銀鷺夫人,暫時由江松林替她照顧保護着,現在屋裏只有她一個人,絞盡腦汁的琢磨着這血腥的案子。
如果人渣傑能陪着一起參詳推斷就好了,可惜那個好色如命的混蛋,大概又忙着和玉玲瓏鬼混去了,哪裏有這份心思呢?
鐵木蘭生氣的杏眼圓睜,咬牙道:「不幫忙就算了,憑着本姑娘自己的聰明智慧,也絕對可以把兇手揪出來!哼哼,走着瞧吧。」
她繼續蹙眉思考着,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想起任東傑説過的一句話:「如果能搞明白彭泰的首級為什麼會不見,也許這案子就能看出端倪了……」
驀地,鐵木蘭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全新的想法浮現了出來,令的她嬌軀劇顫。
「難道……難道我們都想錯了,真相正好相反……」她全身都在因激動而發抖,喃喃道,「這麼説來,兇手就只能是……是……」
「唰」的一聲龍吟,鐵木蘭勐然拔出弧形刀,雪亮的刀光映照着她那興奮的發紅的俏臉,一字字道:「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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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宗廷剛打開房門,鐵木蘭就一頭衝了進來,急促的喘着氣道:「將軍大人,我……我知道兇手是誰了!」
「哦?禰且説來聽聽!」謝宗廷不愧久經沙場的人,表現十分鎮定,指着屋內的一張椅子要她坐下,温言道,「禰慢慢説,不要着急。」
鐵木蘭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説出了一個名字。
饒是謝宗廷城府極深,也不禁吃了一驚,失聲道:「什麼?」
鐵木蘭強抑住心頭的激動,把自己的推斷和理由一五一十説了出來。
謝宗廷聽得聳然動容,霍然而起道:「不錯,禰説的相當有道理!原來真相竟是如此,真令人意料不到。」
鐵木蘭恨恨道:「可是,這些只是我的推斷,並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可以指控此人。」
謝宗廷沉吟半晌,忽然道:「這件事禰有告訴其他人嗎?」
鐵木蘭搖頭道:「沒有,我一想到就過來告訴將軍大人了。」説着俏臉不禁紅了紅,英姿颯爽中又帶上了幾分羞澀,煞是動人。
謝宗廷一轉念間已然明了,呵呵笑道:「禰放心,老夫不會讓任何人奪走禰的頭功的。看來天下第一神捕……不,是第一女神捕的稱號,已經非禰莫屬了!」
鐵木蘭的俏臉更紅,扭捏道:「可是,還要先讓這人認罪才行,眼下卻沒有證據。」
謝宗廷沉靜的道:「不要緊,沒有證據,我們可以設計令此人認罪。老夫剛才想到了一個辦法……」説着用極低的嗓音説出了一番話。
************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又到傍晚了。
廣益閣靜悄悄的矗立着,巨大的影子籠罩在地上,看上去仿佛一隻猙獰的怪獸,令人油然興起陰森森的感覺。
遠處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慢慢的向這裏走來,推開門一先一後的走了進去。
前面那人身材高挑,有一雙筆直勻稱的修長美腿,正是女捕快鐵木蘭。她的俏臉上帶着很奇怪的表情,一進去就把門關上了。
後面那人震動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不妙,開口道:「鐵捕頭,禰説有重要事情要單獨商議,請問是……」
鐵木蘭冷笑一聲,美麗的大眼睛凌厲盯着這人,面寒如水的道:「除了揭穿兇手的真面目外,禰以為什麼事情還能算的上是『重要』?」
那人臉上變色,強自鎮定的道:「禰……禰已知道兇手是誰了?」
鐵木蘭吸了口氣,一字一句的道:「我當然知道了——兇手就是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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