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

荊州。西伯利亞的寒潮,來得如此之快,以至於我剛出門,便受到寒潮的侵襲。寒風從領口,袖口鑽進來,讓人感覺甚是難受。我沒有想到南國的三月,也會有如此的天氣,本該花開的季節,卻讓人冷得難受,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不知道能不能躲過這次寒潮。

手上的丁香也在風中瑟瑟發抖,剛從温室出來的它,轉眼便隨着我遭受如此厄運。

丁香是準備送給茜的,茜是一個丁香一般的女孩,那丁香一般的芬芳總是吸引着我,讓我無數次在她家門前徘徊,只為了多看一眼她,多聞一下那種丁香一般的芬芳。

我很自卑,也很卑微,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擁有這丁香一般的芬芳。每次,我總是悄悄的來,默默的走。房間裏的燈滅了亮,亮了滅,花園裏丁香開,丁香謝,春去冬來,我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看着她走過似水流年。

我想過放棄,卻剪不斷煩亂的相思,我想過逃跑,卻總是不自覺的靠近。

我守候了三年,丁香開了三次,謝了三次,卻沒有哪一次為我盛開,為我凋零。在丁香盛開的時候,我總是遠遠的離開,因為那盛開的嬌豔,讓我感到刺眼。

在它凋零的時候,我總會陪她心傷,我怕從此看不到含苞待放的丁香。

我不知道今天我為什麼會去送花,或許是因為她要走,我想挽留,但我知道,到了那裏,挽留的話肯定説不出口,最後的結局只能是一句一路順風。又或許是因為我想最後聞一下那種芬芳,然後將它刻印在心靈最深處,從此不再提及。

都市的男女,依偎着走在街頭。他們都在盛開的季節,有的是春風得意,誰又會去想凋零的黯然。

到茜家裏時,她已經走了。她什麼都沒留下,只是託房東轉給我一個日記本,裏面記載着三年來我和她之間所有的故事,故事的結尾,她説,呆瓜,豬頭,我等了三年,卻沒等到我最想聽你説的那句話,我等不下去了,我再也沒有多少青春可以浪費。

寒風如刀,吹進了我的心裏,冰涼冰涼,刺骨的疼。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的,或許是機械的轉身,又或許是慢慢的移動腳步,這些我都不在乎了,我心裏一片混亂,空白。

佛説,前世五百年修行,才換得今生的緣分。那五百年,轉眼便煙消雲散,我又要再等五百年。

緣分,一經放手,便是一生錯過。

丁香還沒凋零,我的心卻先碎了。茜在我的故事裏已經劃上句號,但願她能在別人的故事中,有個完美幸福的結局。

馬路上車來車往,人流不息。漸漸飄起的雪花,讓一切都慢慢朦朧起來。下雪了,三月的南國,居然下雪了。

沒有人注意到雪中黯然的我,或許他們根本不曾在乎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我懵懵懂懂的邁着腳步,任憑身邊車來車往,耳邊不時傳來司機們的咒罵聲,或許在他們眼中,現在的我,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精神病,瘋子。

「嘎——」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我感覺我飛了起來。恩,不是感覺,是真的飛了起來。下面的車輛,人羣在我眼中越來越小,漸漸地消失無蹤,四周一片黑暗。

我從小就怕黑,所以在黑暗中我努力的掙扎,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一絲光明傳來。我拼命的想抓住這絲光明,生怕它下一刻便離我而去。我已經失去了茜,我不想連光明都失去,永墮黑暗。

光明漸漸擴大,天,亮了。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再給一件黑色的棉襖多好啊!

身上感覺不到痛,只是冷,徹骨的冷。我哆嗦着從地上爬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車沒有了,馬路沒有了,人流也沒有了,周圍只有各種各樣的參天大樹,這裏是一個樹林。

我茫然的看着這一切,腦海中不停地轉換着各式各樣的念頭。

丁香還在手中,上面已經沒有了冰渣子,花瓣嬌豔欲滴,仿佛剛剛盛開。這花的生命力真是頑強,在寒風中這麼久,居然不曾凋零,連花瓣都不曾飄落。

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一陣飢餓的感覺傳來,讓我甚是難受。饑寒交迫,大概就是我現在這個樣子。

手機還在,只是沒有了信號,雖然中國移動四個大字還在上面,但顯然這裏不是它的服務區。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隻雪白肥胖的小狐狸,搖搖晃晃的從樹林子裏走出來。這裏怎麼會有狐狸?我很是納悶,現在還有野生的狐狸麼?不過納悶歸納悶,肚子還是要解決,這狐狸,正好拿來祭奠五臟廟。

小狐狸不怎麼怕人,明亮的小眼珠滴熘熘的轉着,仿佛也在打量着我,口中還留着口水,看我的樣子,好像是在看一隻雞,看它的佳餚。小狐狸打量了我許久,見我不動,一蹬後腿,朝我撲了過來。

我憤怒了。

這畜生,我還沒動手,它倒先下手為強了。

我要自衞,手上只有一枝丁香,便隨手朝那狐狸的頭砸了過去。等砸過去後,我才想起,這武器沒有絲毫殺傷力,便轉身去尋樹枝木棒。

等我拿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棒,轉過身來,準備和小狐狸決鬥時,才發現小狐狸居然死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我隨手扔出去的丁香,卻在空中不停的旋轉,仿佛一個精靈,一個花的精靈。

這情形很詭異,詭異得讓我害怕。

丁香在空中旋轉了一會兒,又飛回我的手中。我感覺到我的腳在顫抖,我的心在顫抖,我的手更是顫抖得厲害。

那丁香在我手中仿佛一塊烙鐵,我片刻也不想拿,只想把它扔得遠遠的,最好扔到外太空去。

扔了幾次,我絕望了。不管我怎樣扔,它在空中旋轉一圈後,總會回到我手上。我曾想過不去接,卻發現自己的手幾乎不受控制,總是要把它接在手裏。

上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玩我。

風中搖曳的丁香,在我眼中是如此的可怕。它簡直就是一個妖怪,或者説,它本身就是一個妖怪。

我不再白費力氣,飢餓的肚子,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再讓我浪費。肚子又叫了幾遍,我不再去想手上妖異的丁香,妖怪就妖怪吧,想害我就害我吧,做鬼,撐死總比餓死強。

去四周找了些乾柴,升起了篝火,小狐狸也被我剝去毛皮,架在了火上。小狐狸那雙眼睛,依然大大的睜着,訴説着心中的不甘。或許它是想不通,我這只比較大的雞怎麼這麼厲害,讓它折戟沉沙,烈火焚身。

火一升起來,四周温度便升高了許多,我也不再哆嗦了。

人一暖和,腦子就靈活起來。我開始思考這一連串的謎團。

先前,我應該是被車撞了,所以我感覺到飛了起來。而後來不知怎麼來了這裏,這裏也應該不是陰間,因為鬼是不怕冷的,我能感覺到冷,所以我不是鬼。

還有這隻小狐狸,居然襲擊我,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加上詭異的丁香,綜上所述,我得出一個結論,我不是到了外星球,就是到了一個不知所謂的世界,總之,不管是到哪裏,現在所處的位置,也不會是原來那個文明世界。

一陣肉香打斷了我的思考,狐狸已經烤得差不多了。

我取下狐狸肉,狼吞虎咽般的吃了起來。正當我吃得津津有味之際,一聲嬌唿響起:「啊,旺財,我的旺財。你這個王八蛋,怎麼烤了我的旺財?」

我吃了一驚,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怒氣衝衝的瞪着我。

那小姑娘扎着兩個牛角辮,穿着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手上還拿着一枝狗尾巴草。我再仔細的打量了一遍,她眼睛很大,很圓,滴熘熘的轉着,顯然是在想着什麼主意。皮膚也很白很嫩,仿佛羊脂白玉一般,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一切都搭配得恰到好處,只是光潔的額頭皺成一團,讓人明顯地感覺得到她的氣憤。

這個小姑娘很可愛,非常可愛,如果我是怪叔叔,一定不會放過這隻小白兔。

小姑娘見我打量她,臉色一紅,隨即罵道:「大色狼,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嗎?」

美女?或許四五年後的確是美女,但是現在,也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我也懶得與她計較,只顧填着自己的肚子。

小丫頭見我不做聲,一個勁吃她的旺財,更惱怒了。

「不要吃了,不要吃了,你這頭豬,你再吃,我把你宰了,去餵我家的來福。」

額,還有來福?

小丫頭的話,讓我差點噎住了。

「不知道來福的味道有沒有旺財好?」鬼使神差的,我説了這麼一句話,小丫頭徹底暴走了。

只見她把手中的狗尾巴草朝空中一拋,雙手隨即伸向天空,一陣晃動,雙腳也不停的跺着大地,踩死一片螞蟻。

「怎麼了,你抽筋了嗎?哥哥幫你看看。」看着可愛的小姑娘,被我氣成這樣,我心中不忍,關切的問道。

「你——我要把你碎屍萬段!」小丫頭扁着小嘴,接着像念經一般念道:「以吾之名,以吾之身,以吾之一切,恭請花神顯靈!」

看着小丫頭在那裏跳大神,我差點笑岔了氣。

這咒語,有這麼念的麼?

那小丫頭念完,雙手合攏,朝空中的狗尾巴草一指,那狗尾巴草瞬間便漲大的數十倍,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

哎呀,我的媽也,這是什麼東西?

我狼狽不堪施展出絕頂輕功,四處逃竄,什麼平沙落雁,踏雪無痕,一葦渡江都使便了,弄得我大汗淋漓,那特大號狗尾巴草依舊在我屁股後面砸着,揚起一片灰塵。

「小姑奶奶,饒命啊,我吃了你的旺財,我做你的旺財還不行麼?」形式比人強,雖然她只是個小丫頭,但她的拳頭硬,所以便升級成了姑奶奶。

「不行,不行,我要你給旺財償命。」小丫頭怒氣未消,依舊操縱着她的狗尾巴草。

償命?不就吃了只狐狸嗎?還要償命,再説了,也是那狐狸先襲擊我,我只不過是自衞而已,了不起算是防衞過當。

這小丫頭,太蠻不講理了,不給她一個教訓,她還真以為她是姑奶奶了,告訴你,我王慶也是有來頭的人。

我憤憤不平,瞅準她操縱狗尾巴草的空隙,一拳頭砸了過去。我沒有使出全力,畢竟她也只是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真打出事來,她父母出來也不好交代。、乒——的一聲,拳頭在小丫頭臉上砸了個熊貓眼出來。

小丫頭立馬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來,狗尾巴草無人操縱,又落到她手中。

「你,你,欺負我,我要告訴我媽媽,嗚嗚————- 」

小丫頭哭得昏天暗地,眼淚如長江之水,連綿不絕。

砸了她一拳,我的氣早已消了,現在見她哭的可憐,倒有點愧疚起來,説到底,她只是個不喑世事的小丫頭,我作為一個成年人,卻和她一番見識,真是慚愧。

安慰小孩子,不是我的特長。我所能做的是,摸便全身上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安慰的東西,最後總算讓我摸出一根棒棒糖。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孩子是不是喜歡吃棒棒糖,不過還是給她送了過去。

「小妹妹,別哭了,哥哥給你糖吃。」

我細聲細語的説着,心裏總覺得有點彆扭。這句話,不是人販子誘枴小孩時常説的嗎?

小丫頭剛開始還是不依,不停的扭着身軀,不過那烏黑的大眼睛,卻在那根棒棒糖上滴熘熘的打轉。想來她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稀奇的玩意,那花花綠綠的包裝,讓她很是心動。

在我的再三安慰下,小丫頭終於接過棒棒糖。

不過,她顯然不知道什麼是包裝,就這樣含進嘴裏。口裏還不清不楚的嘟囔着:怎麼沒味道?

我狂汗。

給小丫頭很耐心的解釋了一遍,又幫她拆去包裝,她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不過那隻熊貓眼,讓她的笑容顯得很是古怪。

「媽媽説,夫妻的財產是共同的,所以,為了以後天天有這麼好吃的棒棒糖,我決定了,我要嫁給你。」小丫頭含着棒棒糖,説出了這麼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我瀑布汗。

這,這個,這個東西,我也沒有了,所以,你也不用嫁給我了,嫁給我也沒用……。童言果然無忌,我只能忙不迭的解釋。

小丫頭轉過頭來,將我渾身上下仔細看了個便,看得我心裏發毛。

「本姑娘這麼漂亮,嫁給你,你還不要?」小丫頭明顯有些不滿,狡黠的大眼睛眨了一下,接着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嫌我小,不過,我告訴你,我們穆國,像我這麼大的女孩子,都定親了,過個一兩年也就可以正式成婚了。」

我暈倒。

小丫頭的話,狠狠的打擊了來自文明世界的我。我實在沒有辦法將她和婚姻這個詞語聯繫起來,即便是兩三年後,也還是未成年少女啊。

不過從她的話裏,我知道了這裏是穆國。

我和小丫頭敍起家常,天南地北的海侃着。

從地球説到宇宙,從現代説到史前,從金字塔到萬裏長城,能吹的我都在吹。

小丫頭的眼睛明亮起來,不停地閃爍着星星,一臉崇拜的樣子。

「哥哥,你的知識真的好淵博,就是迦太基的漢尼拔元帥,也比不上你。」

小丫頭由衷的讚嘆,我也很滿意自己的表現。不過接下來她一句話,又讓我大受打擊。

「就是本領太差了,不靠偷襲,連我都打不過,人家才剛剛入門呢……」

小丫頭也和我説起她們世界的趣事,從她的訴説裏,我知道了這裏的四大強國,穆,大西,迦太基,和伯羅奔尼撒。

穆國獨霸東方,地域最為寬廣,不過軍力卻沒有其他西方三國強盛。

同時我也知道了這個世界最熱門的幾個職業。法師是常見的,騎士是必須的,獸人是滿大陸都有的,龍族偶爾也要來臨的,唯一例外的是,還有個不冷不熱的偏門職業——花匠。

聽到小丫頭説花匠時,我還以為就是栽花養花的匠人,不以為意。但小姑娘後面的解釋,卻讓我吃了一驚。原來花匠,不是栽花養花,而是以本命花草樹木為武器,殺人放火的人物。

不是人人都可以做花匠,做花匠要看機緣。

這個世界,每個人生下來,都會伴隨着一個種子。當這顆種子生根發芽之後,十年之內,便可以決定你這個人,有沒有做花匠的資格。一旦做了花匠,每天浪費無數腦細胞的法師冥想就不需要了,讓人大汗淋漓的騎士技能也不必練了,只要守着本命花,讓它茁壯成長就夠了。

綜上所訴,花匠是個吃了睡,睡了吃,同時也很拉風的豬一般的職業。我如是想,後來我才明白,我想得太簡單了。

聽了小丫頭的話,我忽然想起了丁香。

丁香還在我手中,還是那麼的妖異,我不知道它算不算得上是我的本命花,我又算不算得上花匠?

「王慶哥哥,你説你吃了我的旺財,你便做我的旺財,這句話還算不算數啊?」

小丫頭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這讓我很是尷尬,那隻旺財的肉,還沒吃完呢。剛吃了一條腿,小丫頭便來了,隨後拿狗尾巴草打我,把篝火也打翻了,肉也掉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沉默,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不是麼?

小丫頭要帶我去見她媽媽,我也無處可去,便答應了。

小丫頭的家在林子邊緣,是座用木頭搭成的房子,用現代化的語言來説,是三室一廳。

房子前面的樹樁上,蹲着一隻看上去很兇狠的黑狗,想來便是小丫頭嘴裏的來福。來福看見小丫頭,便搖起了尾巴,口中也汪嗚汪嗚的低鳴。接着,它看見了小丫頭身後的我,尾巴立即豎了起來,頭低了下去,微微前伸,兩隻狗眼緊緊的盯着我,一副警惕的樣子,好像我是個賊似的。

狗眼看人低,原來就是這個樣子。

我正要隨着小丫頭進門之時,來福忽然低吼一聲,作勢欲撲,嚇了我一跳。

不就是吃了你的好夥伴旺財嗎,你有必要這樣麼,真要惹惱了我,連你一塊燉了。

雖然我沒練過打狗棒法,不過對付你這條小狗,想來還是綽綽有餘,我心裏暗恨。

「來福,這是王慶哥哥,很壞的,你小心他把你也吃了。」小丫頭摸了摸來福的頭,惡意的損着我。

來福似乎也聽懂了小丫頭的話,飛快的轉身,跑到一邊去了。或許,它是怕我真的把它燉了。

「雪兒。你又野到哪裏去了?」

我還沒來得及徹底的感受房子裏的温暖,一位風姿卓絕的少婦,便從裏間走了出來。

少婦看見小丫頭,一臉的慈祥,想來便是小丫頭的母親——紅月夫人。

紅月夫人這個名字是小丫頭告訴我的,她提起的時候,總是一臉的自豪。她説她母親十年前不僅是大陸有名的美女,更是大陸有名的花匠殺手之一。我不知道小丫頭有沒有吹牛,但是親眼看見紅月夫人,我卻相信了她的前半句話。十年前,紅月夫人絕對是大陸有名的美女。

我以前見過的美女多如牛毛,但是如紅月夫人這般奪人心魄的美人,卻也沒見過幾個。

我無法將如此美的女人,與殺手這兩個陰冷的字眼聯繫在一起。可紅月夫人的樣子,很明顯的告訴我,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

「你是誰?」紅月夫人盯着我,一字一句的問道。

紅月夫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仿佛X光一樣,要將我所有所有最私密的事情都挖掘出來。更讓我心驚的是,從她的目光中,我不僅看到了警惕,還看到了一絲絲的殺機。她想殺我?她為什麼想殺我?難道只因為我是一個穿着另類的陌生人?還是她殺手固有的保密心理?

我有些恐慌,不過還算鎮定的答道:「我叫王慶,一個無家可歸的浪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裏,也不知道將要去哪裏。」

小丫頭仿佛也察覺到我和她母親之間的氣氛不對,拉着紅月夫人的手,央求道:「媽媽,不要趕王慶哥哥走,好麼?我好喜歡聽他給我講的故事。」

紅月夫人目光中的警惕意味愈發濃厚起來。

小丫頭一直央求,半響,紅月夫人才開口道:「你可以留下,但不要亂動我家的東西,更不要亂走,要讓我發現你不守規矩,我便殺了你。」紅月夫人的語氣冰冷冰冷,不帶一絲感情。我十分不滿紅月夫人的反映,這女人,當我是什麼?

一個賊嗎?

不過,我還是留了下來,因為我無處可去,這個世界對我太陌生,再説四周那連綿不絕的山林,讓我絕了走的想法。真要走,恐怕還沒走出這片山林,便做了野獸們的腹中之物。這裏的狐狸都敢主動襲擊人,要是碰到老虎,那還了得?

好死不如賴活着,沒到絕境,誰想自尋死路?

紅月夫人給我安排了一間屋子,便帶着小丫頭走了。小丫頭走時,回頭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滿是歉疚,似乎她母親對我的冰冷,讓她感到十分過意不去。

傍晚十分,小丫頭跑到我房間,叫我去吃晚飯,期間還對我説,她母親就是這樣,人冷心熱,表面上很冰冷,實際上卻很善良。我卻不贊同她的話,紅月夫人只怕也是心狠手辣之輩,只要我威脅到她和她女兒,恐怕她會立即送我回到最初那個世界……不過,表面上我還點着頭,表示贊同她的言語。

飯菜不是很豐盛,我吃得也很不方便,那枝丁香還在手上,扔也扔不掉,甩也甩不了。

看着我吃飯的樣子,小丫頭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紅月夫人也露出一絲微笑,不過很快便消失了。

「豬頭,你不會把那花收回去啊?」小丫頭還在笑。

收回去?怎麼收?我扔不掉啊!

看着我手忙腳亂的樣子,小丫頭笑得更厲害了。還是紅月夫人教了我收回去的辦法,原來這花,居然和如意金箍棒一般,叫聲小——小——小,便小到沒有了。難怪一回來,我就沒看到小丫頭手中的狗尾巴草了。

一轉眼我在小丫頭家,已經住了快一月了。這一月之中,我不停的給小丫頭講着故事,從三國演義到紅樓夢,從風姿物語到誅仙,小丫頭也對我越來越痴纏。

我一直沒有見過小丫頭的父親,也從沒問過她,或許她父親出遠門了,又或許有什麼別的事情,我心裏如是想。

紅月夫人也不在像以前那樣對我冰冷冰冷了,漸漸也有了些笑容。她笑的樣子很好看很好看,我想一笑傾城也不過如此而已。

這天我正在給小丫頭講江山如此多嬌,説實話,這本不是小孩子該聽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講這本,或許是這本足夠經典吧。當然,説給小丫頭聽的是經過過濾的純潔版本,原版我是不會説的,説出來,紅月夫人不殺了我才怪。

「話説從前山上有個淫賊,叫做王動……」

「哥哥,什麼是淫賊?」小丫頭天真的問道。

「淫賊就是一種很厲害的賊。」我如此解釋。

「王慶,你再説這些,我殺了你,什麼亂七八糟的。」紅月夫人怒氣衝衝。

我汗顏,原來她一直在偷聽我給她女兒講的故事,我還這樣明目張胆的教壞人家小孩……

我原本以為,我這輩子,就這樣陪着紅月夫人和小丫頭在這裏過下去了。但世事無常,許多事情,都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穆歷一九七八年,三月初八,宜出行,忌沐浴。

我洗了個澡,輕鬆了許多。

傍晚時分,正當我和小丫頭她們聚餐的時候,一個猥瑣的老頭從不遠處的樹林子裏鑽了出來。

老頭很猥瑣,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來福拼命的叫了起來,汪汪的叫聲,劃破了山林的寂靜。

紅月夫人一看見那老頭,臉色刷的變得慘白,嬌軀搖搖欲墜。

我趕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小手,扶住了她。在以前,我這樣做,她肯定會怒髮衝冠,可今天,她卻沒有計較,反而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紅月小丫頭,十五年不見,居然都有小小丫頭了。」

老頭笑的樣子很淫賤,讓人恨不得給他幾拳。

「慶叔,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給我一條活路麼?」紅月夫人的手在發抖,她內心一定也很恐慌,我緊了緊握着她的手,算是安慰。

「給你一條活路?給了你,誰又給我一條活路?要怨不能怨我,只怨你當初選擇了背叛。背叛天使之翼的下場,你還不清楚麼?今天我放過你,恐怕明天我就得藏頭露尾,不然就橫死街頭。」老頭陰陰的笑着。

「慶叔,可不可以放過我的女兒?」紅月夫人再次哀求,手顫抖得更厲害了,看來她很怕這個老頭。

「你的女兒?是你和這個小子的麼?恕我不能從命,斬草除根是本門的規矩。」

老頭用手指了指我。哎,你搞錯了,小丫頭可不是我的女兒,我其實與她們也沒有什麼太深的關係,只是路過,路過而已,你們繼續……我很想這樣對老頭説,可我説不出口,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哀求失敗,紅月夫人手也停止了顫抖,她沒有辯解關於她女兒的問題。

或許是決定坦然面對死亡,又或許準備拼個魚死網破,反正她的目光堅定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紅月夫人的手中多出一枝花,一枝鮮豔的紅色玫瑰花。花瓣好像血一樣,殷紅殷紅。小丫頭説過,紅月夫人以前是大陸有名的花匠殺手,這玫瑰花,看來就是她的武器,本命花了。

一花在手,紅月夫人氣勢為之一變。一時之間,仿佛山崩地裂她也毫不在乎。

我想衝上去幫忙,紅月夫人卻阻止了我,説她能夠應付。

紅月夫人掙脱了我的手,向前踏出一步,擋在我和小丫頭身前。小丫頭靈動的大眼睛中,已經有了一些淚水,她沒有哭出來,或許是因為怕分散母親的心神。

「紅月,你真的要和老夫動手麼?」

老頭神色凝重起來。

「説不得只好一拼了。」紅月夫人沒有像小丫頭一般跳大神,只見她隨手把花拋向空中,手上捏了幾個手訣,那花便滴熘熘的旋轉起來。

「想不到,你居然已經到達花聖的境界了,那好,我們便一招定勝負。」

老頭説完,很滑稽的開始脱起了衣服。

我納悶,這一招定勝負,跟衣服有什麼關係?

老頭脱光了上衣,袒胸露乳,左手拍右胸,右手拍左胸,口中念道:「我左青龍,右白虎,創世之子坐心間,冰雪女神紋胸口,一聲芝麻快開門,借我捷徑通九天,冰雪寂滅!」念完雙腳往地上一跺,蹲了個標準的馬步,雙手也不再拍胸脯,轉而舉向了天空。

「那老頭是個法師,他在使絕招呢。不知道媽媽擋不擋的住。」

小丫頭低聲對我説道。

我實在忍不住想笑,原來法師就是這個德行,不過這咒語,到和小丫頭的有得一拼。

本來萬裏無雲陽光明媚的天空立即陰沉下來,碗大的冰塊伴着巴掌大的雪花落了下來,方圓十多米都在它襲擊的範圍之內。温度忽然之間下降了許多,我覺得全身血液都快要凍住了,冷,徹骨的冷。

小丫頭也哆哆嗦嗦,躲進了我懷裏。

空中的玫瑰花還在滴熘熘的轉,紅月夫人變了下手訣,那玫瑰花立即分出無數的花瓣,阻擋住落下的冰塊與雪花。漫天花雨與冰雪交映,這樣的場景,看上去很是浪漫,要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在此,肯定會驚聲尖叫起來。

我拿出手機,拍下了這千載難遇的美景。

「花飄零,花飄零……想不到你真的練成了花飄零。」猥瑣老頭大吃一驚,不停的喃喃自語,一臉不敢置信的神色。

冰雪與花雨交接,隨即被彈開,花雨飄落,冰雪斜飛落入遠處的樹林裏。

轟——大地震動,那些冰雪落下的地方,參天巨樹紛紛倒下,揚起一陣白煙,隨即封凍,那片被砸的樹林,被整個凍成了一大冰棒。

所有的花瓣都歸入塵土,在空中旋轉的玫瑰,只剩下一根光熘熘的莖杆。紅月夫人再次變幻手訣,莖杆化作一道白光,直射老頭的胸口。

老頭不躲不閃,任由莖杆穿過胸膛,隨即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媽媽贏了,小丫頭從我懷裏跳了出來,興高採烈的叫着。

紅月夫人卻沒有任何高興的神色,雪白的臉龐看上去反而有一絲悽涼。

「王慶,你跟我來。」紅月夫人摩挲着小丫頭的臉龐,甚是愛憐與不舍。

我跟着紅月夫人進了她的房間,心裏怦怦亂跳,不禁胡思亂想。她為什麼不讓小丫頭進來?難道她是中了什麼厲害的春藥,想拿我解毒?

紅月夫人似乎有些明白我心中的念頭,雪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暈。

額,真的拿我解毒?那就開始吧,我不介意做解藥。看着紅月夫人走向那粉紅的紗帳,我的心情更激動,只差沒有脱衣卸甲了。

「王慶,你帶雪兒走吧,替我好好照顧她。這本《葵花寶典》,是我偶然所得,裏面記載着絕世功法,你要好好修煉,你是我所見最特別的一個花匠,或許你真能達到傳説中的花神境界。」紅月夫人的話,如同一盆涼水,澆滅了我心頭的慾火。

我哭笑不得的接過那本《葵花寶典》,真的很想當場翻開查驗一下,裏面有沒有寫着欲練此功,揮刀自宮。

不過紅月夫人的話有點不對勁,好像在託孤一樣。

「夫人,你怎麼了?」我關切的問道。

「花飄零,花飄零,本命花都已飄零,人還能活麼?」紅月夫人喃喃自語。

花謝人必死,無人例外。

「王慶,除了葵花寶典,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給你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殘花之姿,我可以,我可以……算是你幫我照顧雪兒的報酬吧!」紅月夫人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層迷離的霧氣。

「這,怎麼可以?」我雖然算不上大好人,可是這等乘人之危的事情,我也做不出來。何況紅月夫人雖然開始幾天對我心懷芥蒂,可是後來一直對我都很好。

「自從雪兒的父親離去,我已經很久沒有那種感覺了。算我求你,在我離去之前,讓我再回味一下行不?」紅月夫人説着,已經開始解自己的衣裙。

當一位天姿國色,性感無雙的大美女,在你面前脱衣服,你會有什麼反應?

或許柳下惠會説,我毫無反應。但是,顯然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達不到柳下惠那種層次。所以在紅月夫人除下全身衣衫之後,我有了反應。

我不是個君子,從來都不是。

當紅月夫人赤裸着身子,輕移着蓮步,猶如千年前的性感女神一般踏過來的時候,我的心理防線全面崩潰。雖然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很不對,可是我還是忍不住。

紅月夫人雖然生過雪兒,但是從她生澀的動作來看,她的經驗肯定不多。就拿接吻來説,她只是輕輕的碰觸了一下的我嘴唇,便欲離開。當然,已經情動的我,自是不會讓她輕易離開。我深深的吻住她那柔軟的唇瓣,舌頭從那細密的貝齒之間穿了過去,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在一起。

紅月夫人很明顯是第一次如此激烈的親吻,身子明顯僵了一下,胸前乳峯上黃豆般大小的乳珠也挺立起來,明顯已經情動了。

吾,經歷過短暫的茫然之後,很快紅月夫人便掌握住了親吻的精髓,也伸出丁香小舌與我不停的糾纏。香甜的津液不停地從她嘴裏度進我嘴裏,又從我嘴裏流轉回去。淫靡的嚶嚀聲不斷響起,紅月夫人本來蒼白的臉頰也染上了紅霞,如同熟透的蘋果一般。她鼻子唿出粗重的氣息不停的撩撥着我的欲望,下面的陽根也殺氣騰騰的抬起了頭,虎視眈眈的對着紅月夫人那柔軟的峽谷。

紅月夫人顯然感覺到了下面的硬物,不再與我激吻。濕軟的嘴唇沿着我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吻到胸膛的時候,孩俏皮的含住了我的乳頭,用牙齒輕輕的咬了一下。這樣撩撥的舉動,讓我的陽根更加堅硬,幾乎把持不住。

向下,向下,再向下。隨着她的不斷向下,終於輪到了我欲望的所在。

她輕輕的伸出猩紅的舌頭,在我陽根的頂端輕輕舔了一下,猶如被電流擊中,一種酸麻的感覺立即傳遍了我的全身。

「我還是第一次這樣。」紅月夫人抬起頭,大大的眼睛注視着我,觀察着我的反應。那雙櫻桃小嘴也沒停着,努力地將我的陽根含了進去。

她或許真的是第一次口交,我明顯感覺到了她的牙齒在我陽根的溝菱處颳了一下,但不怎麼痛,反而有一種另類的快感。

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興奮,她開始不停地吞進吐出。

看着自己的陽根,在一位美女性感的嘴唇內進出,的確有一種性交達不到的心理上的快感。就好像自己高人一等一樣,相比於性交,又是一種迥然相異的感覺。

一絲透明的津液從紅月夫人的嘴角滑落,順着她那雪白修長的脖子流下,在那高聳的乳峯頂端匯聚成一滴小小的水珠,緩慢滴下。

經歷了一段適應期之後,紅月夫人的動作已經越來越嫺熟,吞吐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快感值累積得越來越高,終於一種酸麻到骨子裏的感覺傳遍全身上下。我頂不住了。

紅月夫人一直在觀察着我的反應,見此情景,努力地將我的陽根整根吞了下去。陽根的頂端已經頂着了她的喉頭,那種強烈的緊縛感讓我一下子爆發。灼熱的粘液不停地自陽根頂端噴出,衝入紅月夫人的食道。

一直等到我停止了爆發,紅月夫人才將陽根吐出,大口的唿吸了一下新鮮空氣。然後喉頭一動一動,將我爆發出來的東西,全部吞咽了下去。

「我聽別人説,這樣會讓男人比較舒服。王慶,你覺得怎麼樣?」

我很羞愧,明知紅月夫人命不久矣,我還是做出這等事情。同時又很感動。

「我,很舒服。」我如此回答。

紅月夫人的小手,還在撥弄着我的陽根。在她的撥弄下,剛剛爆發的東西,又挺立起來。

「你看,它又硬了。」

紅月夫人一邊説,一邊站起身來,然後將我的陽根,牽引着進入了一個濕潤緊密的空間。

如果説口交是一種心理上的快感,那麼性交就純粹是生理上的享受了。紅月夫人的蜜穴很緊,裏面也重巒疊嶂,一層一層,是不可多得的極品。

唔,當我全部進去之時,紅月夫人嚶嚀了一聲,潔白修長的大腿很自然地盤到我的腰間,一雙蓮藕一般的手臂,也摟住了我的脖子,温軟的嘴唇還在我臉上不停地親吻,不時伸出舌頭輕舔我的耳垂。

我的雙手託着紅月夫人那豐盈的臀部,不停地挺動,隨着我的挺動,紅月夫人那彈性絕佳的豐胸不停地在我的胸膛上摩擦,那硬起來的小櫻桃也不停地撩撥着我的胸膛,更加加深了我的快感。

「唔,你的好長,都頂到子宮裏面去了!」

在我努力地挺動下,紅月夫人半眯着雙眼,下意識地呻吟。

「我要爆了!」抽插了二百來下,我又到了爆發的邊緣。

「射進來吧!」

紅月夫人話音剛落,我便強烈噴射起來,一縷一縷灼熱的粘液,強勁地擊打着她蜜穴深處的子宮,受此刺激,紅月夫人的蜜穴也強烈悸動起來,不停地擠壓着我的陽根。

她也高潮了。

「唔,謝謝你。」

我不知道紅月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正處在興奮頂點的我,也無法去思考。

當我將最後一滴精華,注入到她的子宮之後,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接着真箇人便軟綿綿地掛在我身上,修長潔白的雙腿也自我腰間無力地垂下。

「答……答應……我,替……替……我照顧好……雪……雪兒……」

花自飄零水自流。紅月夫人死了,我和小丫頭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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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or:文學部2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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