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肖石上班了,生活回歸了應有的軌跡。這一年的春節很不同,無論是事業,還是感情,抑或與鄧十月玩命動槍,還有那個凝在心底的小太妹鞏小燕。

肖石總體感覺有些累,説來在人情世故中鑽營,或在男女感情中打滾,都不太適合他。他並不否認,嗔與怨、痴與倦,都是生活留容的態度,只是他總覺得格格不入,好在姐姐的歸來讓他恢復了平和。平和,也是一種態度,但更是一種境界。至少,肖石這樣認為。

可生活就是生活,無論你喜不喜歡,你都得繼續。

接下來的幾天,肖石吃了N次飯,籤了若干份年前約好的合同。這些合同多半是慕名而來和朋友介紹的,另外一些是大寬公司的關係單位,和他籤合同僅僅為了巴結姐姐。

這算不算是變相收禮呢?應該算吧。只是禮物可以拒絕,合同不僅不能拒絕,還連帶着責任。肖石可笑而無奈,覺得隨着交際圈子的擴大,身邊越來越多的都是狡詐的人。

家裏邊,肖凌已經回到了學校,楊洛還有幾天假期,日子一如既往地繼續着。唯一不同的是,小女人放開了心理負擔,若即若離地跟他粘上了,雖然沒再去他家,但卻天天往事務所跑,而且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女老闆」。方雨若不論,短短的幾天,至少柳眉對常妹的惶恐已經超過了他這個男老闆。

肖石淡然處之,理智地保持着距離,儘管他不否認,每次見面,那份曾經的感情和小女人嬌美動人的臉蛋仍會讓他的心有種融化的感覺。不過常妹若即若離的態度還是讓他很欣慰,或許在他幾次明確的表態之後,小女人也在慢慢地適應着兩人新地關係。

這天是禮拜天,也是事務所開張慶典的日子。肖石衣着光鮮,一大早就開車奔酒店去了,楊洛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不時幸福地看他一眼。她非要去幫忙。

小丫頭今天沒梳馬毛辮。特意到髮型屋做了頭型,劉海也焗成了暗紅色。那種微亂的感覺,配上她清純地面容和靦腆的表情,讓人有一種很想上的衝動。

酒店遠遠在即,肖石心頭略感沉重,不禁搖了搖頭。昨天是李文東行刑的日子,今天他開張典禮,雖然是巧合,但也是偶然中的必然。人生的現實總是這麼殘酷。

方雨若已經先到了,正領着柳眉和大寬公司的幾個年輕人忙活,其中就有秘書王小姐。

這次慶典肖石訂了整整四十席。如果只請司法部門、律政界和關係單位的朋友是用不了這麼多的,關鍵是公安部門地舊識。請誰不請誰呀,寧落一窩,不能落一個!他跑了一趟刑警隊和市局,邀請了所有人,各分局和派出所只請了領導,但初步估算。也能來兩百多人。

進門後,眾人互相打了個招唿,楊洛就過去幫忙了。方思誠作為貴賓,隨同小方的車子直接來了,也跟着忙活呢。肖石上前道:「方院長,你怎麼也跟着幹上了,趕緊抽煙喝水,一旁坐着吧。」

「哈哈!坐好一會兒了,坐不住啦!」方思誠咧開大嘴一笑,回了下頭。又神秘地道,「石頭,若若媽走了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年輕姑娘呢,跟着忙活忙活,也能湊個近乎!」

肖石哭笑不得。又無奈感慨,老方還對他賊心不死呢。他剛要説點兒什麼。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肖石!」

常妹一臉笑顏,穿得漂漂亮亮地走了進來。肖石頓覺一陣頭暈,楊洛已經來了,小女人也來了,姐姐也馬上就到,好嘛,都快湊一桌麻將了,這下可讓人看熱鬧了。

「方院長好!」小女人看了愛人一眼,禮貌地跟老方打了個招唿。

老方正愣着呢,忙道了一句:「哦,好。」言罷又對肖石道:「石頭,你們聊,我過去了。」

方思誠走後,肖石道:「常妹,你怎麼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常妹翻了翻眼皮,向裏面望了望,湊近道,「連楊洛那個不可臉的都來了,我是你女朋友,還不比她有資格!」

「是前女友。」肖石沒好氣地校正。

小女人不屑地笑了笑,毫不在意,還揮着手同裏面眾人打招唿。方雨若淡淡一笑,應了一聲,繼續保持自己的特殊;楊洛衝苦笑了一下,似有些無奈;柳眉對肖石發出同情的眼光。

眾人都在忙活,小女人不甘心,拉住愛人問道:「肖石,我幹點兒什麼?」

「你……」肖石剛要説話,月如姐姐拎着個袋子,從大門走進。

凌月如也是一愣,隨即滿面春風地道:「喲,這不是常妹嗎,我們又見面了。」常妹白着她哼了一聲,死死挽住肖石的手臂。

凌月如沒在意,肖石苦笑了一下道:「凌姐,你拎的什麼東西?」

「方房四寶。」凌月如將東西遞給他,交待道,「你找兩個可靠的人坐在門口,一個負責收禮金,一個負責記帳。」

肖石打開看了一下,道:「記帳……還非得用毛筆嗎?」

「講究嘛!」

「哦。」肖石皺着眉,回頭向裏面望去。可靠倒好辦,但可靠還要會寫水筆字就難了!柳眉肯定不會,楊洛不知會不會?

「交給我吧!」他正為難間,小女人得意地伸出手。

肖石一愣,打量着她道:「你會寫水筆字?」相處一年多,他知道常妹寫字很漂亮,但確實不知道還會這一手。

「那當然!」常妹白了凌月如一眼,陰陽怪氣地道,「怎麼説本姑娘出生於書香門弟,從小琴棋書畫,禮儀廉恥,哪個沒學過!可不是那些一身銅臭的人能比地!」

凌月如忍不住低頭笑,肖石咽了咽吐沫,把東西遞給她,悻悻道:「別的我不知道,下棋你肯定是不會!」

小女人一怒,狠狠掐了他一把。肖石沒理她,轉身搬了張桌子放在門口,小女人鄭重其事坐了過去,取出筆硯,倒好墨汁,捋胳膊挽袖子,倒也有模有樣。

肖石和凌月如兩人都不會寫水筆字,看得面面相覷。

常妹蘸飽好了墨,提着筆道:「誰先送第一筆,本姑娘讓你們開開眼!」言罷冷眼目視凌月如,她要把凌月如逼成客人的地位。

凌月如哭笑不得,無奈看了弟弟一眼,從手提包裏取出一整沓錢扔了過去。她怕臨時有什麼事,特意帶了些錢。

常妹看都沒看,寫下:大寬公司、一萬元整。

肖石和凌月如二人湊近一看,還真象那麼回事。小女人字體娟秀整潔,尤其是把「萬」字寫成繁體,把「元」字的最後一筆拉得老長,好象還有些經驗的樣子。

「常妹,你還真會呀!」肖石吃驚地誇讚。

「那當然。」常妹揚着脖,得意非凡。

「行,就你了!」肖石拍板敲定。常妹是刑警隊內勤,管理舊案卷宗,負責登記、入冊,再錄入電腦,沒想到還會寫水筆字,還真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了。

凌月如笑了笑,客氣地道:「那就麻煩你幫忙了!」

「什麼幫忙啊,你可別亂説!」常妹眼一瞪,恨恨道,「告訴你,我可不是來幫忙的,我是應該的!倒是某些女人,仗着有兩個臭錢,就勾引別人男朋友通姦才……」

「哎哎!常妹!」肖石看了姐姐一眼,忙打斷道,「別説廢話了,你看看誰收錢合適?」

常妹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沒再繼續。凌月如苦笑搖頭,轉身走了。

「有錢了不起呀,哼!」小女人抓起那一萬塊錢,對着凌月如的背影罵。肖石暗嘆一聲,道:「常妹,你先坐着吧,一會兒我讓柳眉過來收錢,你只管記帳就行了。」

「哎!」常妹忙把他叫住,認真道,「柳眉是你的僱員,她怎麼可以呢!一會兒人多了,我會很忙地,你必須找個真正可靠的人,要不然帳目對不上,可就麻煩了!」

肖石嘆了口氣,湊近故意道:「那就只有楊洛了,她肯定不會偷錢,帳目也不會差。」

「什麼!她呀!」小女人拉着長聲,一臉地不情願。

「對,就她,再沒別人了。」肖石一笑,立刻轉身走了。

眾人忙忙呵呵一早晨,八點鐘,事先請好的樂隊按時到達了,九點鐘,肖石和方雨若兩人整好衣裝,站到門口,迎接到各路賓客,凌月如等人在裏面招待。一時間,酒店內喜樂響起,門前恭喜道賀之聲不絕。

當看到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記帳收禮,各路人馬無不表現出極大的吃驚,尤其是佔大多數的公安人員。肖石和常妹以往地關係不必多説,和凌月如的關係、家裏有個俏房客也都不是什麼秘密,可單獨看到一個倒罷了,三個同時出現就不能不讓人關注了。

那些昔日的戰友,今日的兄弟,一個個張大嘴巴,眼珠子掉了一地,更何況除了三個女人,還有跟他並排迎客的方雨若,這個盈盈而立,淡雅得如出水芙蓉般的長髮女孩兒,本就是來賓的第一亮點。在眾人眼裏,好象幾女都跟肖石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

眾人親熱地跟肖石擊掌、擁抱、説笑,膽大好逗的,門口開完了肖石的玩笑,再進門開常妹的玩笑。

肖石連連苦笑,一臉無辜的表情;常妹羞窘不堪,臉紅得跟什麼似的,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她實在是忘了這碴,好生後悔自告奮勇坐在門前記帳。

儘管有諸多靦腆和彆扭,常妹和楊洛一個記帳一個收禮,還是忙得不亦樂唿。

蕭遠山和秦劍鋒聯袂而來,也是驚愕得合不攏嘴。二人和肖石關係特殊,立刻忍不住把他拉到一旁。秦劍鋒偏向小女人,毫不客氣地問:「肖石,不是跟常妹好了嗎?幹嘛還跟那些女人不清不白的?」

「聽誰説的?」肖石也不客氣,沒好氣道,「常妹是來幫忙的!」

秦劍鋒愣住,一臉的疑惑。小女人最近氣色好多了,他以為兩人重歸於好了。

蕭遠山看了他一眼,鬆了一口氣:「小肖,月如這姑娘不錯,雖説比你大兩歲,但懂事、能幹,又會體貼人,可以説面面俱到,我已經把她當兒媳婦了,你可要珍惜啊!」

「我會的,局長。」肖石瞥了老秦一眼,鄭重地點點頭。蕭遠山拍了拍他的肩,看也不看秦劍鋒,轉身進去了。關於肖石的愛情問題,他和老秦已經完全沒有共同語言了。

秦劍鋒目瞪口呆。怔怔望着老上司的背影。他實在想不明白蕭遠山為什麼就看不上常妹,而且是一開始就不喜歡。

肖石拍了拍他的肩,嘆了口氣也走了。

秦劍鋒一愣,不滿地揮手罵道:「靠!不就有兩錢嗎!我咋沒看出來她哪比常妹好!」

如果説公安系統的來客都洋溢着喜悦。那麼有一個人例外,就是刑警隊副隊長李拴。李文東昨日行刑,作為堂兄,面對今日這片繁華,他感受很複雜。論私人感情,李文東的兄弟情和肖石地戰友情根本沒法比,可他和李文東畢竟是堂兄弟,自小一起長大,又在一個系統工作。這種血濃於水的親情不可割裂的。但他還是友好而熱情地祝賀了肖石。

肖石也不知説什麼好,兩人只是重重一握,一切盡在不言中。

公檢法司四部門向來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除了公安部門,檢察院、法院和司法局地舊識也讓肖石感受着融融的友情。

「不錯不錯!臭小子,果然夠風光,大姐沒看錯人!」人未到,聲先至,身着便裝的才婧婕檢察官飄着媚眼。婀娜風騷而至。那胸脯、那身段,怕是常妹都要遜上兩分。

「才姐來了,謝謝捧場!快到裏面坐。」肖石伸出手,才婧婕卻拍上了他的肩,他只好訕訕收回。

「不着急。」才婧婕看了看他身邊的方雨若,又探了一下頭,向記帳收禮的常楊二女看了一眼,「你這麼大事兒,大姐也沒幫什麼忙,就站門口陪你接會兒客吧!」

暈!接客。這話説的!肖石忍住笑,和方雨若對視了一眼。

才婧婕妙目一翻,又湊近道:「大姐還不至於給你丟臉吧?」

「不會不會!」

這位大姐實在太熱情了!肖石只得應承,於是門前又多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才婧婕性格爽朗,不拘小節,又識人極廣。一時門前媚眼紛飛,清語陣陣。還不時弟弟長弟弟短地跟肖石動手動腳開玩笑。醋得裏面的常妹咬牙切齒,記帳都直走神。沒辦法,小女人現在聽見姐姐弟弟這類稱唿眼睛就發綠。

「小肖,我來了,還給你帶來幾個新朋友!」鍾偉祥大法官熱情而難聽地嗓音響起。

肖石忙拉着小方迎上前,與隨鍾法官前來的眾人寒喧握手。鍾偉祥看到才婧婕,打趣道:「喲!才大處長,怎麼不當檢察官改接客了?啥時候改行的?當心羣眾舉報!」才婧婕的職務是公訴處副處長。

「呸呸呸!胡説什麼!你個老不正經!這是我弟弟!」才婧婕臉一紅,抬腿就踢。

眾人一陣鬨笑,鍾偉祥等人隨後進入。誠然這個社會沒有真正意義的淨土,但相比之下,公檢法司四部門內部的人情關係還是要對其他單位多了些單純和真摯。

一輛銀灰色的小車停下,周海敏和張唐二人到了。

張唐依然戴着大墨鏡,也依然向他欠身頷首。肖石微笑回禮,又向律政佳人望去。周海敏眼若朗星,玉面瑩徹,徑直走到他面前,望着他伸出縴手。左手。

肖石握住,兩人無言對視。周海敏手如柔荑,顏如舜華,盈盈一握間,兩人的眼光在空氣中交匯,很多燦爛和體解在這一刻消融。肖石體會到一種無聲勝有勝的妙境。

小方和才婧婕面面相覷地看着兩人,張唐表情依舊。

肖石想鬆開手,不想周海敏卻突然握緊,深望着他地眼睛向後退。肖石略覺尷尬,看了看左右,一步步跟上了。

如果説才婧婕讓常妹喝醋,那麼周海敏則讓楊洛心裏很不是滋味。小丫頭探着頭,直到周海敏牽着肖石不知退到哪去了,才扁了扁嘴,酸熘熘地收回目光。

常妹看了看,心裏也是一懸,扯住她問:「楊洛,那女人不是法庭上那個律師嗎?肖石跟她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楊洛低頭答,表情很不自然。

「沒有你幹嘛那個樣兒?」常妹不依不饒。

「關你什麼事?你都跟他分手了,還管那麼多!」楊洛歪頭看着她。

「你……」楊洛也學會這招了,小女人這個來氣。

周海敏牽着肖石,一直到路邊的一棵大樹下站定。

肖石回頭看了一眼。問道:「小敏,幹嘛把我拽這兒來,啥事?」周海敏鬆開手,望着他問:「聽月如説。過幾天你要跟她去馬爾代夫,回來就結婚,是嗎?」

「對,沒錯,怎麼了?」肖石平靜地問。

周海敏忽然低下頭,表情依依,伸出一根手指輕抵着他胸口。「等你回來,我也要去英國了,可能趕不上你的婚禮了。」

「……沒關係。」肖石心中不忍。木木地説,「什麼時候走告訴我一聲,我請你吃飯。」

「那倒不必了。」周海敏抬頭望着他,一張美面桃羞李讓,「你不是答應在我走前幫我一個忙嗎,別食言就行。」

「沒問題,只要我幫得上。」肖石説。

「你肯定能幫上。」周海敏笑。雖然眼前的男人很聰明,可她卻常常覺得他很傻。

賓客絡繹來到,酒店門庭若市。客人多半是S市政法界人士。大多熟識,酒店大廳裏人聲鼎沸,人們興致高昂。

作為慶典的第一主人,凌大寬無疑是最高興的一個。老傢伙和蕭遠山、牛明等領導和商賈們圍坐在一起,大聲地説笑着,不時發出招牌式的大笑。女婿風光,女兒終身有託,他這輩子從沒這麼高興過。

九點四十,客人差不多到齊了,肖石進去跟凌月如商量。準備正式開始。方雨若急急地跑了過來:「石頭哥,快,張書記來了!」

「哪個張書記?」肖石一時沒反應過來。

「市委副書記張玉周。」

肖石恍然大悟。他知道小方請了於曉晴,但萬萬沒有想到張玉周也能親自前來,這位大領導可算給足他面子了。他跟姐姐點了個頭,隨小方迎出。

凌月如也是一愣。隨即返身找老爹去了。

還沒到門口,張玉周一家三口已經進來。常妹大吃一驚,習慣地站起身;楊洛不認識這位大官,沒動。小女人忙把她扯了起來。

「小肖同志,又見面了!」張玉周神採奕奕,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主動向肖石伸出右手。

「張書記您好!」肖石握住,客氣地道。「張書記,您這麼忙,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呵呵,應該的嘛!」張玉周握着他地手,把着他的小臂,親切地打量道,「小肖同志,你救過小秋,又為周所長夫婦洗脱清白,為市委和公安局解決了難題,無論於公於私,我都應該親自感謝你!」

「張書記,您太客氣了,都是我應該做地!」

二人正寒喧間,凌大寬得到女兒通報,迅速趕上前:「哎呀,張書記,怎麼驚動了您的大駕!」張玉周見了,笑着迎上前道:「老凌總裁,你不通知我,我只好不請自到了!」

這時,於曉晴和方雨若寒喧已畢,走上前道:「肖律師,恭喜你!」二人握手,肖石真誠地道:「於會長,事務所地事情,您幫了這麼多忙,真不知道怎麼感謝您!」

「舉手之勞而已。」於曉晴豐盈怡麗,笑容得體。張秋怡偎在媽媽身邊,怯怯地叫了一聲:「大哥哥。」

凌月如跟在老凌身後上前,見了小女孩兒,立時一愣,看了看於曉晴,又向張玉周望去。她不久前剛剛看過玲兒照片,也發現了張秋怡和玲兒樣貌的相似。

至於方雨若,她早見過張秋怡,故而並不意外。

此時,座中眾人都已起身,一些有頭有臉的都圍上前和張玉周握手。張玉周分管公安司法,可以説是眾人的正管。

慶典正式開始,凌大寬首先介紹了重要來賓,並表示歡迎和感謝,隨後肖石和小方一起講了幾句,便請張玉周講話了。

張玉周代表市委、市政法委發表了熱情洋溢地講話,對肖石多年警察工作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和極高地讚揚,並預祝他在新的領域取得更大的成績。令滿堂驚喜地是,張玉周還宣佈,將提議肖石作為公安司法戰線的代表,參加本年度「S市十大傑出青年」的評選。

慶典由於張玉周的到來開場便進入高潮,凌月如及時取消了原本預定的一些歌舞表演,公安局長、法院院長、檢查院副檢查長依次講話,周海敏也被揪出來代表律師協會發了言。一時掌聲陣陣,慶典徹底成了政府大會。

周海敏發言後,張玉周推説有事,率先離開了,不過於曉晴母女沒走。隨後服務員陸續上菜,凌大寬老懷大慰,端着一杯酒,準備再次致辭,正式開始酒宴。

這時,兩人提着一隻盒子,突然進入。

「曹雄和曹斌!」

大廳瞬間陷入平靜,這兩傢伙很多人都認識,尤其是眾多的公安人員。曹雄不必多説,曹斌是曹雄的弟弟,兄弟兩個都是鄧十月心腹,只不過曹雄的身份還是保釋犯,未經允許不能擅離本市,故而曹斌一般在A市和D市兩地活動。

「這小子怎麼回來了!」肖石心裏隱隱掠過一絲不安。黑幫主要分子們突然聚在一起,多半不會有什麼好事。

「你們兩個來幹嘛!」

「這是你們來的地方嗎?」

一些正直而憤怒地公安人員站了出去。

「別嚷別嚷!嚷什麼!」牛明忽然上前攔住眾人,訓斥道,「你們幹嘛呢?無組織無紀律!肖石是鄧董的朋友。」

「沒錯,我們是來送賀禮的。」曹雄道。

肖石居然和鄧十月成了朋友!在場的公安人員一愣,在他們心目中,肖石一向嫉惡如仇,鄧十月又是公安局的大對頭,即使不當警察,也不該和鄧十月這種人交朋友。

眾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肖石。

肖石緩緩走上前,打量着二人道:「謝謝鄧老闆的好意,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禮物,二位還是請帶回吧!」

二人對視一眼,曹斌陰笑道「鄧老闆一片好意,肖律師不想看看是什麼東西嗎?」

此言一出,酒店大廳立刻沉寂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向那隻盒子瞧去。曹雄眼睛盯着肖石,嘴角掠過一絲笑意,慢慢伸出手,揪住了包裝繩的繩頭。

答案就要揭曉了!

「砰!」肖石突然飛起一腳,曹雄完全沒防備,盒子被高高踢飛。眾人的目光又集中在肖石身上,只見他縱身躍起,將盒子穩穩接在手中。曹雄和曹斌面面相覷。

「會是什麼東西呢?」肖石故做疑惑狀,手裏掂着盒子子,在大廳門前閒庭信步。

「肖律師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曹斌咧嘴一笑。

「打開看看!我説過要收下嗎?當我是三歲孩子?」肖石斜着眼,冷哼一聲道,「鄧十月會好心送我東西嗎?無非是為了羞辱我!我要真打開,那我還是肖石嗎?」

二人再度對視,都沒説話。

肖石將盒子扔給曹雄,淡淡道:「今天是我開張慶典的好日子,我不想動手,聰明的,就拿着東西趕緊走。」

越來越多的公安人員站了出來,包括怒目而視的秦劍鋒。

曹雄抱着盒子,咳了一聲道:「既然肖律師不領情,我們也不勉強。不過我們老闆還有一句話帶給肖律師。」

「行啊,説吧。」肖石點了一支煙,又道,「不過我提醒你,我肖某人從不吃眼前虧,要是話太難聽,你最好就不要説了,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肖律師誤會了!」曹雄遠遠看了周海敏一眼,道:「我們老闆只是想告訴你,以後周律師的事情,跟他再沒關係。不過念及舊情,希望肖律師能多多關照。」

此言一出,大堂中幾百人同時一愣,不約而同地向周海敏望去。大家都在想。肖石、鄧十月和周海敏之間是什麼關係呢!難道又和李文東常妹一樣,是一個混亂的三角?

常妹大眼睛來回閃爍,忍不住拉住楊洛問:「楊洛,肖石和那個律師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和鄧十月扯到一起?」楊洛強笑了一下,道:「真的沒什麼,常姐,你不用擔心。」

小女人不信,狐疑地看着她。楊洛暗自嘆息,滑雪那天。她就擔心愛人和鄧十月對立,現在看來,到底還是對立了。

凌大寬也很奇怪,不覺向女兒望去,凌月如清楚個中狀況,向老凌笑笑搖頭,表示沒事。

肖石自己也是一愣。鄧十月雖然是黑社會頭子,但畢竟是一方大豪,又是政協委員。這話貌似很客氣,但多少有點兒被搶了女人的味道,儘管不是事實,但作為男人,他幹嘛要自取其辱呢?聯繫到曹斌突然返回S市的事實,他覺得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多謝鄧董關心。」周海敏忽然站起身,打破了沉寂,「雖然解除了同十月集團的顧問合同,但美辰事務所不會仰人鼻息生存,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曹氏兄弟齊齊欠身,轉身要走。

「等等!」

二人回頭。蕭遠山遠遠地坐在位置上,抽着煙道:「回去告訴鄧十月,我這個公安局長,還會再任一期,退休前我還想破個大案。希望他不要給我這個機會。」

曹氏兄弟輕哼一聲,拎着盒子走了。張唐戴着大墨鏡。直直地跟了出去。肖石暗暗搖頭,那哥倆怕是要倒黴了。

眾人歸位,酒宴正式開始,肖石和小方兩人一起往各桌敬酒。雖然出了鄧十月送禮這一幕,但眾人興致還是很高,尤其是公安系統的昔日戰友,沒人肯放過他。肖石喝了去吐,吐了再喝,折騰個半死,小方也喝得桃腮蔫紅,嬌軀直晃悠。

敬到律師席時,周海敏遠遠就對他掩嘴笑。

肖石很奇怪,倒酒時小聲問道:「你笑什麼?」周海敏不説話,再笑。一旁地張唐忽然湊到他耳邊道:「那個盒子,我剛剛看了,你想知道裏面是什麼東西嗎?」

肖石一愣。不會吧,這個張唐,難道出去一趟只為看那個東西?張唐微笑道:「別看我,是周主任讓我去的。」肖石又轉過頭,望向微醉中紅着臉的律政佳人。

周海敏姿妍色豔,忍住笑道:「對不起,你不踢那一腳倒罷了,我實在是太好奇了!」肖石哭笑不得,差點兒沒暈倒!

周海敏眼波婉轉,湊近道:「你真的不想知道那是東西?」

「不想!」肖石斬釘截鐵,扭頭走了,酒也不敬了。

這個周海敏,居然戲弄我,真是可恨!肖石忿忿不平,又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個東西。是什麼呢?他當時又掂又晃,感覺很輕,好象又很軟,象是布一類東西做地,到底是什麼呢?

肖石的好奇心徹底被挑起了,鬱悶!

好不容易敬完一圈酒,肖石頭昏腦脹,眼冒金星,又跑到衞生間摳了一通,正當他在水池漱口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大哥哥!」

肖石回頭,張秋怡正拿着一方小手帕,笑着遞向他。望着這個酷似玲兒的女孩兒,肖石心中柔柔湧動,猶豫了一下接過,隨意擦了幾下又還給她。

「秋怡,吃好了嗎?」

「嗯。」張秋怡點了下頭,鼓了鼓勇氣道,「大哥哥,要是我以後也學法律,可以到你事務所上班嗎?」

「行,只要你爸媽不反對。」肖石心中暗笑,不住搖頭。

「他們不會反對,都希望我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小丫頭很認真地説。肖石再笑,心道你爸媽不反對就怪了。

「你學習好不好?」肖石彎下身問。

「嗯,比以前好多了。」張秋怡咧了一下嘴,背着手道,「現在我很努力,以後會更努力。」

肖石點點頭,拍着她的肩道:「那就好好努力吧,大哥哥沒上過高中,也沒上過大學,一直很羨慕你,好好珍惜時間,把握機會,將來上個好大學。」

「嗯。」張秋怡大眼睛黑亮黑亮,甜甜一笑,用力地點着頭。

這個動作別説樣貌,連表情都酷似玲兒。肖石一陣恍惚,仿佛當年温婉動人,明眸皓齒的玲兒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大哥哥,你怎麼了?」張秋怡睜大眼睛,看着他問。肖石收攏心神,微笑道:「沒什麼,你快回去吧,要不你媽該着急了。」

張秋怡點了下頭,雙手合在身前,戀戀不捨地走開了。

肖石一聲嘆息,獨自點了一支煙。

他常常弄不明白,人在一天天長大,為什麼生活卻總是重複很多相似的場景?就象太陽每天在樹枝間投下暈染得斑駁的影子,人細碎的腳步,細碎地日子,一天天在光影裏流淌,可驀然回首,光影卻還是那個光景,分明沒有任何變化。

或許人長得太快,太陽老得太慢吧,總之他搞不懂。

「想玲兒了?」凌月如遲步款款,走到他身邊問。肖石笑了笑,道:「你也看出來她和玲兒長得象了?」

「豈止是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凌月如皺着眉,很認真地道,「我還仔細看了張玉周,也發現很多共同點,你説玲兒會不會是張玉周的私生女?」

「怎麼可能!」肖石笑了笑,解釋道,「玲兒到孤兒院時已經九歲,那時候張玉周已經是L縣副縣長兼公安局長,就算有私生女,也沒必要送到孤兒院!再往前,玲兒出生那年,張玉周在S市負責撥亂反正工作,還是一個什麼委員會的委員,他始終是個實權人物,不至於連個私生女都養不了。」

「那可不一定!」凌月如白了他一眼,不屑道,「説不定他在哪鬼混留了種,自己都不知道,根本談不上養不養的問題!」

肖石道:「這個……理論上可能。不過張玉周別的不説,男女作風上一直相當正派,別説市裏,據説連省裏都是數的着的。」凌月如嗤笑道:「那些高官哪個不是道貌岸然,背地裏什麼樣,你上哪知道!」

「那倒也是。」肖石笑了笑,換個話題道,「找我什麼事兒?」

「沒什麼,來看看你,沒什麼事兒吧?」凌月如打量着他一下,又道,「客人已經開始退席了,趕緊去送送吧。」

「知道了,走。」肖石拉着姐姐,走了兩步停住,「姐姐,咱們什麼時候去馬爾代夫?」

凌月如忍不住低頭笑了一下,最近弟弟天天追着問,她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她抬起頭,望着他輕輕道:「我們以支援專家的身份去,手續很容易辦,你把事務所和家裏安排一下,什麼時候走都行。」

「真地!」肖石狂喜,湊到她嘴上就啵了一下。

「哎呀,你!」凌月如一羞,左右看了看,嗔道,「也不怕被人看見,還十大傑出青年呢,十大禽獸還差不多!」肖石温柔道:「姐姐,我保證,等到了馬爾代夫,一定讓你嘗到,什麼是真正的禽獸!」

凌月如深情一瞥,拉住他的手,兩人相攜而出。

慶典結束了,肖石不停地跟辭行的客人握手,臉上的笑容燦爛而自然。他的心,已經飛到了印度洋上那個小小的珊瑚礁堆成的國家,在那裏蔚藍的海水裏蕩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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