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我又接到了他的條子,上面寫着:「今天晚上九點,老地方。」

看完條子我禁不住害怕的發抖,而他正與女朋友並肩離去,拋給我冰冷的眼神。

現在總算明白被他纏上絕不是受虐那麼簡單。一年以前他用「信不信我殺了你」威逼怯懦的我和他發生了性關係,也就是説,剛進y大我便成了他的獵物。

二年級的春天,我承受他施與的心靈和肉體的折磨這麼久,竟有些麻木的習慣了,或許已變成受虐狂也不一定。但是我堅信自己是無辜的受害者。內向近乎羞怯的我從未招惹過任何人,是血液裏恃強凌弱天性極濃的ray襲擊了我。

記憶裏永遠抹不去那個可怕的夜晚。當時同是機電系學生的ray以「考察新社員」為名將我騙到地質系最西的教室中,高大英俊的陶藝社社長一瞬間脱掉温文爾雅的外衣,對我拳打腳踢,最後強行進入我的身體。

原來那就是做愛……可我當時並不清楚那種事的意義,任由ray將我逼進同一間教室折磨。等到想逃,形勢已無法挽回了。

ray會狠狠的踢我的腿,用香煙燙我的身體,甚至是那個地方…,他發起狂來還會將我綁起,用噁心的內褲之類的東西塞在我嘴裏,後面則用他不知哪弄來的陰莖似的棒子插上。每次都將我折磨的以為自己會死。

虐待狂的他已不能為肉體上的懲罰而滿足。他挖苦我,用下流詞句描繪我被虐待時的醜態,因為我被虐時勃起了……他讓我感謝上帝在這世界上還有他看得起我。原本就只能用平凡形容的我在他的折磨下更是醜陋,而他則因為別人的痛苦而越發英俊。

ray讓我戴笨重的黑框眼鏡,每天穿同一套衣服,頭髮也讓他弄成亂七八糟的雞窩。我是所有人同情與鄙夷的對象。與此同時,ray擁有眾多的追求者,良好的人際關係,優異的成績,良好的家庭條件。對比我,他就會非常滿足。

我並不是個沒自尊的人,我也憤怒過,只是一看見他兇狠的模樣,所有要和他劃清界限的話就都逃回口中。軟弱與屈服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變成一種劣根性。想在所有人面前揭露他真正嘴臉的念頭變成期盼沒收到他邀約的條子。

每一天,每一小時都活的惴惴不安,有時連唿吸都覺得疼痛,……如果明天我忽然消失,學校裏沒有人會奇怪,更不會悲傷,我算什麼?曾經有個尖刻的女同班説過,就是路邊的乞丐也比我多幾分氣質……我也許是沒有氣質,可是那些衣食無憂的人是不會明白我的苦處的。一想到那低矮的洗碗池,工作時讓人折斷腰的疲勞我就頭暈眼花,胃裏一陣陣噁心。

我八歲的時候,爸爸為了一個十六歲的打工妹拋家棄子,與媽媽鬧了三年離婚不成,席捲家中所有財物與情人遠走高飛。要強的媽媽氣的大病不起。她拼命打工,希望我上大學,出人頭地。交完學費,我不得不打工掙錢維持自己的生活。而為生活掙扎的經歷是ray不曾有過的,他可以每晚帶着女朋友去酒吧、茶社,我還得為如何從每日的食物中省下一塊錢計較很久。

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快一點畢業,找到工作,掙錢養家,……遠遠的躲開那個惡魔……

「你!——就是你!還想不想幹了?!快點洗!」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我猛然驚醒,立刻看見管事憤怒的臉油亮亮的衝我閃光,我一陣驚慌,加快了速度。整個洗滌間忙的不可開交,杯碗盤碟流水一般送進來又迅速送出去,我在5-8點之間要做的就是不停的洗洗洗。

我打工的飯店叫「路易大酒店」,是間三星級的豪華酒店。我在這已經幹了三個月,換句話説,我快撐不下去了,這個工作實在太辛苦。

八點鐘換班,我終於可以直起腰。顧不上喘口氣,又得拖着疲憊的身子趕向y大。為了省下坐車的錢,我在樓羣之間的黑暗小巷裏小跑前進,這樣可以在九點以前趕到。

轉到不知道第幾個枴角,黑暗裏突然伸出幾隻手用力抓住我,嚇的我叫起來,可是只有一點點聲音,一隻手迅速捂住了我的嘴。

「不許叫!叫就宰了你!」

四個同樣缺錢用的人……我背靠着冰冷的牆,黑暗中看不清任何一張臉。

「我,我沒錢……」我聲音發顫,乖乖讓他們搜了個遍。我全身上下只有一塊電子表值五塊錢。

搶劫犯搜了又搜,沒找到一分錢,頓時怒氣衝天,「媽的,窮光蛋!」「死呆x,窮鬼!」他們將氣都撒在我身上。我手臂儘量護着頭,身子在幾雙拳頭的狠揍下漸漸癱軟。我真怕出現腦震蕩之類可怕又麻煩的後遺症。

我的命挺硬的,12歲的時候從三米多高的核桃樹上掉下來,除了腳腫的發亮,人完全沒事。傷腳也慢慢自愈了,總之我不會有事的……

有隻手抓住我的頭髮,把我的臉向身後的牆撞去。鼻子最先遭殃,一下流了很多血;其次是額頭,蹭破了一大塊皮。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鼻樑骨太高,太不結實。眼睛因為鼻子受挫而酸澀的睜不開,肚皮清晰的接受到外界的衝擊。

」嗚……」我折騰了兩下,暈過去了。

肝臟好象被打成了四葉……三月初,暖暖的風帶着城市的古怪氣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全身痛的要散掉,有血小板減少毛病的我,稍受些撞擊就會留下青紫的傷痕。今晚的傷足以把我整個人都變成青紫色了。

我胡亂中摸到了眼鏡和手錶的碎片。來不及考慮自己的傷勢,我立刻扶着牆站起,捂着痛處繼續前進。如果遲到,ray一定不會饒了我的。我心裏越來越害怕,手背不斷擦去臉上被淚水浸濕的血痕。頭髮也因為流汗而粘在頭上。

不斷的走走停停,我完全是憑着害怕的情緒支撐自己走完接近1公裏的路程。我狼狽的樣子活象一條被打的很慘的流浪狗,心裏還不斷想着可能會受到的懲罰。

昏黃燈光下的y大像極了張大嘴的怪獸等待吞下我。

我好不容易找到地質系所在時已是精疲力盡。古色古香的三層建築是地質系的標誌,也是學校建築中的精華。在我眼裏,這裏就是刑場,毫無美感可言。

我在廁所裏把臉洗乾淨,因為頭痛,把頭在水龍頭下淋了一會。整理整理被撕破的外套,怯怯的熘進了那很像地下室的偏僻教室。

推開門,我驚慌的指尖都冰涼了。ray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坐的端端正正,聲音裏聽不出情緒,「總算來了。」

我站在門口,想辯解卻發不出聲音。

「把門鎖上,過來。」

就像被他的聲音鼓惑了一樣,我乖乖照做了。雖然心裏害怕,行為卻不受控制。

「怎麼了,你的眼鏡呢?」

「有人搶劫,……我……」

我看見ray的手伸過來時嚇的閉上了眼,還好他沒有打我。

「流血了,……痛不痛?」「有,有一點」「真可憐。」

他的手指划過我的臉,巴掌兇猛的抽在我臉上。這是他心中許諾已久的,出手之重讓我立刻摔倒在對面的桌子上。鼻血流了出來。

「ray,對不起,我遇到了搶劫,求你,啊!……」

ray姿勢優雅的給了我第二個耳光。耳朵裏好似有幾百個喇叭一起響,震的我頭暈眼花。我拼命的哀求,只換來他更多的巴掌。

「遲到一個小時!不給你留下深刻印象,以後還會犯這個毛病的!」

「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打了……」

我哭的象小時侯被爸爸揍一樣,完全不顧自己已是個20歲的成人。痛哭流涕的樣子讓ray更厭惡,他踢了我幾腳,最後厭倦了。

「不是男人的東西。」

蜷縮在課桌下的我的確不象個男人,卑賤的哀求施虐者的寬恕。

他坐到了桌子上,腳踢了踢對面的桌子,「趴到那邊去!」

ray的臉我看不清,但那肯定是輕蔑而狠毒的冷笑,將他英俊的臉扭曲的像魔鬼。

「沒聽懂?!」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不得不鬆開皮帶,褪下下身所有的衣物。這樣做沒有三十次也有二十多次了,可是我還是覺得羞恥。

他要用性來懲罰我。

我趴在桌子上,臉埋在自己的臂彎裏,屁股高高的翹着;ray站在我身後仔細的看,我在他的視線下不由顫抖起來。我實在忍不住開口求他不要這樣,他立刻「啪」的一巴掌打過來,我不敢開口了。

ray一隻手探到我前面輕輕的摩挲,唿吸噴在我耳邊,讓我不由自主的戰慄。我羞恥的發現自己勃起了,「ray……」,我想逃開。ray的手一下加重了力道,興奮中的我猝不及防受到重創,痛的叫出聲。

「我沒想到你會犯這麼大的錯誤,所以什麼工具都沒帶,真不知怎麼懲罰你好。」

他輕輕的笑着説,竟然很高興的樣子。我本來還無精打採的分身在他手指觸碰下又生龍活虎,但還是有點痛。我真是變態,這種情況下還能興奮……

身體越來越熱,我忍不住射精了。濺到課桌和ray手上的液體散發出男性的體味。我虛弱的喘息着,回頭向他送去抱歉的眼神。

毫無理由的,ray看見我的臉後發起了狂。他一手握住我的前面,用力過度的搓揉,讓我痛的大叫。

「求……啊!」

我發出悲鳴。ray的分身帶着憤怒猛的刺進我身體。巨大的撞擊讓我氣力全失……灼熱的痛感中仍能清楚的感覺到體內碩大、火熱的硬塊在不停的蠢動,造成更大的痛苦。

如果不是他頂着我,我早已癱在地上了。

沒一會,性器摩擦內壁帶來的快感讓我覺得疼痛也是種享受。我忘乎所以的叫着,「啊!ray……,啊!」ray低吼了一聲,在我體內射出一股熱液,退了出去;而我仍處在興奮的狀態,頓時羞的抬不起頭來。

ray揪着我的頭髮將我轉了個個兒,他一臉暴怒;近距離下我甚至看見了他臉上的毛孔。他衝着我怒吼,「不許把頭髮弄成這樣!誰許你把臉露出來的?!你這個賤貨,以為自己有多美?!我從來沒見過比你還醜的!」

我嚇呆了。他激動的將唾沫也濺到了我臉上。

「除了我還有誰看得起你?!賤貨,你以為憑那張臉就能勾引人?!你有什麼能炫耀的?!是臉還是屁股?!」

「不,不是……」

「只要給你機會你就會讓所有男人插你的屁眼,聽那種比婊子還賤的聲音!沒男人插你就會死!」

「不,不要説……」

我的哀求淹沒在他失控的叫喊中。

「你在打什麼工?賣屁股?!你唯一能賣的就是屁股了!」

吼完這句話他終於停下來喘氣。我用胳膊遮住臉,虛脱的滑到了地上。

活到21歲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説;這也是ray第一次侮辱我的職業。

他的精液還留在我體內,這是他罪惡的證明,……明亮的教室裏一時只剩下兩人的喘息和我的抽泣聲。

我沒有……沒有做那種事……我癱坐在地上,將哭聲都憋在心裏,只能對着的教室的空氣分辯。ray發泄完後頭也沒回的走了。他不想也不會知道我心裏有多痛苦。

在這異鄉的校園裏我是個多餘的人,不會有人關心,我,……太孤獨……

自那晚後,我的腰痛的直不起來,一連兩天課沒法上,洗碗的工作也丟了。可我還得吃飯。於是咬着牙在另一個小餐館洗了一天盤子,結果回來休息了一周才能上體育課。我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身體虛弱,175cm的身高,體重才41公斤;臉白的好象全身沒有一滴血,身上割不出幾兩肉。

更丟臉的是我不自量力,到工美系自薦當人體模特……我真的想錢想瘋了。

接待的老師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我鼓起勇氣結結巴巴的説明來意,然後——

「你?!」

那老師突然瞪大了眼睛看我,好象聽了什麼很可笑的故事一樣,窘的我不敢抬頭。

「啊,我們從來不找本校的學生做模特,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位同學,你有這個勇氣很好,但是規定在這,所以……」

偷眼看見他臉上掩不住的譏笑,我不禁羞的奪門而逃。

禍不單行,我低着頭向下猛衝,慌亂中和一個正上樓的人撞了個滿懷,兩人頓時跌作一團滾到了樓梯下。

全身痛的沒緩過勁,我摔的眩暈的腦袋發出了警報:闖禍了!

……那人摔的真慘,加上我還壓在他身上,那肯定更痛。我慌忙爬起要道歉他已叫了出來,「有沒有搞錯?!」

他猛的推開我,順勢打掉了我的眼鏡,「啪」的一聲,這副眼鏡與地面用力親吻之下,報銷了。

「對,對不起……」我驚慌的道歉,急忙揀起掉落一地的書用行動表示歉意。

理所當然的,他向我怒吼,「怎麼走路的?!到底會不會走路啊?!走路都不帶眼睛的?!」。

「對不起,我……對……」

薄的一觸即碎的自尊心發出的碎裂聲全數傳到耳朵裏,幾滴眼淚還很不爭氣的掉下來,我慌忙擦掉。

書遞過去了數秒卻沒人接,沉寂之後我壯膽抬頭看去,那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等我意識到是男人哭的鏡頭對他而言太過刺激了,臉皮立刻漲的通紅,恨不能找個洞鑽進去。

四目相接的短暫瞬間,情況一下逆轉。

他突然怒氣全消,「你的眼鏡壞了,……多少度的?」

「五,五百…」

「學校外面就有眼鏡店,我陪你去重新配一副吧,五百度的眼睛看東西應該蠻吃力的。」

「不,不用了,……」我受寵若驚,一時不明白情形的變化。

「這兒是四樓,説實話我擔心你能不能走到一樓不出事。」他口氣像在開玩笑,我又羞慚又感動,有點懷疑他被撞壞了腦袋:前一分鐘還怒氣衝天,怎麼現在對「肇事者」這麼關心?

難道是因為我哭?!……我根本抬不起頭來了,身不由己的被拉出了校門。

為了省錢我只在舊鏡框裏配了兩片玻璃鏡片了事,這還是花了三十塊〔我生平第一次欠債〕。

接着「受害人」提出一起吃午飯。很久都沒有人這樣親切的和我説話了,簡直就像做夢一樣。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對我親切而關心,我感動的簡直想哭。

受寵若驚到連行動也拘束到可笑……我去拿筷子,碰倒了辣油瓶,去扶辣油瓶又帶倒了醋瓶。他沒有笑我,只是幫忙搶救那一桌搖搖欲墜的調料瓶。一時窘不堪言。

他是個曬的黑黑的,但很精神的人。適度削瘦而健壯,從體格到眼神都充滿自信。我們一邊吃麵,一邊説話。

「不撞不相識!我叫peter,工美三年級,不過我只對攝影感興趣。」

「我,我叫阮非,學自動化的……」

我也怯怯的自報家門。

「你是一年級的?」

「我二年級……」

「啊,真看不出來!」

我又沒辦法抑制的紅了臉。很突然的,他對我説,「有沒有興趣當我的模特?」

「什麼?」

「當我的攝影模特!」

「……可是,……」

我只知道人體攝影的模特都是女人,而且都是一絲不掛的……真讓人吃驚,他怎麼會有這種念頭?

「我想為你拍照。……你是混血兒吧?」

「不是。」

可我説了謊。我有1/4的俄國血統。據媽媽説,我那早逝的外婆是個蘇聯美人。外公在黑龍江工作時碰巧撿到了這個「大便宜」。後來外婆生下五個兒女,只有媽媽最像中國人。可是洋人深目高鼻的特點不巧遺傳了一點到我身上,還給了我一頭黑黃之間的亂發。媽媽當年不顧家人反對和我爸從黑龍江私奔到蘇州,從那時起就沒再回過老家。我也無緣見到那幾位洋人似的叔叔阿姨。這段家世夠寫一部小説了,可我不打算説給任何人聽。

而且我也不認為有個不中不洋的長相有什麼好處,我從小就被鄰居小孩罵做假洋鬼子。

peter顯然不相信,「你真的沒有外國血統?你眼睛不是黑色的,……皮膚也白的不象中國人……尤其是鼻子到下頷的線條,……臉的輪廓也很漂亮……」

他如痴如醉的説,我始料未及,羞急之下幾乎想鑽到桌子下去。

「你沒有眼睛不會自己照照鏡子?!」冷笑着的ray突然出現在腦中,一時間我不禁覺得peter的話諷刺多過讚美,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再考慮一下,當我的模特行不行?」他什麼也沒發覺似的自顧自的説。

「不行,我要打工!」我情急下回答的又快又兇。peter黝黑的臉頓時像被蠍子蟄到,尷尬的變了顏色。

「對不起,我,我真的要打工,根本沒有時間。從下午一直到晚上,……對不起了。」

我意識到失態又惶然的解釋,peter做出個笑臉,有些勉強,他説:「那太可惜了。」

「對不起,對不起……」

他勉強作出個笑臉,「我説説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接下來我們一直無話可説,因為氣氛被破壞了。

將錢還給他後我整整後悔了一個晚上,後悔不該對唯一一個對我説話親切的人態度粗魯。好象做了虧心事一樣難受。我暗暗決定如果能再見到peter一定向他道歉,然後當他的模特,按ray的話來説就是,別人看得起你才叫你為他做事,我不該不識抬舉。可是如果要裸拍呢?……

五天後,也就是星期日,我很巧的又遇到了他。看來彌補過錯的時候到了。

peter站在一個名為「月牙湖」的人工景致邊寫生。我很喜歡他那副認真的樣子,於是大膽走上前去打招唿。

他猛一回頭,看見我後神情突然大變,好象看見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臉上滿是厭惡和輕蔑。

我的心一下涼透了,還害怕起來,因為ray經常用這種表情讓我哭。而現在的peter是那麼的像ray.。我的舌頭粘在口腔裏,什麼也説不出,他搶先冷冷的開了口。

「請你不要妨礙我寫生。」

我訥訥的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又一步,低着頭逃開了。

peter為什麼會這樣討厭我?難道還在為我一時的情緒失控生氣?那種表情,好象我是什麼骯髒的東西……我越來越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發現了。

我羞慚的躲進一個熟悉的教室,突然發覺抬頭看我的人,他們的眼神都是冷冷的,冷的讓我坐不住,只得逃走。

我恐懼的問自己,為什麼平日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別人都是用這種厭惡的神情看我?為什麼沒發現其實我坐的地方大家都遠遠的避開?還有,他們叫我「阮小姐」……我就像突然從一層自我封閉的保護膜裏掉出來,一下看清四周的殘酷景象,被凍的要死掉。

我想逃開,逃開那些鄙夷的視線,逃回家中,躲在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我沒辦法聽課,於是逃回了宿舍,躲在牀上發抖。不知不覺中眼淚就盈滿了眼眶。

……如果這就是生活,那我情願去死……不用再面對任何人。

做夢般的又過完一周,我的情況不太妙。首先是身體越來越差,我的精神狀態也不受自己控制的時好時壞,其次就是我聽到了有謠言説我是同性戀,賣淫,還有髒病。

這樣惡意的謊言讓我無從辯白。我無法對每一個聽過這謠言的人大喊:「我是清白的!」,也不會有人相信。我就像一個小丑,不斷的讓人發笑,又讓人厭惡。

在所有人都遺棄我時,ray真的成了唯一還「看得起我」,願意和我講話的人(且不管他説的是什麼)。他又寫條子來讓我去「老地方」。我乖乖的去了。

喝了酒,有點醉的ray一看見我就笑起來,他説,「阮非,你要死了?臉色那麼難看。」

我低着頭,畏畏縮縮的坐在他旁邊。他揪着我的頭髮,用力的吻在我嘴上,濕膩膩的舌頭帶着酒味在我嘴裏亂鑽,這一次他又奪走了我的初吻。

想吐的感覺……ray卻樂在其中,手順勢滑到了我腰以下的地方。今天晚上他也會和我做愛的,我神思恍惚的想。

ray今晚特別得意,話也比平時多了不少。他不住的冷笑,卻沒有出言挖苦我。很快我就猜到了原因。他先問我有沒有上過女人,我搖了搖頭,他就挪揄我,「當然了,你要的是被男人上,怎麼會又辦法上女人呢?阮非,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嘿,對付女人我輕而易舉。我告訴你,y大沒有我擺不平的女人!周雪珠知道嗎?」

「你女朋友?……」

「我馬子!看她一副清高的樣子,一到牀上就像條母狗!什麼冰山美人,狗屁!老子一喚她就乖乖的脱衣服。」

我一下想起了那個留着長發的秀氣女孩,斯斯文文的,書卷氣很濃。若是她知道被男朋友這麼評價,是不是會被氣瘋?

「女人這東西就是賤!」ray嘮嘮叨叨的説着女人的缺點,聲音在教室裏嗡嗡作響。

這個教室非常偏僻,陰冷的像地下室,而且只有西面牆上有窗户。而高大的樹木又像屏風一樣遮住了它們,即使在白天也要開燈。加上地質系傳言鬧鬼,所以平時根本沒人來。ray一直都是在這裏折磨我、發表他對人生和世界的「見解」。

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神志有些恍惚。從心到肉體都疲憊不堪。

他不知何時開始嘮嘮叨叨的説一個故事,等我明白過來後眼睛不禁越睜越大。

「那個女人,我像狗一樣討好她,要什麼買什麼,什麼都依着她!她就像女皇一樣!對我唿之及來、揮之即去!但是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做!你知道她怎麼回報我?!她榨乾了我,跟着有錢的男人出國瀟灑了。我甚至跪下來求她不要走……」

ray説話時一雙眼睛始終盯着我。

「後來我看見了一個男生,和那個臭婊子長的幾乎一模一樣。本來想重新開始的我一看見他,傷口就又開始流血!所以我要他賠償我的損失!」

我恍惚明白了什麼,可又不敢確信,身體像怕冷一樣哆嗦起來了,我在期待着下文。

ray冷哼了一聲,像是在笑我笨。

「我要在他用臉勾引人之前制止他!他演灰姑娘,我就扮巫婆。嘿,我用魔法掩蓋了他的真面目,這樣就不會有人上當,沒人敢——覬覦我的東西了!」

他説着,突然狠命的親我的臉,甚至是用咬的,我真怕他會咬下我的鼻子,嘴裏發出了唿痛聲。

「你這個三八,臭婊子!」

驚慌失措的我被ray當成了他恨的女人教訓,臉上挨了三四個耳光而痛的像火燒,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你這個傻瓜,你到底明不明白?!」ray暴怒了,把我從座位上推到地上,又把我拖起來仰面壓倒在桌上,我被弄的頭暈腦漲,連眼睛都睜不開。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就是喜歡被作弄,喜歡被強*是不是?!」喘着粗氣的他聲嘶力竭的吼着,眼睛都突出來了。他在質問我,可我什麼也答不出。

「為什麼不反抗?!你沒有自尊心是不是?!真沒見過你這樣的賤貨!」

失去理智的ray一下撕破了我的襯衫;他又開始剝我的褲子,我掙扎了一下,放棄了。

我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和過去那許多夜晚一樣温順,可是他這次執意要讓我改變。他説,「還不反抗?!我就告訴你一點更刺激的,你知道為什麼你的那些狗屁朋友躲你像躲鬼一樣?!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同性戀,賣淫?!」

「我沒有賣……」

「當然,我知道你很清白,不過我放了個風,説你做了,他們就都相信了。畢竟,我是學生會的主席麼。怎麼樣,一天到晚一個人,被所有人恥笑是不是很享受?!」

即使現在有人告訴我,我媽病危也不會讓我這麼震驚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楞楞的看着他幸災樂禍、得意洋洋的臉,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

原來……是你……為什麼?為什麼!

我想大聲質問他,驀的又想到他已將理由全盤託出了,他就是恨我,因為一個和我素不相識的女人恨我!就因為他,所有的朋友都離開了我,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淚水和憤怒,千言萬語堵在喉間,讓我什麼也説不出。

ray眯着眼笑了,「終於生氣了?!小貓終於……」

沒等他説完,我想也不想,抬起手給了他狠狠一耳光,打的他像被鞭子抽了一樣向後退去。從驚訝中清醒,ray立刻又撲上來。所有的怒氣都被點燃的我毫不畏懼,使出全力還擊。我真想和這個卑鄙的男人同歸於盡!

可我畢竟還是太無力了,一記重拳將我擊暈了過去,記憶頓時被分割成模煳的片段,夾雜着聲音,簡直像噩夢。

「賤貨!……就喜歡被強*!」「……我不會把你給任何人,要死一起死!」「為什麼你不愛我?為什麼!……」

狠狠的辱罵與哀求奇怪的交雜着,身體的劇痛要將我撕成兩半……我尖叫一聲,痛醒了過來。

ray激烈的撞擊着我的身體,兇器在我體內暴虐的挺進,將傷口不斷擴大。我的心被羞恥撕成了一片片。

「我要把你的xx縫起來!別的男人都不可以用這裏!」他瘋狂的抽插着,像要把我從內部搗毀。

我的慘叫還未平息他又將手指伸進我受傷的地方,指甲要把我脆弱的內壁刮出血來。

「住手……不要……啊,不要……」

「你給我發誓!」「不要啊……」「你發誓永遠不和別的男人做!」「嗚々,……啊!」「快發誓,要不然——」「我發誓!不要……求你不要……」

ray的手指慢慢拔了出來,放在我眼前,讓我看那上面的血和黏液。

「記住你發的誓,要不然我就殺了你!」他揪着我的頭髮,仔細的看我的臉,像要察出我有沒有説謊;我滿臉是淚,眼睛都哭腫了。

許久,疼痛慢慢平息,我定下神來。

「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我用仇恨的語氣對他説,儘量像他一樣冷酷。

瘋狂了這麼久,酒精都變成了汗流光了。ray開始清醒,他放開了我。

「你飛不遠的!……即使我不拉着你,還會有別人拉住你,阮非,你只不過是從我身邊飛到另一個人牀上而已。」

「順便告訴你,今年一畢業我就會結婚。那時我就不用再天天想起你,想起那個該死的女人了。」

那就太好了,我再也,再也不用看見你這個卑鄙的東西!

我仇恨的視線一直追隨到他從這個教室消失。如果仇恨有温度,那我早將他燒成了灰!

傷心與委屈在發泄完怒氣而空蕩蕩的心裏彌散,我閉着眼,淚水不住的流下來。

我不要當天使!既然每個人都認為我淫蕩,我還守身如玉幹什麼?反正都要死了,我就乾脆做一回給你們看看!

喂,你到底要不要幹?!

什麼,你懷疑我有病?!你媽才有病,你知不知道我的身價是多少?老子,老子只不過要死了才給你佔這個便宜,不幹就滾遠一點!

誰想和我做就排好隊來找我!我是y大的阮非,阮「小姐」……

頭痛的要死,我在半夢半醒間徘徊,陷在一個過於真實的夢裏無法自拔。

從來沒做過這樣的夢,淫蕩而充滿歡娛的感受,我變成了一匹野獸與一個陌生人瘋狂做愛,地點……竟是在一張餐桌上!我就是那人的美食。身體被肆意的玩弄,欲望象火焰一樣將我燃燒殆盡,我身疲力憊,因為縱慾而氣喘籲籲。

疼痛因為知覺的恢復紛紛甦醒,我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有種異樣的感覺纏繞着我,我伸手摸去,一下駭的睜大了眼睛,我竟是全裸的!

全身一絲不掛,兩腿呈60度角張開,我急忙想合上腿,可是一雙有力的手立刻又將它們掰開了。

陌生的男人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正對着半躺在桌上的我,悠閒的抽煙,欣賞我毫無遮蔽的下體!

「很棒,你真的很不錯。」

我一下腦子裏炸開了鍋,無數的聲音在大叫:我到底在哪兒,我都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臉若死灰,全身哆嗦個不停。

好不容易我有了個主意:我先不去想發生了什麼,我要離開這兒!對,先離開這兒!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跳下桌子,腳一沾地,又酸又軟的腰和疼痛的秘處立刻讓我動彈不得。我伸長了胳膊去拉散落一地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上。

「要走了?」

長長的沉默後他突然開口,讓我更加慌張,顧不上處理細節問題便向門口逃去。結果因為沒有眼鏡我一頭撞上了桌子。

我驚慌失措,好象一隻過街老鼠,這讓陌生人發出了類似於笑的聲音,「現在是凌晨一點二十,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

拒絕説出口沒有兩分鐘我就明白這是很不明智的,首先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其次,我身無分文,連搭巴士都不可能,然後最基本的,沒有他,大廈管理員會對我進行盤問,我驚慌中肯定會説出些不該説的話。

當我坐進taxi中時根本不敢抬頭,生怕自己看清他的臉。我一定要把這一切當成一場夢,一定要忘記!

「車費我付過了,今天的事……」

「我,我不會記得的!」

「那就好。」他似乎滿意的笑了一下。

我處在一種不真實的夢境狀態,從醒來發現自己一絲不掛躺在陌生人家中的餐桌上,到坐上taxi回到y大,我渾渾噩噩,不敢相信自己酒後亂性——但我的確漸漸想起一點事情了。

今天——不,昨天晚上我去了一個公園(記不得名字了)準備跳湖自殺。因為再也無法忍受來自他人的嘲笑和鄙夷,決定用死給y大的人一記還擊(我還寫了遺書……)我喝了很多酒,坐在湖邊又哭又罵。因為想起謠言説我賣淫,我就想在死前自暴自棄一番。我對好幾個過路人大叫:「要不要上我?」……我真的那麼下流的説了。有人罵我神經病,最後有個陌生人回應了我,我就和他……

痛苦惱恨的心情交織着羞恥讓我只想挖個洞把自己活埋了。

我真的淫蕩嗎?我不自覺的逃避所有人的視線,蔫頭搭腦,一會滿臉通紅死命的捶自己的腦袋,一會又臉色蒼白,眼淚盈眶。兩天下來,在別人眼裏我差不多是瘋了。

第三天午休時間,我躺在牀上發呆,忽然電話鈴聲響起。

宿舍裏除了我別人都有女友了,男女之間電話訴衷腸是很普通的。不尋常的是這個電話竟是找我的。接電話的人告訴我時,我嚇了一大跳。心怦怦亂跳,第一預感是家裏出事了。

我家沒裝電話,和媽媽都是靠書信聯絡。難道媽媽她的胃病……我不敢想下去了。

「我是阮非。」

「……你生病了?説話有氣沒力的。」

是個陌生男人的嗓音,我一愣,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

「還記得我嗎?那天晚上——」

我「砰」的一聲掛了電話,面無人色的惶然四顧,宿舍裏的人不約而同的都轉過頭去。

那晚不堪的場面象電影一樣一幕幕在眼前重演……腦袋裏「嗡嗡」的響成一片,思維卻嚇人的清晰。我心裏沒命的狂叫:他竟然找過來了!

從骨頭裏升起一股涼意,我甚至能數出腦中血管的跳動次數。

電話又響起,我遲遲不願去接,可周圍假裝漠視卻等着看好戲眼睛逼着我拿起聽筒將這一切解決。

「你還有什麼事?」我強作鎮定,可是聲音在顫抖。

「你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不管你是怎麼知道電話號碼的,請你不要打電話過來了。」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你也許會……呵呵。」

我猜測着他將使出的殺手鐧,嵴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我拍下來了,你那天晚上的表演很精彩。」

聲音平滑的像絲綢,又像只冰涼的手摸過我的心。他説什麼?……眼前一片天昏地暗,我幾乎站立不住。

「馬上出來,我在南大門前面等你,限時五分鐘。」説着,電話掛斷了。

我呆呆的放下聽筒,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臉上一片冰涼,我竟然嚇哭了?!顧不上他人的異樣眼光,我轉身跌跌撞撞的衝出門去,奔向那該死的南大門。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狂奔中的我不斷的問自己,可是心裏又亂又怕,什麼主意也想不出。只是麻木的跑;好不容易趕到校門口,忽然又害怕的幾乎要回頭熘掉,因為我想我看見「他」了。

穿着黑色緊身t-shirt,,半長的頭髮用髮膠粘在頭皮上,打扮的象混社會的青年的人側坐在一輛黑色重型機車上。雖然不記得容貌,但我隱隱約約知道這就是他——不管他有沒有認出我。

我強忍住恐懼走過去,馬上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怎麼穿成這樣?我都認不出來了。」他墨鏡下的眼睛肯定是可惡的嘲笑。

「你想怎麼樣?」

「上車吧。」

我僵立在車旁,「你直説好了!」

「在這兒説給所有人聽?你會不好意思的吧?」他狡黠的笑着。

我不知所措了,一團混亂的腦袋做不出合適正確的判斷。

「上來吧!」他笑的胸有成竹,像是曉得自己會勝利。

即使前面是陷阱我也只能跳了,他了解我的弱點,我絕望的想,兩腿乖乖的移了過去。

重型機車異常沉悶的轟鳴嚇的我緊緊抱住了他的腰,一路上颼颼的風颳的人睜不開眼才讓我想起我和他誰也沒帶頭盔。

從沒體驗過的可怕速度……

等到下車時我頭暈眼花,兩腿一點力氣都沒了。還沒來得及觀察一下環境又被一路拖進電梯,半強迫的進到一間亂豪華的房間裏。

這位我至今仍不知名的先生伸開雙臂在黑色大理石鋪地的客廳裏轉了一個圈,向我展示一個過去只能想像的豪華場面。

光是這一個客廳就差不多是我那寒傖的家的全部面積,更不用説一件件的名貴家具……我虛弱的站在牆角的盆栽植物旁拘束的不敢動彈。與其説我害怕陌生環境不如説我無法適應豪華。

為了掩飾緊張我又乾巴巴的重複那個問題,」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喜歡百事還是美年達?」他文不對題的反問,語調輕鬆無比,讓我覺得自己象個傻瓜。聯想到莫名其妙就被帶回事發地,我不禁羞憤難忍的叫起來,「你還想怎麼樣?想要什麼?!那天,那天我喝醉了才……」

「我知道。那是你情我願的事。可是現在我對你很有興趣。」

這句話的潛台詞不就是我想和你上牀嗎?我臉上一片火熱。「我沒興趣!」

「那我就把錄影帶寄到y大的紀管會。」

「不要!你不要……」我急出了眼淚,對這個威脅人時還保持虛偽笑容的惡棍又氣又恨卻又無可奈何。

「憑這盤帶子被學校勸退應該不是難事吧?」

「求你…不要……」

他攫住了我的絕望,語調甜蜜的在一旁低語,「我想再嘗嘗你的味道。」

我驚懼的向後退去,背一下觸到了牆。哪裏還有路……

片刻後我在他的逼視下低下了頭,「你會把帶子給我是不是?」

「那要看你的表現如何了。」他微笑。

做一次和做十次都一樣,我已經骯髒的無法救贖了,我絕望的想,只要忘記地點,時間,人,就當又做了一場夢。一場噁心的夢。

我用眼神詢問他要怎麼做,他勝利的笑了笑,殷勤的為我打開浴室的門,眼睛裏全是野獸一樣掠奪的兇光。

「好好洗乾淨。」

我心中一緊,回身緊緊關上了門。

我下意識的把會用到的地方也清理過,心裏遲遲沒有沒有勇氣走出去。

正對着鏡子發抖,門「譁」的打開了。我猛抬頭看着闖入者,緊張的全身僵硬。

「走吧,要我抱你?」

我嚇的向後大退一步,強裝鎮定的把抱着胸的胳膊放下。反正都是要脱,那麼現在一絲不掛的走出去也不算什麼。

他饒有「性」趣的看我「坦然」走進卧室,順手在我屁股上推了一把,頓時讓我的鎮定全盤瓦解,我嚇的站立不穩跌坐在牀上,「你幹什麼?!」

我驚慌的聲音都變尖了。

「你説呢?」他反問着,身體欺了上來,一雙手直接攻向我的下部。

這是ray以外第一個人觸碰到我私處,羞恥和緊張讓僵硬的身體出奇敏感,反應也驚人的大,我臉頰上燒起了一片火。

我慌亂的要扭身逃開,可是那人如蛇般越纏越緊,不留絲毫空間。很快我便無法反抗的有了欲望。

ray從來不會花這麼長的時間「照顧」我……那雙嫺熟又温柔的手將一個個火苗四處傳播。

「啊,你快一點!」我強壓下想呻吟的衝動要求他快點結束,反正只要他插進去就行了。他認為我已是饑渴難捺。

「還是這麼性急。上次我慢了一點你罵的可兇呢。」説話間他的手滑到了我後方,臉埋在我兩腿間,不停的舔弄我的分身。

「不要——」

不要再折磨我了!我那兒已經硬的不行了,他卻有辦法就是不讓我射出來,反而更加刺激越來越敏感的裂縫裏面。

我要發瘋了,身體在牀上扭來扭去,怎麼也推不開他。眼淚和透明的體液流個不停。

「想不想做?」

「想!求你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幾乎是歡唿出聲,指甲在他身上掐出了血痕都不知道。

一根手指猛的進入了我的身體,這個刺激讓我一下射精了。

喘的象剛跑完一千米,我眼神迷濛的看着他除去自己的衣服,露出健美的身體,不禁發出驚嘆。

「坐上來!」

我看着躺在牀上的他,兩腿間的玩意朝氣蓬勃的一柱朝天,立刻明白了。

羞恥心在欲望與好奇心面前不堪一擊。他分開我的臀部,手指將口水塗在腸壁上充作潤滑劑;我忸怩了一下,對準位置乖乖坐了上去。

好不容易,他的「傢伙」才進去一半,我卻已經疼的不行了,額頭上全是汗。這種姿勢帶來的疼痛簡直要讓全身的血管都爆掉,被串在竹籤上的魚大概就是這種感覺。我受不了那種疼了,驚慌失措想站起來。

他見我退縮,扶住我腰的手突然就用力按下去,漲的好粗的分身刀子一樣「滋」的一下刺到深處。我立時倒抽一口涼氣,全身都僵住了。

「動啊,」他催促我,我只能微微搖頭。那種疼就象有把刀從尾椎沿着嵴梁骨一直划進大腦裏,小穴口燃着大火又被撐到要崩毀,我片刻之間便疼的脱了力。

沒有辦法,他只得猛的抱着我將位置顛倒過來。我仰躺着,腿架在他的肩上。

被這麼大的東西插過,我那兒肯定要壞了……

他幫我手淫,讓我迅速勃起,然後乘着我興奮時握住我的胯部猛烈的抽插起來。我覺得自己是他手中的一張紙,耳朵恍惚聽到身體被撕開的聲音。

疼的死去活來,刺激到g點以後又舒服的説不出話,疼痛與快感的雙重洗禮下我恍惚又回到了與ray一起渡過的夜晚,手腳失去自由、從背後被強行插入……我像個受虐狂一樣興奮的神智恍惚。

他在我體內射精前我就達到了高潮,高叫着將熱液撒在他身上。然後他也猛的釋放了。

我癱在牀上,沉浸在餘韻中不能自拔。想像着幾秒前的情景,興奮的又勃起了,簡直象機器一樣迅速乾脆。這讓他嗤笑出聲。

「沒有男人讓你這麼滿足過吧?」

「你喝醉的時候一個勁兒的説自己不是同性戀,可是你的xx比嘴巴老實的多,我只是用摸的你就那麼帶勁,不是同性戀是什麼?」

我覺得苦澀的氣憤,硬起來的東西也象受了打擊一樣沒精神了,「別碰我!」

「生氣了?不好意思承認?嗯,我要説你很漂亮,皮膚這麼好,簡直象女人……尤其是屁股,嫩的還會彈手。最迷人的就是後面的這個小洞,它這會兒可是很貪心,能吞下我一個拳頭呢。」

「把手,把手拿出去!」他有三根手指在我身體裏。鬆弛的地方被撐開還是很痛,我覺得自己又要射精,不禁低聲下氣起來了,「不要……」

他真的抽出了手,但立刻把自己已勃起的分身插了進去。我説不出話,難以抑制的呻吟出聲,全身都酥軟了。

「『小蕩婦』,不想對鏡頭笑一個嗎?」

「?!」沉醉中的我努力睜開眼,慾火立刻被那張臉上的殘忍表情撲滅。他伸出手指,「在那兒,那兒,攝象機可是一直對着你呢。」

我驚恐的抬起頭,果然看見有個模煳的黑色三腳架樣的東西立在離牀不遠處。我立刻向那邊爬去。

他在我奮力爬到牀邊時猛的抓住了我的腿,把我拖了回去。手指幾乎把我的肉都掐掉下來,我痛的大叫。

因為受力部位是大腿內側,皮膚上立刻出現了紅紫的淤痕。

「嫩成這樣……」他舔了一下傷處,很輕鬆的化解了我的反擊。

「謝謝你的合作。那天晚上沒拍是我的失誤,今天可以彌補遺憾了。」他下牀取出錄影帶得意的在我面前搖晃。

我真是個十足的傻瓜,為什麼一開始就對他的每句話深信不疑?我憤怒的盯着那張邪氣的臉數秒,因為心中羞恥的上升不得不低下頭去,用胳膊遮住自己的臉。淚水流在我的手臂上,好冰涼。

他的語調忽然變成了哄小孩般的甜膩,「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想要你時你就來。只有這麼少的要求。你做到了我就為你好好保存這盤帶子。我也不是小氣的人,做的好我會給你獎勵的……」

這算什麼?當我是男妓還是狗?嘴拙的我憤怒的不知該怎麼反駁。他又來抱我,我奮力揮着手臂想打開他。

「我要回去!你放手!」

「不用那麼着急,先看看帶子怎麼樣?了解一下自己的本性也是件很有趣的事麼。」他這樣説着硬把我抱到了客廳。

我被逼着跪在冰涼的地上看屏幕上不堪入目的畫面。惟恐我看不清,他還把我放在電視機前。

圖象清晰的讓我害怕的發抖,那張象a片女主角般陶醉的臉是……我?!我坐在一個男人身上,手裏抓着自己的陰莖,……聽不見聲音,但看的出我叫的十分賣力。

「怎麼樣?」

「…我不要看!不要看了!」我拼命掙扎、揮動拳頭,想一拳砸碎那面「魔鏡」;那樣的人決不是我!拳頭被抓住了,身體也被死死抵在冰冷的電視柜上,我掙扎無力,放縱自己的哭起來,恨不得死去。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不就是喜歡和男人做愛麼。聽話,我會好好滿足你的,只要你聽話…」

「你是我見過的最棒的……」

他像念魔咒一樣在我耳邊説個不停,全是關於我醉酒那晚的「精彩表現」,他反覆強調那是種本性的流露。

我哭的精疲力盡,再也無法想任何事,只是神智混亂的一遍遍告訴自己阮非決不是他描述的那個人!可是,那個錄影帶中沉溺於性愛的人又是誰?……

軟軟的嘴唇又含住了我的要害,我淚痕未乾下身卻又開始興奮了。這樣的我又開始「本性流露」…

我現在對「一失足成千古恨」有了深刻入骨的了解。只因為我想在死前放縱一下,結果變成了想死也死不了的局面。

那個人——samon,用一卷不堪入目的錄影帶威脅我。如果我違背他一點點意思,他就會把複製的帶子寄到學校和我家中。他不知通過什麼途徑把我的情況調查的一清二楚。

我曾經為了無法忍受別人的漠視和流言而自殺,現在受到這種對待卻不得不忍着眼淚承受。samon説,如果我自殺,他一定會在我死後把錄影帶公佈,讓我死了也背個臭名聲。我不敢想像到那時流言會如何可怕,孤單一人的媽媽該如何承受……

我要做的就是接到samon電話召喚後去他牀上服務。每周總有兩三天我不得不外宿。我的外號也因此變成了「callboyruan」。

常常被折騰到幾乎連路也沒法走。samon的性慾強盛的恐怖,每次我都以為自己會死在他的巨棒下。我有時懷疑他是故意在牀上這麼瘋狂,為的是看我第二天的醜態。

越温馴受到的傷就越少,我任他在牀上擺弄,……samon對此很滿意,他大方的給我錢做獎勵。這個住高級公寓的傢伙一次就大方的給五百塊。

五百塊!對失去工作,不得不每頓吃半份素菜的我來説決不是小數字!有了錢我就可以解決温飽問題,不用天天吃芹菜了!

可我不是在賣淫,不能收這種「服務」後的「獎勵」。自尊在悲慘的叫喊,儘管因為主人營養不良而分外衰弱,為了我人格裏僅存的一點東西,我忍痛拒絕了samon的錢。

他便用了另一種方式回贈我在牀上的「精彩表現」。沒有徵求我的意見就給我配了隱形眼鏡,從裏到外買了全套的新衣,把我拖到美容院做形象設計。錢象水一樣流走,我心痛無比,儘管那不是我的錢。

很快我就明白samon是在用種惡劣的興趣將我打扮的象暴發户一樣光鮮,讓所有人不齒。這種藏着惡毒的「善意」讓我不寒而慄。我面對的是個遠比ray卑鄙百倍的惡棍。

在牀上我是只温馴到沒有情緒的綿羊;穿上衣服,離開牀,我總會有意無意的沉默到冷淡。我對這個男人又恨又怕,敬而遠之,samon對我這種態度「稱讚」為:「公私分明。」

samon有條惡毒的舌頭是我對他認識到的第二點。我對他的諷刺幾乎沒有抵抗力,只能被蟄的遍體鱗傷。有一次他問我,「你是混血兒吧?」

因為不是在牀上,我覺得沒有義務回答便保持沉默。接下的恬不知恥的話語讓我到死都忘不掉。

「我花錢不就是為了你這張四處勾引人的臉和淫蕩的屁股麼?我想知道這麼一點情況也是應該的吧?」

我臉漲的通紅,恨不得摳出他陰陽怪氣的眼珠子,卻差點被捏斷了手。

不會有保護神,我得保護自己。我沒在「賣淫」謠言據説「被證實」的説法裏再去自殺,我不想倒在這個人故意讓我走的路上。

y大的校花是國貿三年級的蘇美娟,最人妖的就是我——機電系二年級的阮非。這是至少三個系中人所周知的笑話。

我的臉就是很中性,皮膚就是這麼白,身材苗條的過分,看我不順眼的人儘管説吧!沒有y大的空氣我一樣能活。我不動聲色,ray卻沉不住氣了,他無法忍受我脱離他的控制。

數日後,他決不「湊巧」的在我經常去的一個教室門口攔住了我。當時是午飯時間,四下都沒有人。我下意識的想逃,他一把扯住我,把我拖進男廁,用力按在牆上。我頓時就象昆蟲標本一樣動彈不得。

黑色的眼睛憤怒而貪婪的掃過我的臉,像食肉獸一樣兇猛。我真的有些害怕了。

「放手!聽到沒有?!」

「…看樣子你是一點都不記得規矩了。」他的嘴貪婪的啃咬着我的唇,讓我因為缺氧而頭暈目眩。心「怦怦」的跳的好象要蹦出喉嚨。身體開始熱起來。

沉浸在吻中的我冷不防吃了記耳光,這才發覺自己已勃起了。

「賤貨!你勾搭上了多少男人?!賣了多少次屁股才讓他們給你買了這麼多東西?!你每個星期都要出去賣是不是?!」

「不關你的事!放手!」我輕蔑的看見他眼睛嫉妒的發紅了。

「我告訴你ray,別想再控制我!我們沒任何關係!」

「啪!」他居然又打了我一個耳光!我頓時像野貓一樣發起怒來,這口氣我已經憋了很久了!瘋狂讓我平添了幾倍的力量,指甲抓傷了他的臉,他捏住了我的手,幾乎要把我的手指扭斷;我便抬腿在他要害處狠命一擊,這下他癱軟在地上動不了了。

「你愛怎麼説就怎麼説ray!我不在乎!」

喘息未平的我拋下這句話,恨恨的看了一眼他轉身就走。如果這一擊會讓他以後不舉我也不會內疚的。

「賤貨!……媽的……」ray蜷在地上大罵,也不怕有人聽見。

不知怎麼此後幾天我都覺得被一雙痛恨的眼睛注視着,回過頭去看時又沒有人。

晚上九點十分,我正在教室裏看書,忽然有個不認識的男生過來告訴我有老鄉找,要我到校門口去接人。

這個時候還有老鄉找?我和所有舊日同學斷絕聯繫已有一年多了,來得會是誰呢?謝過送消息的人我決定還是去看看。

毫無預警的,我剛走出這幢樓脖子便受到了重重一擊,一聲不吭的暈了過去,倒在埋伏已久的人的胳臂彎裏。

神智消失前我在想:我被綁架了?還是ray他……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自己聽到了説話聲,身體輕飄飄的,好象在飛。

「敢不敢賭?!」

「你敢不敢上了他?我和小a各出三百。」

「……我要怎麼做?」

「用你的寶貝從他的屁眼裏插進去就行了,不過小心他夾死你。」

(有人剝下了我的褲子?!為什麼下身涼颼颼的?)

好一會以後……

「可以了,用你的棒插的他叫娘吧!」

「啊!」我驚叫一聲醒了過來,剛直起的腰立刻又被好幾雙手按回桌上。

「不要!你們放開我!」

一個火熱堅硬的東西抵在我的小穴上,我驚懼的全身都縮緊了。更可怕的是我竟能感覺到那東西一下膨脹,變的更加巨大和堅硬。

「你們不能這樣!放開……啊!」身後的東西猛的刺進我的身體,將小穴口撐到了極限。

瀕臨破裂的痛苦……我眼前一片血紅,唿吸也為之停頓了。

這人大概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我的欲望。我因為直腸被刺激,儘管疼痛還是產生了快感。他卻只知道由着自己的本性向前衝刺,讓我很痛苦。

「啊。……嗚……啊!」

我像畜生一樣趴着,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插入;直腸缺少潤滑,他便使出全身力氣粗暴的插入、抽出、插入……疼痛從身體深處一直燃燒到體外,我全身掠過一陣陣悸動和快感,屈辱夾雜着無比的興奮,全是對殘忍的懼怕和期盼,我真的變成受虐狂了?……

激烈的抽插後他噴射出驚人多的精液然後退了出去,一絲仍聯繫着我們的冰涼黏液落在我腿上。

「感覺怎麼樣?」

「把錢拿來。」

「阮小姐爽的説不出話了。」

他們的聲音都是嘶啞的,飽含着情慾。我努力撐住沉重的身體,轉過頭,第一眼就看見眼睛紅紅的peter在數錢。我驚駭羞辱的顫抖起來,也不管淚水會衝出隱形眼鏡,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為什麼你也……

peter看了我一眼,轉過頭去,錢攥的緊緊的。

「咦?你……」

「我也想試試看。」

「聽説只要和他做過就再也沒辦法和女人做了。」

「嘿,我不信邪。」

「那你小心了,別對不起爹娘。」

一個貌似老實的男人用力把我按在桌上,一下刺穿了我的身體。

「不要!peter!讓他……住手……」

我滿臉是淚,只能把臉藏在自己的臂彎裏,一聲聲叫着他的名字。

「喔,peter,你認識阮小姐?是不是你們……」

有人淫褻的笑了。peter兇狠的回答,「不認識!你不做我們就走,省得被發現。」

「發現不了,這兒是前輩密授的安全地帶。」那人邊抽插邊玩弄我的前面,我抑制不住的呻吟,腦子卻異常清晰,「玩到天亮也不會有事。」

這個房間的確眼熟,我努力抬起頭向四周望去。陰冷潮濕……不就是……我似乎看見了拋卻斯文的ray在狂笑。

是不是ray讓你們來的?是不是ray?!我第一直覺就想到了他。我叫了一聲,可是聲音裏全是呻吟,於是不得不叫了第二聲,聲音不大可所有人都聽見了。

「是不是ray讓你們來的?!」

身後的人冷哼了一聲,「亂猜對你沒好處。」,抽插間他加重了力道,我因為疼痛再也説不出話,根本沒了快感。

「是不是ray?你們……」

「不要和他廢話,把東西拿出來。」

那是一部相機,我立刻明白了他們的打算。我驚叫一聲,拖着沉重的身體向桌下逃去。一個傢伙抓住我,粗魯的剝掉了我上身僅存的一件襯衫,拉開我蜷縮的身體,讓我完全暴露出來。

「不要拍!住手!不要……」我掙扎,一個人就按住我的身體,我想遮住自己的臉他就拉開我的手;閃光燈在另一人手中不斷亮起,將赤裸裸、痛哭的我記錄在膠捲中。我像要被謀殺了一樣悽慘的大叫。身體非常痛,而我的醜態不斷落在一個曾想要我當他的模特的人眼裏,我不停的叫他的名字向他求救,直到最後一絲幻想消失殆盡。

我因為叫的太悲慘嘴也被兩隻手用力的堵上了。

一切都結束了……癱倒在地的我精疲力盡,連蜷起腿遮住身子的力氣都沒有。頭重的抬不起來。

peter沉默着,另兩個人還沉浸在使用暴力的興奮中,不住的對我看,小聲的商量什麼。

「想要照片就拿四千塊來,限時三天。要不然我們只好不惜血本把你的照片貼滿y大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哪兒來那麼多錢?

「那是你的事了。你在校外搞『副業』會沒錢?」

他們不屑的冷笑,有個人「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你們不要走,聽我説啊!我啞着喉嚨,兩眼噙滿了淚卻吐不出一個字,眼睜睜的看着那三個人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是夢嗎?怎麼會有強*、勒索這種事?我一定是在做夢,閉上眼睛,一覺醒來就會發現這都是做夢了。我還是那個阮非,平凡、不起眼,沒有人想會欺侮我……

一件冰涼的織物落在我身上,「你的褲子。」冷冷的聲音一下將我拉回現實。一看見這個去而復返的人,我忍不住哭出聲來了。

「……」

我的眼裏和臉上一定寫滿了害怕和悲哀,讓他的表情暗淡了很多。他扭過頭去,像是不想看到我。

「……我沒有那麼多錢,求你……把膠捲給我……」

「你去對他們説好了,我和這件事沒關係,不會拿你一分錢。」peter冰冷的説完,轉身要走,「把衣服穿穿好,外面起風了。」

……你想就這樣把所有的事一推了之?……你敢説自己一點責任也沒有?我看着他,眼淚隨着要和他把一切説清楚的衝動一齊湧了出來,「……我值多少錢?!你和他們把我賭了多少錢?!」,我衝着他的背影大叫,「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

這麼久我都以為你只是因為一些誤會對我冷淡,我知道你一定是聽見了那些難聽的傳聞才以為我是,是那種賤貨,我以為……你還會對我親切……我真是個單純的傻瓜。

隱形眼鏡早已不知去向,我拼命擦去淚水,可流出來的更多,世界一片淚光朦朧。

peter轉過身,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握成團,丟到我面前,「兩清了,你……」

他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我拾起紙團才發現那是人民幣。慢慢的將紙幣攤開……一張、兩張……一共六張一百塊。

心一瞬間痛的好象裂開來了一樣……就是鞭子抽在身上也不會有這麼疼。

你是什麼自己應該很清楚才對吧?可笑!peter未説完的話語我已經猜到了下文。

傷及靈魂的侮辱讓我頃刻間淚如泉湧,所有的怒氣、悲傷、羞恥都化成了眼淚。

我是男人,不能哭成這種樣子!手死命的捂住嘴,哭聲憋在心裏讓喉嚨痛的像要流血。我哆嗦着手去撕那幾張紙頭,卻沒有半分力氣。

期待的越深,受的傷就越大……阮非你這個傻瓜到底在想什麼?!到底在期待什麼?我拼命挖苦自己,懲罰自己的無知。因為我是同性戀,所以對男人都會有幻想?我一直認為他和別人不一樣,我一直以為自己在暗戀他,因為忘不了他是第一個對我親切的人……可是我是個十足的傻瓜!

只要還在y大我就覺得全身疼痛難忍,止不住的想哭。我花了很長時間穿好衣服,挪動身體到校門外叫了車,直奔xx大廈。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後棲身地了。

世界變成地獄時,性愛的囚籠未必不是天堂。冷酷、不可捉摸的samon會折磨我,卻一向願意當我的聽眾,哪怕是最小的事。

可是另一方面我又莫明的恐懼起來,萬一連他也不要我呢?我該怎麼辦?我沒辦法再想下去。

門鈴響後的幾秒比一萬年還長,幾乎要耗盡我所有的勇氣。門後終於露出了samon沒有表情的臉。

「你?!……怎麼了?」

我憔悴的臉低了下去,整個身子都向下墜去;疲憊不堪,強忍的眼淚一瞬間徹底投降了。

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眼淚?難不成是蘇州的水多,我是水做的?我覺得羞恥,更羞恥的是samon執意要檢查我的傷口,我不願意他就用強的,逼的我情緒失控,瘋了一樣的大哭大叫。

我明明把一切都説了,包括難受的心情,可是並沒有得到想要的安慰。一早就該知道他不是會安慰人的人。可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做這種事實在……

從身體深處流出的液體已經幹掉了,samon的體温不斷傳給同樣赤裸裸躺在棉被下的我。身體是熱的,心卻很冷。

鐘敲過十二下,他終於醒了。因為是午飯時間。

伸過懶腰,他饒有興致的觀察我的表情,簡直讓我無法忍受。

「怎麼樣,我的技術撫平了你昨晚的創傷了嗎?」

侮辱夾雜着諷刺,還是如一的殺傷力。沒有同情,沒有憐憫,這就是samon,料到會受到我沉默抵抗的他繼續挑撥我的情緒,「你喜歡別人用強的是不是?我要在你的小弟弟上做我的標記。」

我憤怒的瞥了他一眼。含着淚光,不知怎麼就帶了幾分悲傷的味道,samon陰陽怪氣的表情一下收斂了。

在別人傷口撒鹽是你的特長嗎?我無聲的質問他。samon覺得無聊,停止了對我的諷刺。

和他共享了一頓並不愉快的午餐後,我返回了y大。我必須解決這件事。

我先找到了peter試圖和他商量,他一臉冷漠,説:「我説過我和這件事沒關係,要問你去問他們。」

「我怎麼找他們?」

考慮再三,他寫下了人名和地址,不耐煩的扔給我。自始至終他都沒看我一眼,好象我醜陋不堪。他竭盡全力只是要讓我感覺到他的輕蔑。我心裏沒有一絲原先的想要解釋的念頭。

「不要再來找我了。」他冷冷的説。

我看了他一眼,心裏又辣又痛。

「……你放心,對你我也沒興趣……」

作出毫不在乎的樣子,我轉頭迅速消失。

晚飯時間我終於找到了其中一個人,小a,工美三年級的學生。由他又找到了剩下的人——阿猛共同談判。

「我只有一千塊,再沒有錢了。」

「你會沒錢?找你老闆要好了。」

「……我沒什麼老闆!」

「那你是沒有固定客人,隨便什麼人都賣了?」

兩個人不顧我鐵青的臉色下流的低笑。

這是家生意興隆的麵店,人很多,沒有人注意到我們談話的內容。

「四千塊對你來説是小菜一碟嗎。你腳上那雙喬登鞋恐怕就不會低於六百塊吧。」

小a眼光很毒的把我周身打量。

「那是……」我幾乎要吐出samon的名字。我拿了他的東西卻沒拿過一分錢。四千塊對我來説簡直和四萬沒什麼區別。

「就四千。頂多多給你兩天時間。今天十五號,你二十號前把錢帶來,我的電話是……」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就這樣!到時候沒錢你可不要怕丟人!」他們威脅着説。

口笨舌拙的我根本無法反駁,眼睜睜的看着他們留下我付飯錢揚長而去。

我呆坐在吵雜的麵館裏,對周圍的一切再也聽不到、看不到,唯一的感覺是徹骨的冷。

我窮途末路了……

就算真的去賣身五天也賺不到四千塊。samon説過gay吧裏一個零號的出台費最高也只有兩百。就算我能拿到兩百那得接多少人?!

唯一的出路就是借錢。

我絕望的思考着自己的情況:我在學校裏沒有一個朋友,名聲也臭透了,根本弄不到錢;家裏更是沒希望,回去要錢等於就是等着這件事曝光。我有的……就只有我這個人。

所有能夠借到錢的渠道都指向一個人:samon。

想到他,我忽然一下打心底後悔,我後悔自己為什麼當初那麼傻,驕傲的不屑接受他的「獎勵」。那時侯説什麼都要保持該死的自尊,而今天我想弄到錢,不管什麼辦法都行!——早知道早晚都要拋棄那種東西,我當初就不會那麼倔了,我自暴自棄的想。

samon掌握了主動權,憑着錄影帶就可以支配我,不會白給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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