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腷胅腔豢啞「欸!左邊!左邊啦!」「擋一個!」「阿良!外面!傳出去啊~」「不會吧~~~」「唰」的一聲,我剛從掌心投出的球,再次應聲破網.「不錯嘛,建文!有在偷練喔?」俊宏走過來跟我擊了個掌。「馬的,你會不會太誇張,説很久沒打,還這麼準。」敵隊的阿平忿忿地説.「吼~我啊知道,欸,阿平,我真的不行了啦,你代我一下啦,我沒力了。」

我雙手撐着膝蓋,退到場邊休息,看着他們三個繼續在場上跟下一組高三的學長們鬥牛。已經好久沒跟他們來打球了,今天要不是在校門口被阿良逮個正着,我現在應該已經在家裏,繼續坐在書桌前發呆了吧。在地上坐了一會,等到痠痛的下腹部漸漸和緩,我走到球場角落的販賣機投飲料,也順道幫他們三個買了幾罐,算是為我最近都沒理他們賠罪吧。結果沒想到,我才剛走回場邊,就看到他們已經一字排開,坐在地上休息。看樣子,剛剛是被快速清盤了。然後四個大男生,又跟以前一樣,坐在球場邊開始瞎聊這是以往最讓人放鬆的時刻,只是今天,我一直很怕他們會提起那件事情但我總覺得他們好像是講好的,從他們坐下來到現在,不是在互相吐槽,説我不在時,誰誰誰又在扯後腿,老害他們被學長電;不然就是在講遊戲最近的更新和地圖,還有最新的團隊戰術,感覺瞬間又回到了半年前,制度還沒施行前的…那個純真的時光。聽着他們天南地北的扯着,我們聊到球場的燈都要關了,大夥才準備離開.就在俊宏和阿平先走了之後,阿良突然從後面把我叫住:「欸,都不用講一下喔?」

「講…講啥?」「你們的事啊。」「我們?」「你跟你那個妍萱啊?還是,你椅伴,吳暐榕?」「我…我們…又沒怎樣。」「媽的,還給我裝.我看你這樣,八成是被甩了吧?」「…嗯。」「她有説,為什麼要跟你分手嗎?」「沒有…其實,是我提的。」「靠,好好的幹嘛跟人家分手?」「唉,你不懂啦。」在阿良的逼問下,我把上學期末,開始跟妍萱交往的事,到這學期,因為新規定,和暐榕一起坐,產生了原本不該有的情愫,進而引起後續一連串的錯誤,而後發展成這樣的結果,都跟他説了。當然,我避掉了那些不勘的內容。「你既然這麼喜歡她,也跟妍萱分手了,那為什麼不去把她追回來?」

「我…,她都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我不想當人家的第三者。」我沒有説實話,其實是我沒有自信,因為之前也不是沒有想挽回過,但都被拒絕了,她連聽都不想聽。再加上,那一次又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我哪有那個臉,再去追她「媽的,你這個白痴!」他聽完,忍不住開口先罵了句。「算了啦,我看這就是你的報應,很厲害厚?一次吃兩個,噎到了吧?」

「唉…」我沒有回應他。「好啦,沒關係啦,反正下學期,就有新的椅伴了,你這麼厲害,到時候再換一個,不就好啦!」阿良可能怕真的刺激到我,補上一句後,又用力地拍拍我的肩膀,那力道,大到真的讓人會痛。結果我們坐着又聊了一會,直到球場都沒人了才離開.跟他道別之後,我一個人站在公車站牌前等車。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今天的空氣,好輕.也許是跟他們暢快地打了幾場球,讓壓抑的情緒都跟着汗水排出來了;或者是因為終於把心中藏了許久的秘密跟阿良講了,感覺有另外一個人可以幫我擔着,那重量,就好像輕了一半。也許我應該早點跟他坦承的,或者早點接受他們的關心,這樣也不至於讓這兩週以來封閉的生活,會過的那麼痛苦。説真的,我都快忘了這兩週是怎麼過的了,只記得那趟旅行回來,第一天上課我就請了假,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再面對學校的生活,怎麼去面對她。也不記得隔天去學校是怎麼樣了,大概就是像剛開學那樣吧,我和她,一句話都沒説,真的,一句都沒有。***********************************

今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從後門進到教室,快走到我們的座位旁時,一如往常的,我刻意用力跺步,讓她知道我來了,而她也順勢起身,背對着我,等我坐下後,再緩緩地坐到我的腿上。這樣機械式的反應動作,對我們而言已經習慣了。而今天不同的是,我需要去確認一件事情。因為已經入冬換季了,女孩子早就都換上了長褲,這樣也好,讓那尷尬的接觸少了些,但對於我今天想要確認的事,就增加了點難度。榕榕今天坐回我的腿上後,我並沒有感覺到跟往常有什麼不同,大概是因為隔着兩人的長褲吧,而且因為天冷,加上我們的關係更冷,底下那根現在已經不太會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有反應了。沒辦法,只好晚點再看看。早上幾堂課,我都一直偷偷地觀察她,其實我也不很想這樣,因為這幾週來,我都是儘量無視她的存在,就把她當作一個普通的同學,一個必須一直坐在一起的普通同學,這段時間才能慢慢熬過來的。所以現在上課時,我都強逼自己認真地聽老師在説什麼,因為只要一不留神去注意到她,感受到那熟悉的體温,熟悉的發香,我就會掉入先前回憶的迴圈中,整個人又會難過了起來,只要一進入那種狀態,那堂課就會很難熬。畢竟兩個人零距離的坐在一起,心卻隔着完全看不見的距離,那種感覺,真的好痛苦可是今天不一樣,我一定要確認她,到底有沒有…「嗯…」就在我還在想的同時,榕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哀號,儘管很小聲,但被我聽到了。就在那之後,我看到她人慢慢地往前靠到桌上,原本放在桌上的左手,現在也伸到桌子底下去,應該是在按着肚子吧。還好,來了。由她現在的反應,我很確定,榕她…那個來了。至少她沒有在那天被那傢夥那個的時候…不小心有了。我大大吐了一口氣,但為她放心的同時,卻也開始替她感到不捨,因為這次看起來,又是很痛的樣子,她現在整個人,已經趴到桌子上了。我看了看講台上還在念課文的徐老師,再回頭望向右後方,阿堂那傢夥正趴在他椅伴的背上打瞌睡。我緩緩地坐正起來,把身上的外套脱掉,然後悄悄的把它繞到前面去,用內襯還温熱的那一面,裹着榕榕她的小手和肚子。還好她只是縮了一下身子,並沒有其他反應,也許她是痛得都沒辦法管我要對她做什麼了吧。其實我很想像之前那樣,直接用温暖的雙手去抱着她,可現在,已經不能那樣了。看着她痛到微微發抖的身軀,真的讓人好心疼。榕,他對你,現在有沒有比較好了?***********************************

「欸!建文,這裏啦!」阿良他們在餐廳的一角對着我招手。端着剛剛取好的餐,我越過人羣向他們那桌走去。要不是又被阿良硬拉着來,我現在應該還趴在桌上發呆吧。其實我一點也吃不下,因為下禮拜就是期末考了,而今天,是這學期最後一天上課的日子。「媽的,你又在神遊啊?還不坐,幫你佔很久了欸.」阿平説.「喔,對不起啦。」「欸,建文,怎麼樣啊?」俊宏突然問,讓我緊張了起來。「什…什麼怎樣?」「期末考啊?剛剛大家都講完了,你準備的怎樣啊?」「唉唷,你問他幹嘛,還不是只有數學ok,其他都等着『挫賽』吧。」阿平插嘴説.「媽的,至少比你好啦,起碼我還有一科數學能看!」「嘿嘿,要不要再來岔賭啊?我這次可是有我們家巧歆幫我…」「喂!」我看到俊宏偷偷頂了阿平一下。「喔。」阿平突然止住了嘴。阿良他看現場突然幹掉了,趕緊接着説話:「好啦好啦,不然我們來講一下,考完要去哪啊?媽的都聊考試的,都已經夠悶了,還一直講.俊宏,你也出個主意嘛,考完去哪啊?就我們四個。」「噗,就我們四個喔?還能去哪,當然是網咖啊。」俊宏説.「挖靠,欸,連俊宏都主動説要去打欸,建文,你這次可別再躲了啊!」阿平説.「對啊,馬的你不知道少你一隻,跟那些亂湊的很難玩欸.」阿良接着説.

面對他們的『好意』,我也只能微笑點頭.一伙人就這樣鬧哄哄地在餐桌上邊吃邊聊着。突然覺得,有這羣朋友真的很好,雖然他們掩飾的有點假,但那心意,真的,其實我內心澎湃不已,也許是最近比較感性吧,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當然,在這些狐羣狗黨面前,要是真的掉下眼淚,可是會被笑一輩子的這樣想起來,我還好,榕呢?她的好姊妹也很多,她們的感情還是像先前一樣嗎?會不會因為那個人的關係,而跟她們疏遠了?萱呢?其實我更擔心的是她。她跟她唯一的好姊妹,經過那次之後,還能像以前一樣面對彼此嗎?而且孟真她,真的是一個很危險的女孩,我真的不希望妍萱再跟她走那麼近。可是如果連這唯一的朋友都沒有了,她能還去找誰?想到這裏,自責的情緒又湧上心頭,我是不是,不該那麼殘忍?「欸,你們有看過這個嗎?。」阿平看着他的手機螢幕突然説.「什麼啊?」阿良問。「提神的好東西啊,這超勐的欸!」阿平説.「哇靠,會不會太誇張,來真的啊?」一旁的俊宏,看的下巴都掉下來了「不會吧,這我們班的嗎?」連湊過去看的阿良都驚訝的説.「對呀,你沒聽?這裏面有錄到,我們班那個誰的聲音啊。」「靠,旁邊都是人欸,他們會不會太敢?」俊宏説.聽到他們誇張的反應,還有內容,該不會是教室裏有人偷偷在幹嘛…被錄到了?「建文,你不看一下?」阿良突然叫到我,害我嚇的一抖。「對呀,建文,我看這位置,是坐後面的吧?該不會是你吧,嘿嘿…」阿平尖笑着説.我儘量克制發着抖的手,接過他的手機一看,還好,不是我們。在那猥褻的畫面裏頭,我一眼就可以認出來那是誰.「媽的,這小雞雞,又黑又短,才不是我勒,我看是你自己吧!」「靠,林杯才沒有那麼小好嗎,要不要大家現在『偏』出來看啊!」阿平説.「欸,好啦,説真的,你這影片從哪來的?」俊宏問。「就那個私社啊。」「私社?」我好奇的問。「就説嘛,誰叫你要搞自閉,跟社會脱節了厚。你以為我們班上只有一個社羣網站的社團嗎?這學期中,不知道誰去搞了一個私密社團,裏面專門討論男女椅伴間的大小事。」阿平説.「那,你知道貼這個文的是誰嗎?」「我哪知道啊?這版大家都馬開分身進來的,裏面尺度超大的好嘛,誰敢用自己帳號上來貼文。」看着那個畫面,發文者的頭貼是一片黑,名字叫做『痴腥人』。底下的影像,好像是在視聽教室拍的,雖然很暗,但從閃爍的微光中,我可以看出那應該是痴漢還有孟真他們在教室中交媾的畫面。畫面好像是從前排的椅子下拍的,這麼近的距離,很難説是被別人偷拍,還是他們自拍的,畢竟經過那幾次,我很明白他們什麼大膽的事都做得出來。「你看,搞得麼刺激,害我也好想坐後面啊。馬的,真是羨慕你,要是我也夠高,平常上課可以坐後面幾排就好了,這樣就可以跟椅伴…」「欸,夠了喔,阿平。剛剛就跟你説他們都已經…」阿良説.「好啦好啦,不刺激你啦。」阿平也用力的拍了我的肩膀,白了他一眼,正想要給他打回去,突然鐘聲就響了。「靠!午休了喔,怎麼那麼快!」「快閃啊!!」大夥齊聲唿喊,把餐盤拿去回收桶隨便弄一弄,就趕緊往教室跑回去***********************************

一回到教室走進前門,往座位看過去,就不小心和她四目相對。暐榕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看到我回來了,便默默的低下頭去。「對不起,我剛剛在餐廳,沒注意到時間.」她也沒有説什麼,只是緩緩地站起來讓位,等我入座後,再坐回我的腿上,人往前一趴,就自顧自的開始休息了。這樣的畫面,馬上就讓我想到了開學那時,我們的第一次午休,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沒想到這學期最後一次的午休,我也遲到了。還記得她那時候的神情,也是一句話都沒説,只是惡狠狠地瞪着我,一副要把人吃掉的樣子。想到那時候她生氣的可愛模樣,就忍不住想笑,但一瞬間,鼻頭卻又是泛起一陣酸。望着她的背影,我忍着難過的情緒,趕緊把頭往後一靠,閉上眼睛,儘量不去想。但怎麼可能呢?閉着眼睛,你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熟悉的重量,她温熱的體温,還有身體隨着唿吸緩緩傳來的起伏。從那次之後,每天來學校,最難熬的就是這一刻了。今天終於是最後的一次,我有一種即將解脱的感覺,但其實內心深處,卻是多麼盼望着它不要結束,盼望那下課鐘永遠都不要再響起。我忍不住,又掉入了那些回憶的漩渦…上數學課,我在後面嘲笑她時,她嘟着嘴生氣的側臉;保健室裏頭,聽到我要留下來陪她,那不小心露出來的一抹微笑;巴士經過夕陽照耀的河面,她閃耀着金黃色光芒的臉龐;KTV中,她手舞足蹈跳上跳下時,那彷如慢動作撥放緩慢飄逸的短髮;

晚自修後,和她在漆黑的校園裏追逐打鬧的聲音。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一幕一幕,不斷在我眼帘放映着。對我而言,這些都是彌足珍貴的回憶,對她呢?是否跟他在一起後,這些都不重要了?是不是這學期過了,換了新的椅伴,這些都只是短暫的過去?「噹~噹~噹~噹~」「啊!」被突如其來的鐘聲嚇到,我抖了一下醒過來。奇怪,整間教室仍然靜悄悄的,而且後面那桌的男同學還在「唿唿」的打着瞌睡,明明就還在午休,還沒敲鐘吧?好……好温暖,好香喔。回過神我才發現,我怎麼趴在她背上睡着了?本想趕緊爬起身來,但我怕吵到她,身體僵着一時不敢動。兩手此時還輕輕地放在她的腰間,全身趴在她柔軟的身軀上,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抱着她午睡了?『我不要起來。』這是心理浮出的唯一的念頭.我微微抬起頭往右後方看,阿堂那傢夥又沒有在位置上。因為還是有點擔心,所以我再把頭轉到另一邊,望向窗外。那傢夥,應該不會突然回來吧?不管了,下定了決心,我把頭輕輕靠回她的背上,再盯着窗外和後門一會,我才緩緩地閉上眼睛。這是最後的一次了,我小心翼翼地將放在她腰間的雙手,悄悄的往前伸,繞到她的小肚子那輕輕地抱着。自從開學以來,榕的頭髮好像也長長了不少,原本不到肩膀的長度,現在已經長到貼在肩上了。熟悉的茉莉發香不斷傳來,還有那儘管隔着冬季的外套,卻仍然由緊貼的身體不斷傳來的體温。我把臉頰輕輕地靠在她的背上摩擦。「噗通噗通…」無法控制的,我的心跳,越來越快。才停下動作,想冷靜下來,此時卻好像聽到有另一種相似的聲音。我把耳朵輕輕地靠在她的背上…

「噗通噗通…」是榕的心跳聲!靜止之後,才感覺到她的肚子唿吸的起伏,頻率越來越快,還有那股清晰的心跳聲也是。榕,妳…也醒着嗎?妳是不是,也覺得有點捨不得呢?我用環在她肚子上的雙手,悄悄的把她抱得更緊.她沒有把我掙開,也沒有説任何的話,而我也不敢開口,因為我害怕,可能一句話,這最後的温存,就會到此結束了。就這樣,最後的一次午休,聽着彼此的心跳,我忍着情緒的波動,抱着她,直到鐘聲響起。在周圍同學起身前,我趕緊放開手,和先前一樣,過了一會,她從桌上爬起來後,起身頭也不回的,就往教室外走出去了。***********************************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好啦,各位同學,下禮拜加油囉!」陳老師在台上説.「謝謝老師~老師再見!」「再見。」這學期最後一堂課,就這麼結束了。在我還沒意識過來之前,坐在一旁的暐榕早已經起身,剛要走出教室的前門.望着她即將離去的背影,心裏頭突然又感到好糾結,從學期剛開始的不熟識,那時一句話都不講,到現在學期要結束了,竟然是同樣的收場。説真的,心裏好難過,可是又能做什麼呢?叫住她嗎?就算她回頭了,又能説什麼?説最後一聲再見?聽着教室裏同學們在互相道別,或者相約周末去圖書館K書,還有些嬉笑聲此起彼落,我一個人坐在我們的課桌椅上發呆。直到周遭的同學逐漸離去,我兩手摸着那張桌子,還是不想起來。心裏有一種被掏空的感覺,鼻頭又是一陣酸,才想低下頭掩飾,突然發現抽屜裏,靠右邊那側,我的書多了很多本。伸手把那疊厚厚的書本全部拿出來,才發現除了我原來的課本,裏頭還多了好幾本筆記和教科書。這是……榕留給我的她為什麼,最後又……倉促的把所有的書籍塞入書包,我追出門外,沿着走廊狂奔而下。一直跑到校門口,也不見她的蹤影。隔着馬路望着她的公車站牌,一樣沒有看到她。拿起手機,我做了最後的嘗試,撥出電話後,仍然是那個熟悉的聲音:「您撥的電話沒有回應,將轉接到語音信箱…」***********************************

結果她留給我的筆記,不但沒有幫到我,反而打亂了我原本的K書計畫。其實在那之後,我為了分散注意力,所以上課時,我都有強逼自己認真地聽老師講課;而且回家後,我甚至也都會將那些腦海中記下的內容,整理到自己的課本和筆記上。而這樣用功的目的,其實還有另一個,就是,我想守住……她的另一個願望還記得,她許下的生日願望,第一個已經不可能實現了,但第二個,我好像還能做點什麼.她當時是説,希望我們這一組椅伴,兩人的成績都可以進步很多後來我一直把她的期望和那些碎念的叮嚀記在心底,儘管我知道,現在就算真的用功了,成績進步了,她也不會因此回心轉意。但我就是想做,反正現在的生活,也已經沒有其他可以寄望的目標了。可是現在,我抱着她留給我的那幾本筆記,根本就讀不下書。我傻傻地從頭一頁一頁的翻,看着上課時我們在空白處鬥嘴的筆跡,忍不住又紅了眼眶「對不起嘛!我真的會開始認真啦!下次考比妳高可以了吧。」「你説的喔,沒做到的是大豬!」「好啦,那可以原諒我了吧?」「不行。」「為什麼?」「除非,你答應我以後每個禮拜都要跟我留校自修兩天。」「還要考慮那麼久!」「願意什麼,用寫的,還要在這裏籤名許建文願意跟吳暐榕在一起晚自修」最後,手中的英文課本讀到這裏,我忍不住停下來,才回想起當時的畫面,眼淚就不小心落了下來。我趕緊用手抹掉書上的那滴淚珠,可是滲下去的水分,已經把筆跡給弄煳了。闔上她的筆記,我換上自己的課本,強逼自己回到先前定的讀書計畫,但看着桌上的書本,卻怎麼也進不到那個內容中。***********************************

「啾啾啾…」清晨窗外的鳥叫聲,讓我從書桌上驚醒過來。怎麼睡着了?本來想説再背一下最沒把握的英文單字,沒想到趴在桌上想着想着,竟然就這麼睡着了。看一下時間,好像也可以刷牙洗臉準備出門了。這是我有史以來,最認真準備考試的一次,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認真的去準備,去讀這些生硬的東西,其實並不難.就在我懷着自信,要收拾書包去面對這第一次真正認真準備過的期末考時,打開書包,看到她的書本才又想到,就剩這兩天了,這之後,我們椅伴的關係,也就要到此結束了。深吸了一口氣,我背上書包,踏出房門,迎接期末考第一天的挑戰。***********************************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耶~~~終於考完了,放假囉!!」儘管教室內還沒交卷、寫到最後的同學不多,但是聽到這學期最後一次的下課鐘聲,歡唿聲還是此起彼落的在教室內響起。我把手上的考卷繳回講台之後,又呆坐回我們的座位上。榕她很早就交卷離開了,結果我今天也沒有跟她説上話。想不到,到了最後,我們還是連一句再見都沒有説.抱着那份遺憾,我坐在椅子上發呆。「陳駿煒!你收那麼快是要去哪啦?」「等下唱歌不是六點嗎?還不走要幹嘛?」「先拍一張啊,這學期最後一次欸.」「對欸,小瑜,我們要不要也拍一下,説不定下學期就要分開了。」「蛤~我不要~~」前排那兩對開始這樣做之後,教室內有幾組還沒離開的同學,也紛紛拉着他們的椅伴,坐回椅子上,擺着不同的姿勢在自拍,有的男生直接從後面摟着對方,有的把下巴倚在對方的肩膀上;坐在腿上的女同學,則是拿着手機,歪着脖子靠在對方頭上,「喀擦」一聲,為相伴了一整個學期的彼此留下紀念。我低下頭,看着我們的抽屜。我,好像連一張她的照片都沒有,唯一在公車上拍的那張,當時不小心刪掉了。為什麼我後來沒有保握機會,找她再合照一下呢?我的手下意識地翻着我們的抽屜,榕的東西大部分都沒有帶走,包含她那隻寶貝的梳子,都還是放的整整齊齊的。我正想要打開書包,把今天一直沒有機會還給她的筆記和課本,放回去她那邊,才剛拿出來,我就後悔了。帶回去吧?下學期,再當面還她好了?也許還能跟她説上一兩句話,問她這個寒假過的…

「許建文!」突然一個有點熟悉的女聲叫我。抬頭一看,是婷妤,暐榕的好朋友。她們,等下沒一起出去嗎?「怎麼了嗎?」「你現在有沒有空?跟我出來一下。」這個『小魚』,也沒等我答應,就逕自往教室後門走出去,我趕緊起身跟在她後面,一路走到往頂樓的樓梯間才停下來。我們站在四下無人的階梯上,她好像想説什麼,但又猶豫着,要講不講的。「妳到底要幹嘛?」「我問你喔,你是不是跟那個呂妍萱分手了?」「我跟她…對,我們,早就沒有在一起了。」「那,我問你,你有喜歡過暐榕嗎?」「啊?我?」「你老實説喔!」「我…我沒有,沒有」喜歡過「,是後來,後來一直……喜歡着她。」

「你……那我問你,你為什麼當初要騙她?騙她説你跟妍萱沒有什麼?你知道,她聽到你們早就在一起之後,有多傷心嗎?」「我…我也很想跟她解釋啊,其實我…」「你知不知到她最討厭小三了,更何況自己莫名其妙地當了人家的小三!」

「她以前國中的時候,好不容易跟一個喜歡很久的學長在一起,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很斯文的男的,後來竟然噼腿了,而且跟他偷偷交往的那個賤女人,還是我們其中一個好朋友。『為什麼人要這樣互相傷害,為什麼明知道對方已經有另一半了,還要跟他交往?』我還記得她當初跟我講這句話的時候,哭的有多難過.」「這學期,當她抽到你的時候,我們本來都還為她高興,因為她,其實從高一就喜歡你了。她説過,你跟那個人很像。我本來很為她擔心,但她説跟你相處之後,又覺得不一樣,她説,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真。」「我也…」「你知道她默默為你付出了多少嗎?我們都很驚訝,她這學期怎麼突然變得那麼用功,問她只説,因為她的椅伴不愛念書,所以她只好多加油一點,説希望可以跟你,一起變的更好。」「但是沒想到,她期待的這一切,以為即將到來的幸福,還是一樣,都是假的!你知不知道她後來因為你,做了什麼傻事?她跟那個陳貴堂越走越近,班上大家都傳説他們在一起,連我們那羣另外兩個,後來都很氣她,為什麼不聽勸,為什麼不離他遠一點.你知道我後來逼問她,她跟我説什麼嗎?」「榕她…」「她説!她根本就沒有要跟那個陳貴堂在一起!她只是為了不想破壞你跟妍萱,所以才完全不去否認那些奇奇怪怪的流言。她為的就是希望妍萱不要因為她,跟她受到一樣的傷害!希望你,不要變成一個,跟那個男的一樣的混蛋!」

『這個笨蛋…妳為什麼要…』越聽越激動,我緊捏着的拳頭,不自覺的一直顫着抖。「榕榕呢!那她人呢?她為什麼沒有跟妳們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們等一下要去哪?本來不想跟你講的,可是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所以才來找你。我怎樣勸她都不聽,她説她今天考完試,要去跟那個傢夥講清楚。我真的很擔心她…」「妳為什麼不早説!!!!」***********************************

「噢!幹什麼!小心點啊!」「對不起!」跟撞到的學長匆匆道歉,我在樓梯間繼續往下狂奔。回想起這些日子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默默地承受着,阿堂對她做的那些不勘的事,還有她心裏的煎熬,我的視線就越來越模煳。一邊奔跑着,我一邊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水珠。榕!妳在哪裏?妳在哪裏!!一路從教室那棟樓跑下來,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剛剛也去看過視聽教室,還有其他偏僻的地方,全部都看過了,都沒有找到他們。他到底把她帶去哪了?

心底焦急地幾乎無法思考。會不會,他們根本不在學校裏?那會去哪呢?現在追出去,還來的及嗎?該跑去車站看嗎?還是…強逼自己冷靜下來,才想到,與其去找暐榕,不如去找那傢夥。下定決心後,我往側門的方向狂奔,我記得聽人家説過,阿堂他都是把摩託車停在側門外的小巷裏的。我有預感,如果這次沒能攔住他們,就再也來不及了!沒命地衝到側門,望着人來人往的校門口,根本就沒有辦法在人羣中找到他們的影子。心裏正干着急着,突然間,就看到巷子口衝出了一台白色的機車,一個男同學,載着一個短髮的女生,是暐榕!「暐榕~~吳暐榕~~!!」我一邊跑一邊喊,但距離實在太遠,加上門口那些羣聚吵雜的人聲,她對我的唿喊完全沒有反應。眼見她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就要消失在前方的車陣中,正想繼續跑着追上去,突然聽到有人叫我:「建文!你在這幹嘛?你不是説要回家嗎?不回家還不趕快跟我們一起去…」「阿良!腳踏車借我!」我對着剛從車棚騎出來的他説.「幹嘛?」「快點啊!!」「喔。」騎上阿良的腳踏車,沒等綠燈亮,我就鑽過車陣,拼命地往他們剛剛消失的方向騎.「小心點啊~~要不要我叫他們……」阿良的聲音漸漸聽不到了,我沒時間跟他説明,因為我知道,可能一眨眼,就會再也追不上他們。一路上,我把變速調到最重,用盡全力的踩,但是阿堂的機車更快,而且他騎着車,在車陣中忽左忽右的鑽來鑽去,完全不顧後面載着連安全帽都沒戴的她才剛闖過一個紅燈,好不容易拉近點,但是綠燈剛亮,他油門一催,我們之間的距離又越來越遠了。就這樣,我苦苦在後面追趕着,那台白色機車的車尾燈,卻是離我越來越遠,幾次在路口轉彎後,我都差點找不着他們。就這樣騎了有十幾分鐘,儘管雙腿已經麻痺,還是得用意志力撐着,用最後擠出的全力踩着踏板。記得他們剛剛是在前面那個路口右轉的吧?好不容易騎到他們剛剛消失的十字路口,這次彎過來後,卻看不到那台白色的機車了。怎麼辦!他們去哪了?是已經騎到前方視線的盡頭?不可能!他們一定是轉彎了!是前面那條大路吧?左轉還是右轉呢?右邊那我還算熟,是個鬧區,有些補習班;而往左的方向,我真的不知道那裏有什麼?該怎麼辦?老天爺啊!拜託你,我已經沒有再回頭的可能了,讓我做出正確的決定吧!下定決心後,我閃過從後而來、不斷在鳴按喇叭的汽車,左轉繼續拼命往前騎.可是我越騎越心荒,因為往這個方向,寬敞的馬路上,車流並不多,但一眼望去,就是沒有看到那台白色雙載的機車。一連闖過了好幾個路口,左顧右盼,都沒有看到他們。我只能繼續咬着牙往前騎,寄望能在某個角落看到她。但不知道是不是上坡還是怎樣,漸漸地,我感到雙腿開始不聽使喚,踏板越來越重,越來越重。這裏到底是哪?環顧四週,成排舊舊的建築,有些是透天厝,有些是僅有六、七層高的舊大樓。而且看這裏的店家,清一色好像都是學生不該去的地方。這裏,是風化區.他們真的是往這邊走嗎?我是不是又賭錯了?我無力的踩着踏板的雙腿,最後終於落地了。拿出手機,最後只能再試試看才剛按下去,馬上就聽到那個令人失望的聲音,又進了語音信箱。榕…妳在哪裏?妳到底…在哪裏啦?我沒有辦法想像,那個曾經粗魯對待她的阿堂,如果聽到榕要離開他,會對她做出怎樣的事。我顫抖的手,再也握不住龍頭的握把,「喀」的一聲,阿良的腳踏車倒在路邊。雙手撐着膝蓋,我激烈的喘着氣,心臟的脈動仍在狂跳着忽然間,我聽到旁邊舊大樓的騎樓底下,有人在爭吵的聲音。「我不要!你放開我!」「馬的,妳又要我動手是不是?」「我不要去!你快放開我!」「不跟我去啊?妳不怕我把這個放上去嗎?嗯?妳看看,這誰啊?」「你要貼就去貼!我已經無所謂了!放開我!」「馬的,妳這女人…」是他們!!那傢夥站在樓梯口,緊緊抓着暐榕的手腕,好像要把她拉上二樓,我看到騎樓上的招牌,那是一間不入流的小旅館.甩開書包,我從路邊狂奔過去。踏進騎樓,我一個箭步衝上前,揪着他的領口大吼:「陳貴堂!!你在幹什麼!放開她!快放開她!!!」被我突然其來的幹涉嚇到,阿堂為了反制而鬆開了她。一陣拉扯,他手上那隻手機也掉落地面。「他馬的!許建文,你找死啊?」阿堂一手抓着我的手腕,一手掐着我的脖子説.「死?我就這命一條!你要換,就來啊!來啊!!!!!!」兩手死命地揪着他的領口,瞪着他那張奸邪的嘴臉,不禁想起他在廁所裏對她所做的事。顫抖的右手捏成拳頭,才剛往後一拉,突然間,他就鬆手了,往後退了一步「媽的,你…你給我記着!」他指着我説完,往我腳邊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竟然就轉頭跑了。低下頭才看到,他的手機還躺在那邊,而且螢幕還在閃着,正在撥放影片那場景,好像是教室?我撿起那支手機仔細一看,這是…我跟榕!?是那次下着雨的陰天,午休時,我們在躲在外套底下,在那個的時候被拍的?而且看這個角度,是走廊,這是由從窗外偷拍的。「榕!妳為什麼…」才剛轉身,空蕩的騎樓裏,已不見人影。遠遠看到她人已經快走到前面大路的交叉口,我趕緊拔腿狂奔。跑到路口,就看到她對着路邊在招手。「榕!榕榕,等一下!」我衝過去,握着她的手腕説.「你不要拉我,放開我!」從側面看到,她的眼框紅紅的,泛着淚光「發生這麼多事情,妳為什麼都不告訴我?」「放開我!」「那傢夥,他是不是用這個威脅妳?這麼嚴重的事情,為什麼妳不跟我講?」

我把阿堂的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我沒有怎樣,你不要管我!快放手啦!」她小手一掙,從我手中抽走「榕榕,妳是不是,因為我跟妍萱,所以故意假裝跟他在一起?」「我沒有!」她側着身子躲着我,不想讓我看到她的正面。「我都聽婷妤説了!妳為什麼還要這麼逞強?」「我沒有,我沒有…」忽然間,我看到她背部急促的起伏,兩手摀着臉,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從來沒想過,一向堅強的她,竟然會哭的像個小女孩一樣我走到面前,緊緊握着她的雙肩,低下頭輕聲説:「榕,妳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要一個人去面對他?為什麼不讓我可以保護妳?」「我不知道…」「榕…」「我…我如果告訴你…如果她…看到那個畫面…你們…你們就不會在一起了…」她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地説着。「那妳呢?妳怎麼就沒有想過妳自己?妳自己一個人怎麼辦?榕榕!妳知道嗎?其實我…我更在乎妳呀!」「你不要…不要再説了…」「榕,妳聽我説,其實我,我喜歡的是…」「你不要説了!來不及了!都來不及了!我已經不值得…」話沒講完,她身體一扭,掙開了我的手,轉身走到身後停的那台計程車,拉開車門上了車,把門一關,車就這麼開了。拍着車窗,我追在車後,只能不停地喊着。「停車~停車啊!!榕~妳不要走~妳聽我説~~」「我喜歡妳~~一直都是~~我喜歡的是妳~~」「再給我一次機會~~不管發生什麼事~~讓我~~保護妳~~」「因為我喜歡的是妳啊~~~」「吳暐榕~~~!!我喜歡妳~~~~~~!!」隨着最後一聲吶喊,消失在喧囂的車陣中…留下的,只剩我一個人止不住的喘息。***********************************

我很後悔,為什麼當時沒有緊緊的抓住她,為什麼又一次放開了她的手,就算是會弄痛她,也應該要緊緊抓牢啊?從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無論我怎麼撥電話,永遠都是進到語音信箱,我想不知道從何開始,她早就把我的號碼封鎖了吧;試着用其他電話撥號,就算是響到完,也都不會有人接聽。從我們決裂之後,我傳的上百封的訊息,到現在也都是顯示着未讀;試着從同學那邊,問到她幾個好友的聯絡方式,她們好像説好的,每個人都説也找不着她。從那天之後,暐榕她,就好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寒假過了快兩週,今天都已經初四了。榕,妳今天,過得好嗎?我把房門關着,躲在房間裏,呆呆地看着手機,心想今天要再傳什麼訊息給她。突然間,聽到樓下有人在叫喊。「許建文,還不下來!我們要走了啦。」老姊在樓下喊着。我把手機隨手丟着,拖着無力的步伐走下樓去。「阿文啊,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喔?」「不要啦,我想要待在家裏……念書。」「媽,你別聽他在那邊屁,我看他啊,到時候還不是整天打電動、玩電腦,不然就是睡覺!」「好啦,你不要去就算了。我在餐桌那邊又放了一些錢.冰箱裏也有吃的,記得每餐都要吃,如果…」「好啦!媽,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們趕快出去啦,爸他在外面等很久了吧?」「好啦,你自己小心欸.出門記得要關窗鎖門…」「知道了知道了~」送走了嘮叨的家人,突然覺得家裏變得好安靜.我坐在沙發上,把電視打開,漫無目的的轉着台,本想刻意讓自己享受這種片刻獨處的孤獨感,但沒想到才剛開始,就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就跟着他們一起去南部找親戚,一起去玩幾天再回來。現在,諾大的家中,真的只剩下自己一個,突然又有點能夠體會到,妍萱她長期一個人獨處的那種感覺,那是有多麼孤單啊。實在受不了,我最後又上樓,躲回自己的小房間,開了電腦登入了遊戲,卻沒有半個人在線。於是我漫無目的地逛着網頁,渡過了整個不知所謂的下午晚上吃過東西後,我馬上又躲回了房間,本想再打開電腦的,可是猶豫了一會,就放棄了。既然想她,那就想吧?又沒有關係.於是我從抽屜裏拿出小心收藏的那幾本筆記,打開來一邊讀着她給我畫的各種重點,一邊看着我們在空白處鬥嘴的文字,回想着當時在教室中的場景,嘴巴忍不住笑了開來。像個傻子一樣,我就這樣邊看邊笑,直到深夜。闔上書本後,才覺得一股空虛的感覺又瞬間襲來,靜悄悄的房樓,只有一個人在家。我躲進棉被裏,打開通訊軟體,做每次睡前的例行檢查,傳給她的訊息,一樣顯示着:『未讀』儘管如此,我還是發了一句晚安。關上燈之後,我戴上耳機,重複撥放着那天在KTV裏,偷偷幫她錄下的那半首歌,讓她的歌聲陪着我入眠。***********************************

好像被老姊説中了,我不是睡覺,就是在玩電腦,不過我昨晚可還是有讀書的,一邊吃着早午餐,我一邊盤算着今天晚上要再來讀她哪一本筆記或是課本用餐後,因為今天寒流發威,一回到房間我就躲進棉被裏,乾脆繼續再睡個午覺好了。其實昨晚並沒有睡好,因為聽着她的聲音,自然又進入了那個回憶的迴圈中其實這也是我自己想要的,我想,如果思念一個人,也許一直強逼着自己去想她,去想你們一起經歷的總總往事,總有一天,當你忘記做這件事的時候,就不會再去想起她了吧?躺了好久,意識漸漸模煳,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之後,我終於進入了夢鄉.「隱隱約約閃動的雙眼」「藏着你的羞怯加深我的思念」「兩顆心的交界你一定會看見」「只要你願意走向前~」「天天想你~天天問自己~」「到什麼時候才能告訴你…」「天天想你~天天守住一顆心~」「把我最好的愛留給你~」夢裏面,暐榕她清亮純淨的嗓音,又伴隨着我。忍不住回想起她當時拿着麥克風,那真誠的模樣,就好像在跟我訴説着…不對啊,剛剛躺下來要午睡時,我並沒有戴耳機吧?忽然從牀上驚醒,是手機鈴聲!?我拿起牀頭的電話,有一通未接來電,是榕!是榕榕打的!!我無法控制自己顫抖的雙手,滑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才解開螢幕的鎖.撥出電話,拿到耳邊一聽,電話那頭終於傳來「鈴鈴鈴」的聲音,撥通了,撥通了!!

響了幾聲後,電話接通了。「喂,榕榕…」「您撥的電話,暫時沒有回應,嘟聲後,將轉接到語音信箱…」(29)遲來的告白(下)「您撥的電話,暫時沒有回應,嘟聲後,將轉接到語音信箱…」怎麼會這樣?剛剛不是通了嗎?我一連又撥了兩次,都直接進了語音信箱到底怎麼了?該不會,她出了什麼事!?難道是阿堂!?是不是她正要撥電話給我,被那傢夥發現了?怎麼辦?榕榕,妳在哪裏?我現在,是要去哪找妳啊!?

我從牀上跳起來,正胡亂地想抓衣服來穿,擺在一旁的電話,突然又響了是她!我趕緊抓起電話,深吸了一口氣才按下接聽鍵.「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虛弱的女聲。「榕榕?妳在哪?妳怎麼了嗎?我現在去找妳!妳等我!」「你剛剛在幹嘛?為什麼不接電話?」「啊?我?我剛剛,一直在回撥給妳啊?」「你這個…,你現在…在哪裏?」「我?我在家裏啊?妳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那你現在…有沒有空?可以出來一下嗎?我在你們家外面…」「啊?」我愣了兩秒,才聽懂她剛剛説的話。「妳…妳等我,我馬上出去!」隨便套了一件外衣和褲子,三步併作兩步的,我邊跑邊跳的下樓。剛打開大門,就看到騎樓外馬路旁,站着一個短頭髮的女孩子,她穿着一件長身的呢絨外套,底下好像只有配了一件深色的褲襪還是內搭褲,腳ㄚ子套着一雙雪靴,脖子圍了一條紅色的圍巾,一雙小手靠在圍巾上,正不斷用嘴巴在哈氣。「榕,妳怎麼…」才剛出聲,她一轉頭過來,就看到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膚,現在變得蒼白毫無血色,雙唇也已經凍得乾裂、微微發紫,我趕緊拉着她着手説:「先跟我進來吧。」她的手真的好冰,她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我拉着她,一路直接上了二樓,進到房內,因為剛剛還開着電暖爐,我讓她先坐在我的牀邊,離暖爐最近的位置「妳等我一下喔?我馬上回來!」「你…」沒等她説完,我趕緊跑下樓,去熱水瓶倒了一杯熱水,然後小心翼翼地端回房間.一進到房門,就看到她把外套脱下來,蓋在腿上,兩手伸到暖爐前,正不斷地搓着。「嗯,這個給妳。小心燙喔。」「謝謝…」暐榕接過那杯熱水,用兩手緊緊握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啜了起來。我坐在書桌椅上,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她的頭髮,好像又剪短了,就跟剛開學那時候的長度差不多;脱下外套後,她上身穿着的是一件紅黑色的橫紋毛衣,好像也是有點長身的,下擺有點像窄裙那樣,緊緊包覆着她的大腿。她突然抬起頭,發現我在盯着她看,又低下頭去,繼續小口的喝着那杯熱開水。思念許久的人,現在就坐在眼前,但我此刻卻是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跟她説什麼.不是有好多好多話想跟她説嗎?你這個笨蛋,快點想些什麼説啊!

「妳…」「你…」幾乎是同時,兩人一起開了口。「妳…妳先説吧?」「你先説…」我吞了口口水,才緩緩問她:「妳…怎麼知道我家在哪?」「我…打電話問妍萱的。」她低着頭説.「啊?」「喔。」「你一個人在家喔?」「嗯,他們去南部玩了,我一個人顧家。」「喔。」「你房間,好整齊喔。」「嗯。」她一雙眼睛,水靈水靈的眨着,開始掃視着我小小的卧房,看到我身後的書桌,她突然又開口了:「你在…讀書?」「啊?沒有啦,不知道要幹嘛,就…隨邊翻一下而已啦。」我趕緊把她那本筆記闔起來,卻沒想到封面貼着的那些貼紙和塗鴉,應該會讓她這主人一眼就認出來吧。房間裏一時又恢復靜默,這感覺,就好像那時在保健室一樣,兩個還不熟悉的人,有一句沒一句的,尷尬得要死。深唿吸一口氣,我再次開口:「榕榕,妳怎麼,突然來了?」「我…我也不知道…」我看着她,她眼神卻躲了開來。「妳…還好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聽我問完這句話,她突然把頭轉回去,低頭看着手中緊握的杯子。「我…我要出國了。」靜默了好久,她才緩緩擠出這幾個字。「啊?出國?你們要去哪裏玩?好…好好喔。」「我媽媽説,學校那個制度,她真的沒辦法認同。她從這學期剛開始,就一直在幫我找學校,想讓我轉學,可是,每間學校都一樣。」她一邊説着,鼻音越來越重。「所以她説,要讓我出國念書。她前幾天説,已經幫我找好在美國那邊的學校了。」「美…美國啊?美國很遠吧?坐飛機…要坐好幾個小時呢。」我聽到她低着頭,輕輕的吸了一口鼻涕,她好像…哭了?「可是,如果是榕榕的話,一定可以的,妳的英文那麼好…」「對…對不起…我今天…不應該來找你的,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她強忍着情緒一邊説,鬥大的淚珠卻從臉龐滑落。「我…沒有辦法…就這樣…不告而別,因為我真的…好想你…」「榕…」終於聽到她內心真正的想法,心頭揪了一下,我再也按耐不住,起身過去,雙手一張,將她緊緊攬在懷裏.「我也是,我也是啊!榕榕,我也好想妳,妳知道嗎?我傳了好多好多訊息給妳,妳…妳有沒有收到?」「對不起…我沒有看,我一直都不敢看。我怕…萬一看了…我就會撐不下去了…」一邊哭着一邊説,她原本被我一起抱着、夾在胸前的雙手,這時也抽了出來,反手緊緊扣着我的手臂。「妳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啊?這應該是我要做的啊,應該是我才對…應該是我要保護妳才對啊!」輕靠着她的頭髮,説着説着,想到她一個人承受的那一切,鼻頭一酸,我的眼淚也掉了下來。「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我一開始沒有對妳説實話,但後來真的,我也好想趕快把之前那段關係理清楚,然後…然後我才可以跟妳説出,我內心真正想對妳説的,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後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上妳了。」被我緊抱的身軀微微顫抖着,感覺温熱的眼淚,都流到我被她緊抓着的手臂上。「榕榕…妳可不可…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保護妳,好不好?我一定…一定不會再讓妳受到任何傷害的。」「可是…來不及了,我們全家…後天就要去美國了,他們…要陪我去看那邊的環境…」我吞了一口口水,用堅定的語氣説:「榕,妳願不願意相信我?」「嗯?」她用厚重的鼻音發出一聲疑問。「讓我去跟妳爸爸媽媽説,説我一定會守護着妳,不管在學校,還是在哪裏,我都不讓再任何人傷害妳的。」「可是…」「如果説,就算是已經在交往的情侶,都不能坐在一起,那…那我們可以結婚啊?如果是夫妻,應該可以,可以坐在一起了吧?」聽到我認真的想法,原本還一邊哭,一邊在吸着鼻涕的她,聲音突然停了下來。「你…你現在…是在跟人家求婚嗎?」「啊?」我彎下頭看着她,她擦着眼淚,臉上逐漸浮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哪有人…那麼隨便的,而且我連…要不要當你的女朋友,都還沒答應欸…」

「啊?那…妳願意嗎?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我……不要。」帶點鼻音,她任性的回答。「蛤~不要喔?那……妳願意留下來嗎?」我把臉湊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説.

「那…你不可以再騙我喔?」「嗯。」她沒有再説話,只是低頭緊緊地抓着我抱着她的手臂。我不知道未來的我們會怎樣,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留下來,但我知道的是,只要確定了彼此的心意,這一次,我一定要將她緊緊抓牢。「我以後,永遠永遠…都不會再放手了。」我牢牢地將她抱在懷裏,很用力很用力的抱,並且偷偷的,在她的頭髮上吻了一下。「嗯…輕一點啦,痛。」她吸着鼻涕,終於沒有再哭了。我趕緊把她鬆開,拉着袖子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痕。「我還以為妳恰北北的,只會兇人勒,妳看妳,哭成這樣。」「你還敢説,自己還不是,一個大男人,哭得跟女生一樣。」她嘟着嘴説.

「好啦,那都不哭了,好不好?」「嗯。」「手還會冷嗎?」看到她輕輕點頭,我用雙手圈着她,伸到她胸前,將她那對小手輕輕地夾在我手掌間搓揉。「好冰喔。」我從側面貼着她的臉龐説.這時才發現她連臉頰都還是冰冷的我讓她微微轉側身,面對着面,將自己衣服稍微拉起來些,然後低頭對她説:「來,手給我。」「你幹嘛?」沒有回答她,我抓着她一雙手,把它們從衣服下襬塞進來,將她那對冰冷的小手,緊緊貼在我的胸膛上。「好…好燙喔…」將她的手留在那,我抽出雙手,搭上她還冰冰的、有點嬰兒肥臉頰.右手一邊温柔的撫摸着她的臉龐,一邊順着她的短髮,將她那一側的頭髮塞進耳後。好喜歡她這個樣子,真的,好可愛。被我直盯着瞧,她原本羞澀地想低下頭,但小臉又被我輕輕的扶着抬高。我低下頭去追着她的視線,不讓她閃躲,慢慢靠近。「嗯…你幹嘛…」榕榕扁着嘴,帶着微微的鼻音説.對望着她水靈的眸子,感覺原本還有點蒼白的臉龐,兩頰漸漸泛起了一層粉紅色的紅光。好像有一股吸引力,我忍不住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就在我的鼻子快要碰到她之前,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停了一會,餘光瞄到她豐厚的雙唇微微嘟着,我忍不住…又想捉弄她。下巴稍微往上抬,我輕輕在她鼻子上,親了一口。「嗯…你又騙我!」她睜開眼瞪着我,突然就感覺胸口一陣刺痛!「嘶…很痛欸,都要黑青了啦。」「誰叫你每次都這樣,剛剛才説不會騙人家就…嗯……」沒等她説完,我兩眼一閉,一口又親上去,直接堵住了她的小嘴。原本捏着我胸口的小手,漸漸放鬆,我微微睜開一隻眼看,此刻她也已經閉上眼睛了。一模一樣,榕的嘴唇,嘗起來就是甜甜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好愛這種感覺,柔柔軟軟的唇瓣,我輕輕的一口一口輕啄它;回應着我的吻,她也一下一下的,用她豐厚的雙唇,淺含着我的下唇。明知道這裏不會再有服務生突然闖入,但就好像怕那種感覺來的太快,也會一下就消逝一樣,我們吻得很慢、很慢,但每一下,我們都將對方的唇給越含越深。等吻夠了上唇,我換下去再吸吻她更柔軟的下唇。原本乾澀的嘴唇,此時已經因為彼此的唾液而變得濕潤。「嘖、嘖、嘖…」輕微的吸允聲,悄悄的傳入耳裏.温暖的鼻息開始在兩人相貼的鼻子間流竄,捧着她的雙頰,我用手指輕輕在她耳後撫繞着。感覺原本冰冷的臉龐,此時已經微微發着燙,貼在我胸口的小手也是,逐漸地恢復了温度。我左手伸到她後腰一攬,將她身體緊抱往身上靠。現在她的小手,被夾在我們緊貼的身體之間.「啾。」兩唇相貼,再次深深的一吻,我暫時退了開來,只為了看她一眼榕榕睜開眼睛,被我右手捧着的小臉,現在已經紅通通的,水靈的眼睛望着我,裏頭藏着無法言喻的的愛意,確定了她的感覺,我再次靠上前。「眼睛不閉起來啊?」「不要。」「為什麼?」「你會騙我。」「唉唷,再相信我一次嘛?」她又看了我一眼,才緩緩闔上眼睛,感覺到我漸漸靠近的鼻息,兩人的嘴唇微微嘟起,在温暖的空氣中,再次相遇。這一次,我嘗試着吸吻得更深,幾乎將她的下唇都要含到口腔裏.我悄悄的伸出舌頭,輕輕的舔拭着被我含着的唇瓣,一下,一下。鬆開她的下唇後,再次吻上的同時,我兩口微張,從中間伸出了舌尖,才剛穿過她柔軟輕啓的雙唇,就在她的口腔內,碰到了她的舌尖。被我抵着的舌尖,感覺還微微在顫抖,我輕輕繞着它周圍打轉,雖然偶有退縮,但一會它又會稍微伸出來一些,迎合我的舔舐。温熱的唾液,不斷順着我的舌根流進她的口腔裏.我們交換着彼此的體液,同時也傳遞着從心房裏流出的暖暖愛意。在周圍繞了幾圈,我放慢動作,一下接着一下,只用舌尖輕輕頂着她,而她好像也知道了,等我停下來,她開始用同樣的方式,也用舌頭生澀的在我的舌尖上打繞着。我伸直的舌頭悄悄的後退,將她的舌頭慢慢引出來,直到她伸長着進入了我的口中,我用嘴唇輕輕的含住它吸允,我想把榕榕她甜甜的唾液給留在口中。「嘖、嘖、嘖…」貪婪的吸允着,也同時用舌尖逗弄着她無法動彈的舌頭.

「嗯…」直到她用鼻音發出抗議,我趕緊停了下來。「怎麼了?」「又欺負人家…」「我哪有啊?那換妳呀?」我故意對着她吐出舌頭.「我不要。」由不得不要,我微微抬高她的臉頰,低頭又吻了上去,這次很自然的,我們的舌頭在唇齒間勾纏着。被我前傾的身子壓着,榕的身體慢慢的往後倒,我用左手扶着她的腰,讓她輕輕地躺到我的枕頭上。想到心裏掛念許久的她,現在居然躺在我的牀上,和我擁吻着,我忍不住再次睜開眼睛,想確認這如夢境般的幸福,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幹嘛?」又被我盯着瞧,她水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我搖了搖頭,用手指在她柔軟的下唇上輕輕點了一下:「榕榕的嘴巴好甜喔,我以後每天都要親一下!」「你想得美。」她説完,故意把嘴唇扁的緊緊的。「嗯,張開嘛。」我嘟着嘴唇跟她撒嬌,見她搖着頭不理我,我所幸湊到一旁,「啾」的一聲,親了一下她「ㄉㄨㄞ。ㄉㄨㄞ」的臉頰.榕的皮膚真的好好喔,簡直像嬰兒般彈嫩細緻.我忍不住由臉頰,一口一口慢慢輕吻到她光滑的頸部。「嗯…不要,癢啦。」「誰叫妳不給我親嘴嘴。」我繼續一下一下輕啄她白晰粉嫩的脖子。「嘖、嘖、嘖…」忍不住一口一口越吸越大力,白皙的頸部肌膚,泛起了一陣陣的紅暈。突然,「啾」的一口,不小心吸得太大力,一塊深紅的班紋,留在她白皙泛紅的頸部肌膚上。「啊,好像…太大力了,這是…草莓嗎?」我用手指輕刮着那片吻痕説.

「嗯…等一下被看到怎麼辦?」她又捏了我一下。「唉唷,對不起啦,這應該待會就會消了吧?我等下會小力一點啦,不然如果等下要種,我在種在別的看不到的地方好了。」剛講完,胸口又是一陣刺痛耐着那股刺痛,我湊到她的脖子上繼續親.看到她露出的耳朵,我忍不住慢慢沿着脖子親上去,用雙唇輕含着她的小耳瓣吸吻着。之前每天上課從後面看着,早就想這樣做了。榕的耳朵好像也很敏感,我每親一下,她的脖子也都跟着一縮.我壞心的伸出舌頭,開始抵着她的耳瓣輕輕舔舐,並且沿着耳瓣,慢慢舔到耳後,還有周圍敏感的肌膚.「嗯…好癢…」左手被她枕在脖子下,右手輕輕摟着她的手臂,感覺兩人抱着,身體越來越熱,她發燙的小手,現在也不自覺的在我的上衣裏,胡亂的抓着我胸膛的肌肉。「這樣,會不舒服嗎?」「嗯嗯…」她輕輕搖了搖頭.「你的心跳…好快喔。」「榕…」我貼在她耳邊輕聲問。「嗯?」「我也要摸妳的心跳。」「不要,你這個死變態.」「拜託啦。」「不要。」她又嬌聲的説.「榕榕,好不好嘛?讓我摸一下。」「你很奇怪欸,不可以亂動喔。」「嗯。」隨便應了一聲,我繼續親吻着她的耳朵和脖子,右手悄悄的由她的手臂,慢慢往她的身上遊移過去,儘管隔着厚重的毛衣和胸罩,服貼在她身體上的手掌,還是能明顯感覺到藏在衣料底下雄偉的上圍曲線。覆蓋在她的胸部上,我的手掌輕輕的一捏一握。好軟喔,儘管隔着衣服和胸罩撫摸,胸部的手感還是相當的彈嫩。隔着毛衣,我一會用手指輕輕捏壓她外溢在乳罩外的軟肉,一會用手掌整個託住罩杯,連同胸罩一起輕輕的擠柔她飽滿的胸部。心裏不禁幻想着,不知道榕她今天穿的是哪一件胸罩,儘管我每一件都看過了,但還真的摸不出來這是哪一件。突然胸口又一陣刺痛。「嘶…妳怎麼又捏我?」「誰叫你的手不乖?」「妳自己還不是一樣,還敢説我?」我隔着衣服抓着她藏在裏面的小手説.

「我哪有?」「妳剛剛一直在偷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鼻子貼着她的鼻子問。「我沒有。」她把小臉別到一旁。「不管啦,我也要伸進去摸。」「不要啦,我就知道,你這個死變態.」「讓我伸進去嘛?」我作勢隔着毛衣用手指輕刮她的胸部。「不要啦,人家這是連身的,你要從哪裏伸進來?」「從上面啊,還是下面?」「不要。衣服會被你撐壞。」「那不然,直接脱起來?好不好?」「死變態…我不要!」她的小手,微微推着我的胸膛。「為什麼不要?之前不是都…」話説到一半,我才想到,我怎麼能提到那天的事,這樣會傷到她的。我趕緊止住嘴,還好,看着她的表情,她只是咬着下唇看着一旁,還是一副怯生生的樣子。「人家…今天穿的是舊的。」暐榕突然開口低聲説.「舊的?」一時沒意會過來,頓了一下我才聽懂。「舊的啊?那…不然這樣,讓我猜看看妳現在穿的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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