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日記
我是沈蓮,我的職業是不大為人尊敬的,雖然在這個時代,也不是太為人鄙視,主要是因為現代的人已經是笑貧不笑娼的了。
我就是在夜總會裏做小姐的。
那也即是等於以前的舞女,不過稱唿不同吧了。今日舞廳已經較少,生意都被夜總會搶去了。這實在是很簡單的道理,人們到舞廳去跳舞,可能要把小姐帶到外面去玩。我們的設備則是舞與夜總會合而為一,根本不需要出去。要出去的話,就是出去上牀。
我也是間中會跟客人出去的。
價錢好而順眼的,我就肯去。
老實講,人都是這樣的。我雖然賣身,但也是希望自己同時能得到享受,而並不是只受摧殘。
有一天晚上,我遇到了一個處男。那一次還是聖誕前夕。
這個是沒有證明的,就是醫生,也驗不出一個男人是不是處男。不過我相信他是的。他的年紀很輕,只有十九歲,而他是給朋友帶來的。他還是第一次來。
他的名字叫威廉,姓陳。中文名字也有,我反而記不清楚了,雖然他給過我一張名片上的銜頭是一間公司的董事。十九歲的董事?
這就是命生得好,他的老頭子是董事長,子承父業,本事與否是另一件事。總之他就是代表老頭子管理公司。他也就是那種所謂「公子」。
把他帶來的那班朋友,用不着説,其中都是有些傍友在內了。傍着老闆的兒子,帶他去尋歡作樂,就可以鞏固自己的地位,升職也會快些。另外有兩個則是常來的,也是與他一樣,生得命好,老子有錢。人家讀完了書找一份月薪數千元的工作都不易,他們則一畢業已有優薪高職等着,而且又不必做什麼辛苦的工作。他們要多一個花得起錢的公子作伴,便把威廉也拖下水了。慶祝聖誕是甚好的藉口。
威廉第一次來,難免不知所措,但他的朋友們則是替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們是午夜才來,坐到兩點多鐘帶我們幾個小姐出去宵夜。這是最佳時間,宵夜之後,分道揚鑣,大家各送一位小姐「回家」。究竟是送回家抑或是送到「別墅」,也大可不必問了。
威廉負責送我回家。在他的車子裏,我頭枕在他的肩上説:「你們灌我飲了這許多酒,我不回家了!」
他問我到什麼地方去,我叫他把車子開到「別墅」去。那些是豪華別墅,有花園有車房的,車一進去就可駛入一個小車房,別人看不到車子,下車就可以入房。
錢的方面,他的朋友已經替他付了。
他的朋友知道他一定不敢問口,亦不會開口,所以就跟我的媽媽生講好了,把錢交給媽媽生,媽媽生自會吩咐我怎麼做法。媽媽生告訴我,我必須儘可能採取主動,並且告訴我威廉的情形是如何的。
果然威廉要我主動,幾乎像是男人引誘女人那樣了。一進入了別墅,事情就好辦得多。
他甚感興趣地參觀裏面的一切設備,又開了掣試試那張電動牀。這掣一開,牀的中間就不斷聳動。他哈哈笑起來,説:「這樣倒很方便。」
「還是不要攪這個好些!」我説。
我也試過一次,並不是那麼好玩。因為那牀一動起來很瘋狂,而假如對方又是健將,很硬,那可以説乃是一種無情力,沒有遷就,衝刺到我懷疑自己快要爆裂了。
他説:「你是常常來這裏的?」
「不是呀,」我説,「我告訴你沒有來過的話,你也知道我是騙你的。我是來過,又不是常來!」
他果然沒有經驗,此時顯得手足無措。若是別人,已經在對我上下其手了。他説;「現在我們做什麼呢?」
我笑起來道:「來到了這種地方,還有做什麼?不過,先洗澡吧。你喜歡我替你洗還是我們分開自己洗?」
他考慮了一下説道:「還是分開好些!」
我説:「我去為你放水!」
於是我為他放水,他先洗過了,在牀上等我,然後我也洗過了再出來。在這種環境之中,先洗澡是最理想的,因為第一洗過了之後大家都乾淨些,內裏是否乾淨不知道,起碼氣味好聞一些。第二就是可以順理成章地脱衣服,脱下了衣服洗澡,洗澡之後就不必再穿上。
他到底是一個男人,不像女人那麼畏羞,他在牀上等我,也沒有穿上衣服,只是用薄被搭住身子。我棄去了裹住身子的毛巾,在他的身邊躺下,他就忍不住動起手來了。我教他輕一些,應該摸什麼地方。
跟着我也把他身上的被子掀開了,可以看到他的陽具已硬挺了,正在躍躍欲動。
我問道:「你的朋友説你是處男,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他説,「這不是很光榮的事,不過是真的。我的家教太嚴,以前讀書時限着時間回家,去什麼地方都要報告,交女朋友也不準,不是沒有,而是自己不能找,老頭子怕別的女人是為了貪我家有錢而來,女孩子要是世交,家庭背景門登户對的。你知道啦,凡是這些女孩子,也漂亮不到哪裏去,看見了都沒有胃口,她們也不肯隨便和我上牀。現在出來做事,就不管了!」
我的手也已經在他的身上動了起來,到達了他最喜歡我到的地方,就是陽具,我輕輕用手拿住它。
我覺得他的陽具生得端正而漂亮。但這一點我卻沒有告訴他。因為這未必會使他覺得光榮,卻反而可能引起反感。我當然是有所比較才會這樣想,那即是説我經歷過很多男人了。他知道是一件事,但是在這個時候提起來卻是不好的,不能夠幫助氣氛。
他説:「你不要我戴一些什麼嗎?」他是指避孕套,房裏也備有的。
「你用不着,」我説,「不過假如你怕,你就戴吧。」
「我也不想戴,」威廉説,「第一次,我寧可冒險一些了,總不好有些東西隔住!」
「我也是這個意思,」我説,「有一層膠隔住,很不舒服,不過你放心,我是乾淨的。」
「你説我就不戴,」他説,「這是真的嗎?」
「你信不信都好,」我説,「這是真的。我並不是常常做這種事,碰到我喜歡的人才做,但是有時碰到一個喜歡的人,又明知他攪得很厲害,可能不乾淨的,我就要他戴了,你就不同,我知道你是乾淨的,我也想舒服!」
他絕對不是一個笨人,我講得有道理,他就相信。他相信,興趣就提高得多了。
我輕捋他的陽具,又摸他的乳尖,終於使他興奮到不想再説什麼了,就引導他進行插入。
他沒有經驗,做起來就難免粗魯。
我知道男人是很難忍得住的,一有強烈的感覺就自然狂衝了。他就是如此,一插入成功了就瘋狂衝插。
我給他沖得簡直有點痛,不過很快就舒服得很。我對這種事情早已看開了,一就是不做,一就是儘量爭取機會享受;何必虐待自己呢?
凡是火氣太猛,長力多是不夠的。威廉就也是如此。我還沒有達到高潮,他就已經一瀉千裏,陽具一脹,精液就射出來了,因為沒有套,我可以感覺到他射出了很大量。
這一關一過了,他就不願意再動。
我把他抱得緊緊的,呻吟着埋怨道:「我不依呀!我不依呀!」
他也知道自己是太快了,很不好意思,忙説:「對不起,我真的不懂!」
「不要緊,你不要動!」我呻吟着説。
我還是把他抱得死緊。他雖然已暫時不能作戰,但是他雄風猶在,陽具還是硬硬地插住我的陰户。這是因為他年輕力足,不像那些消耗過多的人那樣,一射了精就變成死蛇爛鱔似的。既然他還是一柱擎天,我就可以自己想辦法,把他抱得緊緊的,輕輕磨着。如此,我就可以達到了未曾達到的高潮了。
這又是另一番滋味,不同一直被衝刺到的高潮。許多男人都不知道有這件事情。不過又不是每個都可以,要是喜歡這個男人才行的。
後來,我把他放開了,長嘆一聲,而此時他亦已失去了雄風,陽具已軟了。我們分開,躺在一起。
他又説:「真不好意思。」
「我已經説過不要緊了,」我説,「現在睡覺吧!」
他説:「你不要回家嗎?」
「假如你趕着走,我們就走吧,」我説,「不然便就在這裏睡!」
威廉説:「我是説,你的男朋友不會不高興嗎?」
「我沒有男朋友」我説,「信不信由你!」
我的確沒有男朋友。我的做人宗旨就是,既然做這一行,就索性不要交什麼男朋友。能夠忍受我做這一行的,也不會是什麼好男人,倒不如努力儲蓄,做一段時間之後才找對像結婚,過安定生活。雖然,並不是很多女人能做到這樣的,她們會把賺回來的錢亂花,年紀越大就越難賺錢,最後更加墮落,而悲慘結局。我也把我這個道理告訴威廉。他也相信了。
他説:「你在客人之中也可以揀一個好的嫁呀!」
「誰要娶我呢?」我説。
「我可以娶你!」他説。
我在他的腿上撻了一掌,説;「你的咀巴已經學得那麼滑了!」我當然不相信他。
我看他也是本來打算事畢之後就回家的,在外間過夜不大好意思,不過我肯與他一起,他又捨不得走了。於是我們就在那裏過夜。而事實上,此時距離天亮已不遠了。
我們一覺就睡到很遲,不過不要緊,早上是星期日,他不必回公司。
他比我先醒過來,手在我的身上弄,把我弄醒了。睡過了一覺,他的興趣又來了。
我説:「你們男人都是不正經的!」
他説:「我再給你一次錢,你給我吧!」
他也明白,這件事的規矩是射精一次就付一次錢。他的朋友一定是已對他講清楚的了。
我説:「用不着計算得那麼清楚了,我喜歡你,不然我早就回家了」
他急不及待,立即行事。由於他是未曾淘虛身子的,因此他仍是強勁十足,而這一次,他是可以支持得很久了。他一直衝到我達到了四次高潮。我很滿意,因為我已許久沒有機會放心地享受過了。
我相信他將來會成為一位健將。
我真不願意起身,不過我肚子餓了,不能不起身。
我與他一起出去吃早餐,也等於是午餐。對我來説,早餐向來都是等於午餐的,總是這個時間才吃的了。我打烊的時間太晚,不可能早起。
威廉對我也很好,他給我額外的「夜渡資」,我説不必,他還是放進我的手袋。
而且吃完了之後他還帶我一起去逛公司,送了幾套衣服給我,又買了一隻手錶給我。平時假如有客人約我白天出街,這一關是過不了的,我一定會拉他去,這是叫大刀斬下去,心裏亦不多謝。但是這一次不是我拉他去,而是他自己提議我去的,這樣,我就心裏很感激。
以後,威廉成為了我的捧場客,他一星期來找我一次,每次都是帶我出去過夜。
我好像練馬師似的把他操練好,操練過程之中我是得到了甚高度的享受,不過操練好了之後就沒有了。
有一次,他叫我去,我就要他戴上避孕套。
他問我為什麼,我説這個日子不安全,怕有孩子。
其實我自己知道,他自己也知道,是因為他找過別的女人。這種事情我們消息靈通,他到別間去找別的女人,我是聽到消息的。我沒有權制止他,他有錢,就風流起來,年輕的人,在歡場裏混,一個女人總是認為不夠,而是總要多試幾個的。
他試過了別個,我就不放心,怕給他把風流病傳染給我。這是會影響我將來生育的機會的。
我們這一次做得毫無情趣,而以後,他亦不再找我了。
我明白他也是視我為最好的對手,事實上有一次他説過:「你真難得,白天在陽光之下也一樣美麗!」這句話我雖然受用,卻也是心裏明白,他一定已找過好些別的女人。幹我們這一行的,多是在燈光之下好看,因為燈光沒有陽光照得那麼清楚,而且又有化妝品的遮掩。到了事後,脂零粉褪,在陽光之下,就會原形畢露。
我是少數的例外。他一定找過別的女人才知道。
他找過別的女人,我就不放心再與他享受,於是他就不再找我了。也許他也是心裏不好意思。
不過他仍有捧我的場,亦會推薦他的朋友們捧我的場,有外地的生意上的朋友來,他一定推薦我,不過他本人則是不再與我去了。
我們就是如此,算是一個結束。
這之後,我又遇到了一個持別的客人。這則是第二年的聖誕前夕。
這一個客人則是與威廉差得太遠了。
這個客人自稱是「剛哥」。他喜歡人家這樣稱唿他。
他是新來的。以前他沒有來過。
我實在不大喜歡做他的生意,因為他的樣子實在太難看。我不是一定説一個男人要英俊,最重要的乃是風度問題,他這個人就是欠缺了風度。説句不好聽,就像是一個打劫金鋪的賊。雖然,打劫金鋪的賊人也是沒有定型的,不過想像中就是如此,總之就是俗不可耐。
這位剛哥卻偏偏看中了我。
我坐他的台,自然是儘可能色笑迎人了。而他則是對我甚感興趣。他不是來享受情調,而是買肉的。
他坐了幾分鐘就已經對我上下其手,我只好盡力推拒。有時這很難的,我們的衣服不能夠穿得太正經,必須夠性感,比較暴露,這樣,雖然是盡力推拒,他還是間有所得的。
坐了不到十分鐘,他就在我的身邊説:「我帶你去造愛好不好?」
我是這樣寫,他則不是這樣講的。他所講那句話粗俗得寫不出來,雖然是夠直接。其實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是可以婉轉一些的,譬如説去「開房」,「做情人」,或者「直落」之類。他所説的字眼,要寫出來只能以兩個xx代表。
我説:「對不起,我不做這個的!」
剛哥哈哈笑道:「世界上沒有女人不做這個的!」
「我真的是不做的,」我説,「你想要,我另介紹一個人給你好了!」
剛哥冷笑道:「你介紹給我?現在是我上來揀人,不是我上來給人揀!」
「下一次再講吧!」我説,「熟一些再講!」
「你拖我嗎?」他又冷笑。
這個人真是毫無風度,令女人產生惡感,即使我肯,又有什麼意思呢?不過這又很難講,有些人是有虐待狂的,你受到虐待,他才高興。
我們變得很僵。他掏出一大疊鈔票來,説:「要多少錢,你開價好了!」
他的確很有錢,那一大疊全是千元大鈔。我們這些地方,這個時代是人不可以貌相,也不能從衣服去判斷。我聽説以前做小姐,一看客人的手錶就已經知道此人是否出得起錢,但現在的情形卻是完全不同。許多人外表真的是像乞兒,卻是富有得不得了。所以我們任何人都不敢開罪。反而那些西裝穿得整齊,打領帶的人可以輕視,因為多是寫字樓的文員才逼於那樣的打扮,有錢的人寧可舒服而不要衣冠楚楚。剛哥究竟是做什麼的我不知道,但他倒是很豪爽,説:「三張如何?」
三張已是很高價了,因為那是三千元。我們這裏通常公價是兩千元。
但是這個人實在太不理想,所以我婉轉地再度拒絕:「我們不要談這個好不好?」
「四張呢?」剛哥數出四張來。
我説:「財不可露眼,你收起來好些!」
「哈!」剛哥自負地冷笑道:「我也怕,誰敢碰我?五張如何?」
「下次再講吧!」我説。
剛哥把錢放回袋裏,去洗手間。
他走了之後,一個女侍應走來告訴我:「媽媽生叫你!」
我舒了一口氣。我的規矩就是坐下來了就不能自動過台,不同以前舞廳的制度。我們一定要陪着同一個客人,假如客人不滿意,則可以對媽媽生講,媽媽生就會叫我們走。那即是説,客人可以不要我們,我們不能不要客人。看來現在就是這種情形。剛哥要換小姐。
既然他叫我去,我不肯,那我繼續對着他也沒有意思,所以他去洗手間就是去找媽媽生,叫媽媽生換小姐。
但是我見到了媽媽生時,才知道不是。
媽媽生勸我接受。人家出到「五張」,怎麼也不做?幫她一個忙好不好?這個剛哥,最好是順一順他的意思。
我沒有辦法。媽媽生通常不會對我們施這樣的壓力,她開到口的時候,就一定有她的苦衷,我只好遷就一下了。
不過我也提出了條件。
我回到座位的時候,剛哥還未回來。當他再回來時,他顯然是已經跟媽媽生談過了的。他吃吃笑道:「一定要用避孕套,不過夜,不準玩什麼新花樣,是嗎?」
這些就是我所提出的條件。
我有點難為情地説:「我是女人,我又不想家人知道,我又做不慣!」
剛哥笑道:「那麼準不準開燈?準不準看?」
「做得這件事,」我説,「這個就沒有所謂啦!」
剛哥説:「那好,我們走吧!」
剛哥雖然錢多,卻沒有車,只是乘的士,一車就把我載到了別墅去。
他倒也爽快,已經先給我五千元。
我們進房,他就在牀上一躺。
我説:「你要不要洗澡?」
我的意思實在是希望他先洗一個澡。他卻説:「我不洗了,你洗吧,洗得乾淨一些。」
這使我更沒胃口。他不洗澡,我更加難受。
不過我自己洗澡則是我的習慣,起碼在職業道德方面,我也是盡了我的能力了。
我洗好了,就索性連毛巾也不裹,就走出來。
他反正是要看,就讓他看個夠好了。
我發覺原來他也並沒有浪費時間,早已經把衣服脱光了,躺在牀上。
他難看得要死,陽具又黑又畸型,與威廉是相差得遠了。而他已經是進入了甚為興奮的狀態,人雖然是躺着,陽具卻是站直了起來的。
同樣是出賣,客人的質素卻有很大的心理影響。他出的價錢雖然是數倍於威廉,但是我卻寧可做六個威廉了。他連趾甲都不剪,是黑的。
其他地方可想而知。而他又不洗澡。
不過,算了吧,男人這事,忍受一陣就可以解決。我也懂得運用內功,使他快些完事的。
我在他的旁邊坐下來,打開抽屜。那裏是備了避孕套給客人應用的。這是周到的服務之一種。若是叫客人自己帶來,那就甚為狼狽了。這樣的東西,三更半夜,何處去找呢?我取出套來,温柔地説:「讓我替你戴上吧!」
剛哥吃吃笑道:「不要戴!」
「但我們是講好了的呀!」我不由得抗議起來。
「我沒有那麼好記性,」他説,「我出這樣高的價錢,我當然要得到最好的服務!」
我不出聲,躺了下來。媽媽生講過要儘可能遷就這個人的。不戴就不戴好了。我是一直都有服避孕丸的,那個問題不大,只是怕骯髒,假如傳染了,那就只好去看醫生,受一些苦,花一些錢了。
好在現在泡疹似乎又不那麼流行了。
但是剛哥卻説:「你不要躺下來,你躺下來怎麼服侍我?」
我只好坐起身。我們是講好過不要什麼特別花樣的,他又反口了。對別的客人我可以堅持,但是他有媽媽生的壓力,我不能夠不遷就一下。我説:「你想怎樣服侍呢?捶骨我是不大懂的!假如你不滿意,你可不要怪我!」
「捶骨是小兒科了!」他哈哈笑着,忽然執住我的頭髮,把我的頭按下去。
他竟要我用口!
這個我無論如何都不肯做,而且我也是從未為男人做過的。他的氣力非常之大,我的頭無法不低下去,我嗅到了那種難聞的氣味,連忙緊閉咀巴。
「你識相的就好好地為我做!」剛哥警告。
我只是不肯張開咀巴。
這個我實在不能順他,又看看他能夠搬出什麼法寶來逼我吧!
但是剛哥卻是有這法寶的。他的手放鬆了一些,我還以為他放棄了,但是原來不是,他是把另一件東西遞到我的咀巴前面來。這東西比他那東西更可怕,乃是一把手搶的槍咀。
他竟然把槍也帶來了。
很奇怪,雖然我也知道,有許多玩具槍的樣子是像真槍一樣的,但是我卻不懷疑這是一把玩具槍,而相信這乃是一把真槍。
他就是像那種會有槍的人,正如前面説過,當我一看見他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像是打劫金鋪的賊。一個人像就容易令人相信。
他放了手,不再按住我的頭,而是躺回下去,但是手中的槍指住我,説道:「怎麼樣?你做不做?」
我驚得混身冰冷,也發抖到連話也講不大清楚了。我説:「你……你殺了我,你也不得了的!」
剛哥哈哈笑起來:「我殺了你,誰知道是我?到什麼地方找我?」
「我媽咪認識你!」我説。「媽咪」乃是我對媽媽生的稱唿。
他又笑道:「你以為你媽咪幫你還是幫我呢?你死掉了,對她就沒有用了,而她自己是還想活下去的!」
他這可把我難倒了。假如他拿把刀子威脅扎我毀容,我還可以和他鬥一下,他未必真的敢這樣做,而我是會在事後找他麻煩的。但是開槍,一開槍,人就死定了。
我會死得不明不白,也會真如他所講,我的媽媽生也會幫他而不幫我。
我不想死。沒有人想死的。
「怎麼樣?」剛哥説:「你做不做?」
我哭起來了,哀求道:「請你不要逼我吧,我真的不懂得做這種事情!」
「不要緊,」剛哥説,「不懂最好,更有情趣。假如我要找熟手的,我不會找一樓一鳳的蕭姑娘嗎?你來,就像吃雪條一樣也差不多了!」
我只是哭。別的男人也許因為聽了哭聲而心軟,但是他卻不是,他毫無疑問乃是一個有虐待狂的人,我越哭,他就越過癮。
我亦不肯主動做,不過他把我的頭再按下去的時候,我就不敢反抗了。我也只好張開咀巴。
這真是可怕,就像叫你把一條活的蛇吃下去。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原來一個人在受到性命威脅的時候,是什麼都肯做的。也許有些人是寧死不辱,但我則是自問不想死了。
我就是這樣,在他的威脅之下勉為其難,做我從來沒有做過,也不懂做的事。
他躺在那裏,甚為享受。
我那種苦處,實在是很難形容的,不過大概也用不着我形容,你亦是能夠想像得到的了。
他吃吃笑着説:「你看,我用不着洗澡,也很乾淨了,是不是?」
我考慮把心一橫,大口一咬。這樣他是會死的,但是我也會死,而我是不願意死的。
後來,我感覺他快要射精了,便連忙要把咀巴移開。
他卻一手按住我説:「不要!吞下去!這是營養豐富的東西呀!」
我卻是到了這時也能置生死於度外了,我實在不可以照他的做,雖然怕他,也還是本能地繼續掙扎。
不過時間太短了,掙扎之間,他已經有如火山爆發,射得我一嘴巴都是。這使我有了無名之力,猛的掙脱,就衝進浴室,嘔吐起來。
我知道我這樣就離開,他一定不滿意。我也知道做這樣事情,在結束時他應該是要我不離開,他才能夠盡興的。不過他這個人有虐待狂,我這樣的反應能夠滿足他的虐待狂心理,他便又高興了。
我嘔吐完了之後又漱口又刷牙,弄了好一陣才出來。他一直在哈哈笑。
我出來時,強忍着眼淚問道:「你滿意了沒有?」
「還好!」他説。
「我可以走了嗎?」我問。
「不要開玩笑!」他説,「我們來做的事還未做!」
他當然不是講得這樣技巧,而是很粗俗也得直接的,但是他所講的是寫不出來的。
我只好再躺了下來。
他還能再做嗎?以我的經驗,男人是要很久才再有能力的了。但是他這個人是不同的,他真的能夠再來,這一次總算是正常的了,而他做起來神勇無比,我則是一直在忍受,希望他快點結束。我所懂的內功,根本就使不出來。
他把我弄得大汗淋漓,才宣告結束。
我以為我總算受刑完畢了。
但是原來還有下文!
我自己都還沒有休息完畢,他又可以再來了!這個人,也可以説真是犀利到了極點。
這一次,他卻是要走另一條路,就是我的肛門。
我這時也根本沒有氣力抵抗。而且,也許,假如他要走原路的話,我也同樣是受不住的,實在太辛苦了。
這另一條路也是從未有人走過的,我也以為我這一次是死定了。不過原來又並不如此。我這一條路,原來是不太難走的。
我雖然幹這一行,也是後來問人才知道,原來這是因人而不同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樣,有些是喜歡人家走這條路的,而且也夠緊湊,有些卻是絕對不能,會痛得要生要死的。在可以的人之中,女人又遠比男人為多。
以剛哥這種能力,不論走哪一條路,對我都是苦事,不過不如預期中那麼苦,我已經感到很幸運了。
也許因為我是第一次,所以夠緊湊,他相當快就完事。他完事了之後我是很狼狽,他一離開了我,我就馬上要進洗手間。
他也進來洗澡。我阻不了他,只好各弄各的。
他洗過了澡之後,就動手穿上衣服。他説要走了。
我難以置信,認為這樣説來,我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我還會以為他仍要破壞最後一個諾言,要我陪他過夜,睡醒了之後可能又會再開始虐待我。
後來我才明白,他之所以要走乃是因為他的身上有槍。有槍的人就不敢在一個陌生人身邊睡着。他想睡,他就要走了。
他乘的士把我送回我家附近,把我放下就走了。我就是想報復,也不知道到何處可以找到他。但是我也不想報復。我向媽媽生投訴,媽媽生也很為我難過,但是她告訴我沒有辦法,我們這些夜總會之所以太平順利,沒有人攪事,乃是因為有一幫人非常之兇惡,全區都是他們的人保護的。這種人,我們不能夠和他們鬥,吃了虧也是只能啞忍而已。
沒有錯,只能啞忍,除了忍之外,又有什麼辦法呢?
不過經過這一次,我就不做了。我已經儲夠了錢。
現在是三年之後,我已經結了婚。我的丈夫是一個在出入口公司做事的人,雖然是職員,但是頗有前途,他自己做一些私幫生意,也能買下價值幾百萬的樓,我們自己住。
他不知道我以前做什麼,我也不告訴他,有時與他出外交際,見到舊時的客人,他們也不認得我,他們很快忘記,尤其是在燈光下。在做小姐期間我還有許古怪的故事,以後有機會再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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