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還是回學校?」

男人綁上安全帶問了句,拿過手機一開機就看見滿格的電量,他的眼色輕輕閃了閃。

他隨手將手機放在了扶手的簍子裏,不一會兒手機就開始響起了各種提示音。

「給個方向。」他看着倒後鏡倒着車,然後看了一眼小羽。

「…哥哥,你覺得我…能做的好嗎?」一直低着頭沈默不語的她終於開口。

在選擇去逃避的時候固然很痛快,只是要回去面對那一堆的爛攤子,她就忍不住開始有些怯懦。

男人扭頭看向女孩低着頭的側臉,隨後他一推變速杆就開啓了車子。小羽側頭看向宇昂,面無表情的他好像瞬間又變回了那個冷漠無情的男人…小手一下攥緊了安全帶,她側過臉看向窗外。

隨着車廂內的沈寂,小羽的心也開始逐漸低落,她低着頭看向男人信號燈不停閃動的手機,然後抬眼看着他。

車一路開過了男人給她們房子的小區,小羽撇了一眼後垂下了腦袋,是啊…怎麼會忘記家裏還有一個大問題呢……

宇昂從右側的倒車鏡看了一眼小羽,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後又抓回方向盤。男人安慰的撫摸好似一劑強力的鎮靜劑,小羽感覺自己紛亂的思考瞬間就被平息,「謝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

快到校門口的男人扭轉了方向盤停在路邊,「到你了。」他解開安全帶的束縛,按住小羽的後腦將吻貼了上去。她一開始被他迅猛的欺近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閉眼的她垂眼看見男人緊閉的雙眼那一根根濃長的睫毛。

宇昂那類似索取的吻讓小羽漸漸沈溺其中,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與男人糾纏的唇舌上。小手按開了安全帶,她伸手環住男人的頸脖,迷亂的感受着這近似悱惻的纏綿。

越來越貼近的女體讓宇昂心一動,他抱過小羽拉過自己身上,將她壓在方向盤上加深那一吻。

「嗶──────」

長串的汽車喇叭聲讓宇昂眉頭一皺,他伸手按下了汽車的啓動開關,沈重的吵雜喇叭聲隨着熄火夏然而止。

小羽掙脱了男人的吻,喘息不止的俯在他肩膀上。

偌小的空間塞不下兩個人,她就這樣整個人窩在男人的懷抱裏,這也就算了……

困着她的男人褲襠裏,是一根已然勃發欲立的硬根,正狠狠的壓抵在她只隔着一層薄內褲的花穴上。

宇昂喉結滾了幾下,隨後蹭着小羽的頭,黯啞開口:「小妖精,這會兒可怎麼辦呢。」

「控……控制一下?」小羽附在男人的懷抱裏,細弱蚊蠅小聲的問了句。

男人沈沈一笑,將她更緊的抱在懷裏,「那當然。」他不經意掃了一眼身旁的倒車鏡,隨後收斂下了所有的笑意。

只是剛才那一撇,他就覺得那個鏡子裏男人的笑容太過温柔,也明白了為什麼小羽昨天用那副表情看着自己。

「好了,走吧。」宇昂黯下神情,拍了拍小羽,將她送回副駕座。

小羽點點頭,她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懂這個男人千變萬化的心理……

剛要下車,男聲説道:「你説過要追我,決心有多大,證明給我看。」

小羽頓下了開車門的動作,一個轉身勾住男人的脖子留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她勾唇笑笑:「我會加油的。」

…………

是時曾經。

多久以前的曾經連宇昂自己也記不太清。

「宇昂!你清醒點好嗎?楚瀟是多少男人的『女朋友』你到底是搞清楚狀況沒有啊?!」

「你到底想我怎麼做,我和她玩的時候又怎麼知道你和她一起了?」

何北從地上爬起來啐出一口混着血的唾沫,「真是受夠了!」他揪住宇昂的衣領大力一拳揮過去,「她只是個婊子!我是你兄弟!媽蛋!給我清醒點!」

何北是唯一一個不和他講錢的好朋友,因為他自己家也很有錢;而楚瀟是唯一一個能隨便花他錢的女人,因為他愛她。

而在同一天,宇昂同時失去了他們。

他從來沒有那麼痛恨過為什麼嚴格的父親要給他良好的教育,他甚至覺得如果能像何北那樣混蛋該多好,至少自己不必那麼痛。

宇昂很慶幸自己的弟弟不是那種在意女人的人,卻很不慶幸的發現他身旁有着類似當年楚瀟那樣的女人。

時至今日,他才明白自己確實成了當年的何北,混蛋而又……傷人……

「你混蛋!!你他媽的就是一個混蛋!!」男孩哭吼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珍惜她!可是你居然背着我踐踏她!」宇威撕心裂肺的吼叫,像極年少那時的自己。

宇昂放鬆了對男孩的壓制,腳步向後退了下,腦袋無力的低下。

宇威踉蹌的站起來,腿大力踢向了宇昂的腹部,「唔…」男人跌坐在地上。

男孩隨後跨上他的腿壓制着他,一拳舉在空中,卻顫抖着嘴唇落不下手去。

宇昂嘆了口氣:「不打嗎?」他揚起下巴向後一仰倒在地毯上,「隨你打吧,怎麼泄憤怎麼打,小聲點就是了。」他垂眼看着男孩帶着忿恨的眼神,輕輕吐息:「來吧。」

『啪!』

「這一巴掌是替小羽還給你的!」男孩緊咬着牙關,沈吼的聲音從齒縫中流出。

「但這一拳算我的!」

「唔…」男人悶哼。宇威一個左勾拳擊中他的下巴。

宇威只手撐地慢慢站了起來,甩了甩左手後向宇昂伸出右手。

男人一擦嘴角伸手握住男孩的手,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就打夠了嗎?」換成當年的他,幾乎將何北往死裏打。

「你可是我哥。」男孩好像終於泄了憤一般,情緒開始平靜了下來。

一句話説得男人一愣。

「而我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人。」宇威眼神一黯,無力的撇過頭去。

就算以小羽不鳥自己為藉口,炮友、女朋友他一樣沒落下。

想了會他轉頭對宇昂説:「我知道小羽不是那種女孩,但如果你是這種男人,以後給我離她遠點。」

…………

小羽一早來到課室,陸續回來的同學看見她都是一驚,然後到自己的小團體裏竊竊私語。

她幾乎一回來就是檢查自己的凳子是不是缺了一條腿,而令她神奇的是書頁裏也沒有了紙條,筆記本也換新的了。

好吧,現在除了筆袋裏的筆依然是空心的躺着之外,沒有什麼『特殊』情況。

小羽安心的拍了拍胸口,拿過同桌的書查看最近上課都到哪了。

更令她驚詫的是,今天一整天不止同學,連老師好像都對昨天發生的事不聞不問。好像昨天的鬧劇只是她前夜裏做的一場噩夢。

「小羽。」同桌陪着她走回家。

「宇威昨天放話了,不許動你,你是怎麼做到的啊?」同桌眨眨眼。

小羽不語的搖搖頭,她怎麼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不過至少現在看來他那環環相扣的金錢政策確實挺管用的。窮人家的孩子懂得人性的醜惡,可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卻懂得怎麼利用這種醜惡…

「唉──」同桌長長舒了口氣,「不過學校那邊也沒意見,這點倒令我挺驚訝的。」

──「還是要我出面?」

一句話閃過小羽的心田,她微微一笑:「誰知道呢,可能有人主動認錯了?」

同桌大大翻了一個白眼:「『哈哈』才怪!」

「媽,我回來了。」小羽推開門,領着同桌進去了。

嗯?沒人?

小羽順手打開了燈,走到客廳發現媽正睡在沙發上。

「……」她垂眼看了媽媽片刻,然後將書包放到一邊。小羽轉過頭,就看見同桌嘴巴大張的四處環顧着。

「媽。」小羽動手推了推她。

「啊!──」媽媽彈起來一頓尖叫,小羽遞過了紙巾,順了順媽媽額頭的方向。

媽媽取過紙巾抹着額前做噩夢而發出的冷汗,她看見小羽的同桌一愣,只見同桌屁顛顛的跑了過來,甜甜一笑:「阿姨好~~~~」

「來,多吃點,麻煩你照顧我們家小羽了。」媽媽笑眯眯的將菜夾入同桌的碗裏,然後看了眼小羽,接着對自己不自然的『演技』感到臉紅,輕輕咳了聲。

同桌也一直掛着笑容點點頭,偶爾接着也影帝上身假裝同情拍了拍小羽的背部,給她夾着菜。

小羽有些無語,默默的吃着飯一聲不吭的。

一頓飯吃下來實在是太過煎熬,見時間也不早了,就和媽媽説要送同學下樓。

「喔賽!小羽你酷耶!家裏那麼有錢都不告訴別人!」同桌一出門立刻就憋不住了,誇張的描繪了起來,「整個城市的夜景都能看到了!還有水晶燈!那麼『大』一盞哦!」

小羽無奈嘆了口氣:「家裏有些情況不好讓別人知道,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同桌用手肘推推她:「這個當然啦!」

小羽笑笑:「真的謝謝了,麻煩你了。」

同桌一挑眉:「要謝我哦?」説完一把抱住了小羽,小羽一愣,感覺兩個女生的胸部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小羽不自然的扭了扭,低着頭甩了甩劉海:「…所以……謝謝了。」

「嘿嘿,我走啦!」同桌大力的對她揮着手,接着大步流星的走了。

小羽淡淡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接着抬起腳步按下了電梯鍵。

真是的……

雖然知道自己已經得到機會去追趕他了,可是現在沒有他存在的生活,怎麼就已經開始索然無味到了這種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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