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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礫赤着上身,穿一條咖啡色的平角褲衩,呈「大」字仰躺在竹蓆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下來,匯

集在鼻翼處,又順着臉頰一路淌下去。腦袋上流着汗,身上也流着汗,肖礫閉眼皺眉,手指在黏煳煳的胸膛上抓撓

了兩下。

夏蟬守住窗外的臭椿樹,聲嘶力竭。

自從前天壞了空調,這個10來平米的隔斷小單間就彷佛成了桑拿房,人在房裏呆不了五分鐘就能把身子濕透。

擺在牀尾的小電扇像是來自地獄的看門狗,「唿哧唿哧」往肖礫身上噴着熱風。燥熱和沉悶充斥着這個逼仄狹

窄的空間,肖礫覺得喘不上氣,卻又被龐大的睡意裹挾,欲睡而不能,胸口便好似壓了一塊巨石般難受。

僅有一塊厚木闆相隔的隔壁房間,這時隱約傳來男人和女人的呢呢喃喃,大概那一對小夫妻養足了一整夜的精

神,此刻被清早的晨光喚醒,便來了興緻. 果然,不大一會兒,「吱嘎吱嘎」的牀響,哼哼唧唧的呻吟,如蛛絲反

反覆復、斷斷續續地糾纏住肖礫的耳膜。

「他媽的!還讓不讓人活!」

肖礫雙手緊捂耳朵,臉上的肌肉幾乎扭曲起來。

三年前,肖礫孤身北漂,來到北京闖蕩。初時的艱辛自不必説,直到一年前他在一家財經雜誌社謀到了編輯職

位,生活才算步入正軌。雜誌社僅管不大,開出的薪酬不算高,至少也讓他從地下室搬進了「隔闆房」。這間離單

位不遠的「隔闆房」,本是一套3室2廳的格局,被隔成了9個單間,肖礫現在住的這個小單間,每月租金差不多

佔到他工資的一半。

由於編輯工作經常熬夜,混亂的生物鐘造成了肖礫習慣性失眠,而清晨短短的幾個小時,恰是他唯一能安穩入

睡的黃金時段。

誰想,正常的生活卻毀在一台舊空調上。八月的北京高温難耐,空調剛壞掉的時候,肖礫趕緊給房東打電話要

求修理,不料房東含混地丟下一句「可能沒氟了吧,過兩天我看看」之後,就再沒動靜。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肖礫煩躁地想。

昨天他就幾乎沒怎麼睡,房間的温度實在太高。雜誌要出刊,昨晚又是通宵加班,迷迷煳煳忙到凌晨,回來的

路上睡意如潮,心裏盼望着到家納頭就睡,睡他個昏天黑地才好,可偏偏睡意敵不過高温,肖礫在二者的拉鋸戰中,

被折磨地身心俱疲,恨不得一棍子把自己敲暈。

隔壁的小夫妻似乎進行到了關鍵處,女人叫牀的聲音漸漸高亢起來。肖礫愈發鬱悶,心裏肺裏腸子裏都好像竄

起了無數團火。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緻不痛快——」手機鈴聲突兀響起,肖礫猛然從牀上坐起身子,抓過手機,瞪着通紅

的雙眼去看。

居然是主任打來的電話。

肖礫清了清嗓子,儘量用恭敬的聲調接起電話:「哎,您好!哎,主任啊!

您有什麼事兒?……是啊,《縱橫快評》版塊是我負責的,怎麼了?……中美經濟……嗯,那篇評論是我校對

的吧,哎,您説——……温總理吧……沒錯,是有提到温總理的。我特意看了三回稿……是温總理啊,怎麼可能是

温經理呢,不應該啊!……是,是。我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哎,主任,您不要生氣,我負責我負責。哎哎,

這個事情是我的責任,我會負責的。」

掛斷電話,肖礫愣在那裏,一時間還回不過神。

主任説這期雜誌有一篇評論文章,把「温總理」寫成了「温經理」,直到送去印刷廠付印,才有編輯無意中發

現,上報給副主編。主任説這件事情不僅僅影響到了出刊時間,更是一個「嚴重的政治錯誤」。主任嚴厲地説,要

有心理準備,作為版塊的責任編輯,肖礫要負主要責任,主任自己也要負領導責任。

怎麼會這樣?肖礫簡直茫然了。怎麼會莫名其妙犯了這樣一個「嚴重的政治錯誤」!

原本澎湃的睡意此刻早已跑到了爪哇國,房間裏的高温也彷佛一下子不存在了。肖礫感到渾身冰涼,如墜冰窖

一般。眾所周知,在中國的任何一個單位,一旦扯上「政治錯誤」幾個字,那就絕對好不了。

「我會丟掉工作嗎?」腦子裏剛冒出這個念頭,肖礫自己先嚇了一跳。他不敢想下去,明明生活正朝着越來越

好的方向前進,如今僅僅因為一個工作失誤,怎麼能就此斷送?

他突然覺得很冤枉,「温總理」和「温經理」,一字之錯,至多就是失誤,為什麼要扣上「政治錯誤」的大帽

呢!更何況,編輯部的三審三校制度如果能嚴格執行的話,又何至於出現這樣不可思議的失誤,而事實卻是,責任

編輯做完校對工作,到主任那裏根本不會再逐字逐句地看,到副主編那裏就剩下瞟一瞟目錄和作者了。

「公平嗎?我是無心之失啊!」

肖礫強烈地想要為自己鳴不平,他迅速打開筆記本電腦,決定給主任寫一封解釋的郵件。他要告訴主任,那是

舊空調的錯,那是睡眠不足的錯,那是房東的錯,那只是……只是一個意外。但是當他的手指無力地敲動鍵盤,一

切開脱的理由卻顯得那麼蒼白可笑。

沒用的啊。他所面對的,不是人情,而是單位。既然已經被定性為「嚴重的政治錯誤」,那些領導避責唯恐不

及,有誰會因為生活的小意外來同情一個無足輕重的編輯?

肖礫苦笑着自言自語道:「明天,明天到單位就知道了,該什麼結果就什麼結果吧。」

門外,有早起的房客已經開始做早飯,「嘭嘭嘭」菜刀在砧闆上剁菜的聲音,「滋啦滋啦」油鍋裏炒菜的聲音,

「叮呤噹啷」鏟子磕着鍋沿兒的聲音,「轟隆轟隆」抽油煙機的聲音,甚至還有「譁啦啦」衞生間馬桶衝水的聲音,

亂七八糟混雜在一起。

「什麼玩意兒!」肖礫啐了一口痰,點上一棵煙,心想生活真是一團糟。

香煙吸進肺裏,又從鼻孔噴出,煙霧嫋嫋。肖礫懊惱地刪掉郵件,眯着佈滿血絲的眼,盯住電腦屏幕,食指點

擊鼠標,無意識地在收藏夾裏翻出一個又一個網址,打開,罵一聲無聊,又關閉。

翻來覆去打開關閉了幾個網站,鼠標點中了他收藏的唯一一個成人論壇。肖礫平時很少瀏覽成人網站,工作繁

忙,連交女朋友的時間都沒有,當然不可能花太多精力在這種無聊的網站上。但是如同每一個正常的年輕人一樣,

偶爾的生理需要,以及生活壓力的排解,使得每個男人或多或少都會通過便利的網絡去接觸一些成人內容。

肖礫打開名為「色界」的成人論壇,這個論壇內容相當豐富,歷久彌新,在國內網民中流傳甚廣——這也是在

同類網站中,他只選擇了這一個論壇收藏的原因。

對女人肉體的渴望無疑是緩解男人煩惱的最佳良藥,即便只是暫時的。

肖礫迫切需要這種暫時性的緩解,眼下,他正承受着嚴重失眠帶來的生理痛苦和工作不利的沉重精神打擊,彷

佛一片被夾在兩塊麵包中間的生菜葉,隨時可能崩潰。

打個「手槍」放鬆一下,他想道。他在色界論壇的圖片區胡亂瀏覽,隨着一張張圖片被打開,各種各樣的胴體、

美麗的面龐、膨脹的乳房、纖柔的腰、雪白的腿、飽含欲望和快感的女性下體……頓時充滿14寸的電腦屏幕。

《最新相冊破解!辦公室裏兩美女爆乳對決,嬌娃露臉!》,當肖礫打開這個在眾多圖帖中不甚起眼的轉帖時,

正準備滑進褲襠的左手突然停了下來,原本上升的欲望驟然轉為倒吸一口涼氣。

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帖子,圖片上有兩個香唇噬吻、雙乳互擠的女孩:一個趴在辦公桌上,高挑骨感,長髮及腰,

眉心間有一粒美人痣;另一個跨坐在桌前的老闆椅中,蜂腰翹臀,窈窕豐腴,髮簪高高盤起,面色緋紅好似一朵桃

花。兩個女人身着性感內衣,揉抱在一起,星眸迷離,一副陶醉的模樣。

「韓彬!娜娜!天吶……」

肖礫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圖片中風騷的二女,居然是自己單位的同事!

他湊近屏幕仔細辨認,深怕看錯,三分鐘之後,他終於不得不確認,趴在辦公桌上的,的的確確是前台的娜娜,

而跨坐在老闆椅中的,也真真正正是人事部的韓彬。

在肖礫的印象中,娜娜是一個標準美女,近一米八的模特身材,年輕性感,衣着時尚,在單位前台負責待客接

物,説話温柔可人,月牙眼兒總是給人笑眯眯的感覺,肖礫和她接觸不多,交談過幾次也只是關於領取辦公用品之

類的瑣事。

韓彬卻是肖礫進雜誌社時認識的第一個人,因為當初第一次面試他的人就是人事部的韓彬,她平日裏的打扮非

常職業化,得體的服飾,淡妝,肌膚尤其白皙,對面試者的態度十分親切,猶如鄰家大姐姐一般。

沒想到她們倆是「女同」……肖礫吃驚不小,轉念一想,不對!看這拍照的環境非常熟悉,應該是在雜誌社的

某間辦公室裏,照片角度變化多端,不像是固定相機拍攝。這樣説來,應該還有第三個人是拿着相機拍照的!那個

人,會是誰呢?

肖礫陷入沉思中,他盯着照片裏的辦公室,努力思索。這麼大張的老闆椅……辦公桌後面有一個書櫃……桌前

還有兩把椅子……茶几……沙發……天竺葵……

「我知道了!」一拍牀肖礫恍然大悟,腦子裏閃電般划過一個念頭,繼而「嘿嘿」傻笑起來。

肖礫自己掏錢修好了空調,維修費、上門服務費加起來180大洋。

做了一夜零碎的夢,第二天早上,肖礫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出門上班。雜誌社離家很近,坐公交車才三站地,

十五分鐘後,他已經到了單位。

拎着在路邊攤上買的煎餅,肖礫走進辦公室,破天荒的,主任前後腳跟了進來。

「哎,主任您早!」肖礫慌忙弓着腰打招唿,態度恭敬地像個奴才。

主任姓孫,三十剛出頭,有點謝頂,身子乾瘦乾瘦的,兩邊臉頰也凹癟下去,顴骨高高突起,眼珠子外凸得有

點嚇人,眼神犀利。同事們私下裏都管他叫「猢猻」。

「猢猻」繃着臉點一點頭,算是答應。肖礫心下忐忑,暗道不好。果然,主任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指肖礫,道

:「你來我辦公室一下。」周圍幾個同事聞聲抬頭,射向肖礫的目光讓他感覺如芒在背。

「看來,那個不知所謂的政治錯誤,已經路人皆知了。」肖礫自忖道。

跟着主任進到他的辦公室,也沒讓肖礫坐,主任開口便問:「昨天跟你説的那個事,有心理準備了嗎?」

該來的還是要來,肖礫內心生出幾絲悽涼,「呃……」了半晌,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肖礫不開腔,主任極不耐煩,甩手説:「明講吧,編輯難免出錯,這誰都知道。但是犯錯也要看犯在什麼地

方。這件事,落到你的頭上,算你運氣不好。」

這幾句話倒也不算打官腔,「運氣不好」四個字簡直説到了肖礫的心坎上。

就是「運氣不好」嘛!俗話講「理解萬歲」,肖礫不禁對主任抱了三分感激,另外七分全化作一肚子委屈,他

迫不及待的要向主任傾訴,一着急連腔調也變得有點結巴:「我,前天,不是,大前天,我……」

主任又甩了甩手,硬生生將肖礫的話頭打住。

「總之,社領導要求嚴肅調查處理此事。我的意見呢,編輯這個崗位恐怕不適合你,是去是留,晚一些人事那

邊會找你談。」

聽主任説完這話,肖礫半張着嘴,似乎想要為自己再爭取一下,又似乎明白説什麼也是白搭。「猢猻」微微皺

起的眉頭,像是在責備肖礫:「你怎麼還不走?」

黯然轉過身子,肖礫走出主任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打開辦公電腦,看着電腦桌面上一個個熟悉的

文件夾,這一年來,所有經他手編輯過的文章,無論最終有沒有在雜誌上刊登,他都悉數保存着,並且分門別類,

整理得整整齊齊。他打開一個excel文件,那是他的工作日誌,某月某日做了什麼事,肖礫都在上面記得清清

楚楚。他又打開foxmial,登陸自己的工作郵箱,那裏邊有他跟各種各樣文章作者的往來信件,他一封接一

封,細細讀着以前和作者們的文字對話。

就這樣呆坐了一上午,中午時分,有同事過來喊他一塊去食堂吃飯,肖礫木然搖了搖頭,同事知趣的走了。諾

大個雜誌社,剩下三三兩兩沒去吃飯的人,頓顯冷清起來。

「這就是我熟悉的單位嗎?為什麼我要走了,卻彷佛對任何人也沒有影響……」肖礫有點自怨自艾,感嘆人情

冷暖,平時和同事們一起吃飯,嘻嘻哈哈,到頭來出了事情,誰也不來關心一下。

午休結束後,雜誌社又重新熱鬧起來,忙亂的人們「噼裏啪啦」敲打鍵盤,「喂喂啊啊」接打電話。一台打印

機「吱呀吱呀」往外吐着紙,幾雙穿皮鞋的腳疾速奔走在各部門之間。

肖礫桌上的分機電話響起,他拿起話筒,聲音透着習慣性的禮貌:「哎,您好!哪位?」

「我是人事部的韓彬,有時間嗎,咱倆聊一聊。」電話裏傳來輕柔的女聲。

一年前將自己收進雜誌社的人,如今又要送他出雜誌社。肖礫苦笑着,韓彬連開除人這種事兒,也如鄰家姐姐

一般只是「聊一聊」。

「好的,聊一聊吧。」肖礫應道。

「那就五分鐘後,人事部旁邊的小會議室見。」韓彬説完,掛斷電話。

肖礫深吸幾口氣,去到小會議室。韓彬已經在房間裏等他,見肖礫進來,微微一笑,示意他面對面坐下。

韓彬髮簪盤起,面龐白皙,穿一身深色的職業套裙,黑色薄絲襪,黑色高跟鞋,頗顯氣質。

「你知道我要和你聊的事情吧?」韓彬看着肖礫,語氣平和。

肖礫點頭。

韓彬輕輕嘆了一口氣,説:「孫主任認為你不適合目前的崗位,我想聽一聽你自己的想法。我不能只聽他一面

之辭。」

「我……我能説什麼?主任上午和我談過話,他也説趕上這件事情,算我運氣不好。要不是那天家裏空調壞了,

失眠,後來又加班,精神不集中,打死了也不至於犯這種錯……」終於有了傾聽的對象,肖礫把幾天來的苦水一股

腦兒對韓彬倒了出來。

韓彬耐心聽完肖礫的話,搖一搖頭,帶着幾分無奈的口吻道:「雖然是這樣説,誰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但

是畢竟已經發生了。你覺得自己,現在還適不適合做這份編輯的工作呢?」

肖礫突然覺得韓彬有點惡毒,都説了這一切不過是個意外,難道意外能否定一個人的工作能力嗎?大家都是成

年人,雙方也都很清楚這次談話的目的,為什麼一面裝作傾聽者的樣子,一面卻逼他自己去承認不適合這份工作?

他想到了昨天在成人論壇上看到的那些照片,搔首弄姿的韓彬和眼前這個端莊典雅的韓彬,二者孰真孰假?你

韓彬也不過是一個戴着温柔面具的騷貨罷了,打扮得一絲不苟是偽裝,職業化的穿着是偽裝,傾聽的樣子是偽裝,

同情的表情是偽裝,一切都是偽裝!這樣一個女人,憑什麼來宣判對他的處分!也許她的心裏正在幸災樂禍,也許

她根本不在意肖礫這個人,也許她還在惦記着肉體的温存,卻一面出於職業需要偽裝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

「哈!」肖礫忽然發出一聲飽含譏諷的乾笑。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韓彬有點措手不及,她詫異了一下,又迅速恢復平靜:「怎麼了?有不滿的地方,可以

和我講。」

韓彬變幻的表情落在肖礫的眼中,愈加讓他感覺到人的可笑。裝!一個字,裝!

肖礫探身湊近韓彬的臉,看到她因為瞬間的緊張而歙動的鼻翼,有一種惡作劇般的快感:「我想到一些有意思

的事情,你——要聽嗎?」

韓彬「騰」的從座位上站起,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向來文質彬彬的男人此刻變得如此不正常。她有點惱怒,也

有點害怕,顫聲質問道:「你!想幹什麼!」

肖礫反而放鬆地架起了二郎腿,他笑意盈盈地望着韓彬,這一刻,他發覺如果人和人之間揭下面具,原來可以

變得如此平等。他含笑問韓彬:「你……和娜娜,在主編的辦公室玩得還愉快不?」

韓彬聞言如遭電殛,一屁股跌坐回椅子裏,含羞帶怒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希不希望這件事情搞到人盡皆知?」

肖礫依然笑着。

「當然不希望……我們只是偶爾……是一時煳塗……求求你!」韓彬哽咽道,臉漲得通紅,緊張地幾乎要哭出

「人事部對我的處理結果是什麼?」肖礫卻把話題轉回自己的事情上。

「七,七天後離職,是主任要求的……人事部要我來勸你,勸你主動辭職。」

「為什麼要我主動辭職?」

「因為開除你的理由並不充分,那件事情沒有造成多嚴重的後果,要是單位提出解除協議,就要給你賠償金,

你籤的是三年的就業協議,還沒到期。」

「我操!既然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為什麼非要跟我解除協議?你們有病啊!」

「不是的,主任説這件事情,副主編很生氣……」

「所以你們就給我扣個政治錯誤的大帽子,逼我承認錯誤,逼我辭職?」肖礫怒視韓彬,心裏卻清楚此事與她

無關,領導很生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中國社會的某些傳統構架是根深蒂固的,官大一級就能壓死

肖礫的責問,韓彬自然無言以對,她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肖礫,可憐得像一頭無罪的羔羊。二人沉默了一會兒,

內心卻是風起雲湧。肖礫想的是如何抓住韓彬這根救命草,化解眼下的失業危機,而韓彬對這個不知通過什麼途徑

獲知自己絕對私隱的男人懷有深深的恐懼。

「韓彬,」肖礫一開口,韓彬渾身打了一個冷戰,她無法預計這個男人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唯有靜靜等待着

他的下文,「給你和娜娜拍照的人,是不是周主編?」

韓彬不明白,肖礫既然已經知道了她們在主編辦公室裏發生的事,居然還問拍照的人是不是周主編,他是真的

有疑問,還是在試探自己?

無論如何,韓彬不敢賭,她老實地點了點頭:「是。」

「那麼,你們……你,娜娜,還有周主編,三角戀?」肖礫繼續問道。他不太確定該用什麼樣的詞來描述這一

男二女的複雜關係,在他看來,肉體通常都是以一定的感情為基礎的,而三個人一起在辦公室「融洽的」做出那種

事情,要説「淫亂」,顯得有點過於作踐韓彬,而「三角戀」至少能夠表達出是三個人之間的感情——也許用「三

人戀」更恰當一些。

肖礫的疑問在韓彬聽來卻是徹頭徹尾的諷刺,是對一個女人最後一點尊嚴的剝奪。她的嘴唇不能自控地哆嗦,

齒縫裏擠出的每個字都帶着憤怒:「姓肖的,你沒有必要這樣諷刺我!難道你以為,我是心甘情願的嗎!」

韓彬的反常和失態大出肖礫的意料,聽她説的話裏,又似乎另有隱情。

「你們不是自願的嗎?」肖礫瞬間決定要一探究竟,「那你倒是説説,你們三個算怎麼回事?」

「我和娜娜……我們是他的——奴!」韓彬咬牙切齒説出「奴」這個字,兩行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

韓彬算是半個北方女孩,天津人,卻偏偏長得比南方女孩還要伶俐秀氣。

九年前剛剛考上大學的韓彬,踏着千禧年的欣喜,滿臉朝氣來到北京念書。

一晃眼,四載青春甩在身後,畢業不久的那個冬天,恐怕是她一生所經歷過的最為寒冷的季節。那一年,患白

血病的父親離世,家中一貧如洗,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迫於就業壓力,返回東北老家,將韓彬獨自一人丟在了冰冷

的大都市。

剛進雜誌社的時候,韓彬不過是一個小記者。記者這個行當,光靠腿腳勤快是遠遠不夠的,更需要人脈和經驗

的積累,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哪懂這些,每天她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找選題、約採訪,吃盡了無數閉門羹。若

不是三天兩頭替那些資歷老的記者跑幾個沒什麼油水的新聞發佈會,賺一點少少的「外快」,韓彬早就在北京呆不

下去了。

然而希望總是能出現的,無非是遲些早些。韓彬明白這個道理,她咬牙堅持,直到有一天,雜誌社主編周翼將

她叫進了辦公室。

周翼對韓彬表現出十二分的欣賞,誇讚她勤奮努力,報道寫得好,角度獨特,採訪詳實,有深度夠新穎,作為

一個女孩子尤其是入行沒多久的新人甚是難得。

當周主編輕輕拍着韓彬的肩膀,半是鼓勵半是褒獎地説「有前途啊有前途」時,受寵若驚的韓彬便感到人生充

滿了無限的希望。

此後,周翼多次帶着韓彬出席一些層次較高的研討會、重要新聞的發佈會,甚至還有高檔酒會……韓彬儼然成

了他的隨行秘書。當然,她知道周翼是在幫助她,提攜她。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韓彬將年過五旬的周翼當做父親一樣來尊敬。

北京的夜晚比白天好看,縱橫的燈火勾勒出一個別樣的四九城。酒店七樓的一個豪華套間裏,韓彬正抱胸倚靠

在窗前,凝視不遠處的馬路上車流在夜幕中劃出一道道陸離的光影,她身後的牀上,周翼癱在上面鼾聲如雷。這原

本只是平常的一次晚宴,周翼受邀參加,照例帶着韓彬。宴席在酒店二樓的一個大廳舉行,規模不算很大,無非是

一家風頭正旺的新上市企業,打着「聯誼」的名號,跟媒體老總套近乎。然而周翼卻一反常態喝了許多酒,燻醉如

泥差點鑽到桌子底下去。

韓彬自然不能讓主編在這樣的場合丟臉,當機立斷開了房間,連宴會主辦方給的禮金也沒有收,急忙忙架起周

翼到樓上休息。

房間裏只有默默看夜景的韓彬和醉酒的周翼,一男一女,同處一室。韓彬對這樣的狀況感到幾分不自在,想要

走,又擔心周翼醒了沒人照顧。正猶豫間,背後傳來周翼迷迷煳煳的聲音:「小韓……水,給我倒杯水……」

「周叔,你醒啦!」韓彬趕緊倒了一杯温水,小心託起周翼的背,餵他喝了幾口。

周翼似乎沒有完全清醒,喝完水,又重新躺下睡了。

輕嘆一口氣,韓彬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雙手握着玻璃杯,坐在牀邊的沙發上守着,愣怔出神。房間裏靜的很,

只有周翼發出均勻的鼾聲,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漸漸深了。

韓彬有點架不住瞌睡,她猶豫了一會兒,擱下水杯,起身走進浴室,捧着清水撲了撲臉,最後還是決定洗一個

澡。衣服上透着一股酒味兒,實在不好受。

反鎖上浴室的門,韓彬慢慢褪去身上的衣物。洗手台上方的鏡子裏,映出一張秀麗的臉和一具凹凸有緻的胴體。

她打開淋浴噴頭,讓温暖的水淌過每一寸肌膚。自從和男友分手以後,兩年來韓彬身邊關係最密切的男人就只有周

翼,想到自己赤身裸體在這裏洗澡的此刻,外間的牀上正睡着一個男人,韓彬的小腹間居然升騰起一股隱秘而蠢動

的欲望……然而這股欲望轉瞬即逝,韓彬不禁在心裏笑話自己,人家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和真正意義上的「男人」

相去甚遠,想誰不好!何況周翼平日裏對她照顧有加,仿如慈父一般,剛才那種齷齪的念頭無疑是對美好情感的玷

洗乾淨身子,韓彬擰緊噴頭。耳邊的水聲消失,驟然間,外面房間似乎有腳步走動的聲音。這把韓彬嚇了一跳,

顫聲問道:「誰!周叔嗎?」問完之後,又豎起耳朵貼在浴室的門上仔細聽,門外除了周翼隱約的鼾聲,什麼聲音

也沒有。

錯覺吧,韓彬拍拍胸脯自我安慰,這種高級酒店安保做的很到位,不太可能有人隨便闖進別人的房間來。

穿好衣服收拾妥當,韓彬打開浴室的門出來。周翼在牀上翻了個身,韓彬擔心把他吵醒,躡手躡腳關了吊燈,

只留牀頭兩盞壁燈昏昏黃黃的亮着。她回到沙發坐下,剛洗完澡感覺嗓子有點幹,於是端起之前倒的那杯水,「咕

嘟咕嘟」一氣喝完。洶湧的睡意隨即襲來,韓彬最後瞟了一眼熟睡的周翼,放心地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

一個令人窒息的夢,幽閉的空間,黑暗,潮濕,韓彬全身被束縛着,無數條蟲子在肌膚上蠕動,她能感覺到它

們像蚯蚓爬過,留下腥臭的粘液……壓抑,無法發出聲音,只能在心底裏尖叫。韓彬從來沒有如此絕望,整個世界

都沒有了,只有狹窄的空間和噁心的蟲子,沒有光明,沒有救贖,只有永恆的刑罰。

當這種絕望的感覺幾乎沉澱到最深處的一剎那,韓彬醒了。她醒了,但是黑暗、束縛、蟲子依然還在。她被赤

身裸體捆綁在沙發上,眼睛蒙着黑布,嘴裏不知被塞進了什麼東西,耳邊傳來男人粗重的喘息,他的舌頭正從上而

下,舔遍韓彬的全身。

「嗚嗚……嗚嗚嗚!」韓彬使勁扭曲掙扎,驚恐的喊叫悶在嗓子裏,含混不清。

男人的舌頭剛好遊走到她的大腿處,對於韓彬的掙扎,他似乎毫不在意,他只是用點力按住她的雙腿,防止踢

到自己,沾滿唾液的舌頭,順着腿部側面的曲線滑下去,滑過腳背,一直到大腳趾尖兒,然後他張嘴將它含了進去,

仿如美味一般舔弄。

恐懼和羞恥,讓韓彬渾身戰慄,她一味掙扎,發出嗚聲悲鳴,淚水流濕了臉龐。男人舔吃了一番腳趾之後,頗

有興味地又從腳舔回到上身,含住她左乳的乳頭噬咬了一會,而後繼續往上,耐心且細緻地舔淨了韓彬臉上鹹鹹的

淚水,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男人的手掌撫過韓彬的身體,令她寒毛倒立,這時他一把扯掉了蒙住韓彬眼睛的黑布。儘管屋裏的燈光昏黃,

突兀的光明依然讓韓彬感到一陣目眩,稍稍恢復之後,她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竟然是周翼!

看到韓彬驚訝地睜大眼睛,周翼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他微笑着撫摸她的臉頰,輕聲道:「小韓,你……認

識我嗎?」

韓彬瘋狂搖頭。是的,她不認識這個男人。她怎麼可能會認識這個將她捆綁在沙發上,肆無忌憚玩弄侮辱她身

體的男人?

周翼的笑容更歡了,眼角的皺紋堆擠在一起,幾乎要笑出「嘿嘿」的聲兒來。

看得出來他很開心,他完全清楚這近兩年的時間裏,他在韓彬心目中的形象成功地從一個威嚴的領導逐漸向一

個慈祥的叔父轉變。可以説這樣一種轉變,完全是在他的謀劃之內的。兩年,與其説周翼有耐心,倒不如説他樂在

其中。這是一種農人般種植的心理:你能看到一份穩固的依靠和信賴,在經過精心打理和費時培育後,逐漸於二人

之間成長起來,某一天,當這種親密的關係深入骨髓,這個時候,你再將它連根拔起——收穫的季節有着撕裂的快

感。今晚就是這樣一個收穫的季節,一切都是周翼事先安排好的,假裝醉酒,給韓彬的水裏下迷藥,他連所有要用

到的工具——比如專門用來捆綁的繩子,都早就準備好了。

「我是你周叔!哈哈哈哈……我是你的周叔!」周翼指着自己笑道,他邊笑邊把那塊用來蒙眼的黑布收回公文

皮包裏,「小韓,你聽周叔的話,不要鬧。你要看着周叔品嘗你的身子,你是美麗的……可愛的小果實。我的奴…

韓彬聞言毛骨悚然,她終於清楚了周翼是怎麼樣變態的一個人,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衣冠禽獸。韓彬眼睜睜看

着自己被這個老男人反覆凌辱褻瀆,他不僅在她身體的每寸肌膚、每個縫隙留下黏煳煳的唾液,甚至還從公文包裏

拿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器具,輪番對她的敏感地帶進行刺激侮辱。韓彬在周翼肆意玩弄下,哭得嗓子沙啞,以至於當

周翼為了強迫她吸吮剛剛摳進過肛門的指頭而拽出塞在她嘴裏的兩隻襪子時,她已經連求饒的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接下來,周翼又要求她當着他的面小解,而他則雙手接捧她的尿液一股腦兒灌進了肚子裏……周翼用手機記錄了整

個凌辱的過程。令韓彬不解的是,自始至終,除了塞在她嘴裏的兩隻襪子外,周翼沒有脱一件衣服。也就是説周翼

並沒有對她施行絕對意義上的「強姦」。韓彬當然不相信這是這個變態老男人對她的仁慈,或許他是怕在她身上留

下犯罪的證據,又或許他根本就是個性無能。

無論如何,在這個絕望的深夜裏,周翼「收穫」了韓彬這顆鮮美多汁的果實。

「從今以後,你是我的奴。只要你聽話,我就把你調到人事部。乖乖的,虧不了你。」周翼揚一揚掌中的手機,

彷佛握住的不是一部手機,而是韓彬這個人。

肖礫聽完韓彬講述的經歷,對這個可憐的女人不禁也抱有了三分同情。

「那你就沒想過擺脱他?」

「想過,當然想過!可是他每次玩弄我,都拍下許多照片和錄像,威脅説一旦發現任何背叛他的跡象,就將這

些東西統統公佈出去……」

「你又不是什麼名人,讓他公佈去唄。」

韓彬對肖礫説這話似乎很不滿,語氣不覺加重了些:「我雖然不是名人,但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也是有親戚朋

友的,也要在社會立足的!」

肖礫輕輕嗤鼻,道:「女人真是愚蠢。他如果公佈這些東西,對你來説,至多名聲上難聽一些,而對於他呢?

那就是犯罪!他真敢公佈才怪!」

韓彬頷首説:「是,你分析的倒是沒有錯。我只想問你一句,假如換做你是我,你敢賭嗎?」

「呵呵……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説。」肖礫自嘲地搖搖腦袋,「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周翼給你們拍的那

些照片,有一些已經在網上有傳播了。」

「什麼!」韓彬大驚,「你説什麼!」

「實話跟你講,我就是在一個成人論壇看到你們的照片,才知道這件事的。

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一方面,我看到的照片只有你和娜娜在辦公室的幾張而已,所以有可能流傳出來的只

是很少一部分,另一方面,此類照片在成人論壇裏多如牛毛,不是刻意尋找的話,很容易被人忽略。所以要説認識

你的人在網絡上看到這些照片,除非他們事先獲知,又或者有人特地向他們傳播,否則碰上的幾率很小。」

經肖礫這麼一安撫,韓彬倒也鎮定了一些。但是嘴上依然説:「幾率小?哼!

幾率小還不是被你給發現了!」

肖礫也覺得實在有些巧,不禁莞爾:「哈,我這個純屬瞎貓碰上死耗子。」

「你是人好,願意把這些告訴我。而且我也知道,你根本沒有打算把我的事情張揚出去,要不然今天你也不會

在這裏和我講這麼多話。謝謝你!」韓彬真誠地道謝,儘管如此,她依然皺着擔憂的眉頭,「但是萬一再有別人發

現那些照片……這個社會,像你這樣好心的人能有幾個?如果這件事真的傳揚出去,我真不敢想……」

「這樣吧,」肖礫説,「照片這件事呢,我想辦法幫你查一查,也許有什麼辦法把危險減到最小。但是關於我

工作上的事情……」

「我幫你斡旋!」韓彬忙不迭應道,「相信我!」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二人似乎有了完美的契合點。你幫我,我幫你,這倒是肖礫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他半開玩

笑半認真道:「我們互相信任。必要的時候,希望你不吝嗇你的美人計。」

韓彬被肖礫説得羞紅了臉,輕啐道:「你這人很討厭!」

肖礫被韓彬嫵媚的神態搞得有點心搖神蕩,趕緊收一收心,正色問她:「對了,娜娜也是和你差不多情況嗎?」

「娜娜她……」韓彬有些猶豫,「我不太了解之前她和周翼發生了什麼,自從她加入進來,我們倆也算是患難

姐妹……不過説實話,我覺得她在周翼面前表現得比我更像一個奴,她似乎——似乎願意成為男人的奴。」

肖礫似有所悟地撇了撇嘴,兩人這次談話至此結束。

下班回家後,肖礫登陸色界論壇,在發現韓彬照片的圖片區,把近幾個月來的所有帖子都瀏覽了一遍,確認除

了那一個轉帖之外,再沒有更多關於韓彬的照片。他再次打開《最新相冊破解!辦公室裏兩美女爆乳對決,嬌娃露

臉!》這個轉帖,反覆看也沒有看出更多的蛛絲馬跡,無論怎麼瞧,這都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轉帖。發這個帖子的

人,ID叫「天堂之意」,頭銜是論壇的「功勳會員」。

肖礫決定給他發站內短訊,問一問這些照片原帖的出處。在短訊中,他謊稱自己是照片裏面其中一女的男友,

情真意切地表達誓要追查「綠帽事件」的決心,「希望天堂之意兄弟提供線索,重金酬謝,感激不盡」云云。

發完短訊後,左等右等,未見「天堂之意」回復,肖礫在論壇上翻來覆去又瀏覽了一會兒帖子,諸多情色內容

着實比較刺激神經,想起韓彬今天啐罵他「你這人很討厭」時的嬌羞模樣,頓生情念,於是一邊幻想韓彬的雪白裸

體,一邊自己「打手槍」解決了一回。

此後兩天,追查照片的事情毫無進展,肖礫多少有點氣餒,到單位遇上韓彬,二人也不敢多言,人多眼雜,凡

事都需要小心謹慎一些。何況自己答應幫她追查照片尚無頭緒,也就不大好意思開口問工作的事情。眼瞅着一周時

間即將過半,不安的情緒與日俱增,肖礫看主任和副主編的眼神也愈髮帶上了仇恨。

第三天,守着論壇時時刷新的肖礫終於等來了「天堂之意」的回覆:「酬謝自然是不必的,都是論壇裏的兄弟,

能幫儘量幫。那個帖子其實並非來自其他地方,原帖就發在論壇的功勳俱樂部版塊,那個版塊只有功勳會員和版主

等少數人員可以進入,發佈原帖的,是一個平日裏比較喜歡玩兒破解相冊的兄弟,ID:斷愛。我也是看圖片不錯,

才轉出來和普通會員分享。沒想到是你女友的照片,不好意思。兄弟想開點,女人如衣裳,不合身換一件就是了。」

原來如此,看來「斷愛」就是破解了藏有韓彬照片的相冊的始作俑者,沒想到這個色界論壇倒是藏龍卧虎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儘快聯繫上「斷愛」。肖礫給這個ID發了站內短訊,他明白,通常會一些黑客技術的人,

在網上都是習慣隱匿自己的,輕易不會回復陌生人的消息。但是國內的大小黑客,卻又普遍具有另外一個可貴的特

點,那就是富有正義感。事實上,中國的很多黑客更願意被人稱為「紅客」,這個稱謂源自一個民間的黑客聯盟,

而這個聯盟行事的出發點可以歸結為五個字:「為正義而戰」。因此,肖礫給「斷愛」發的短訊只有一句話:「照

片中二女系遭人脅迫,盼援手,事關二女命運。」

發完短訊後,肖礫決定把這個新情況告訴韓彬。他給韓彬打了個電話,正好韓彬説工作上的事也有進展,於是

約定晚上八點過來肖礫的住處詳談。

肖礫自從租下這個十來平米的小單間,還從來沒有拿它來招待過女性。單身漢的生活總是隨意而雜亂的,如今

要招待韓彬那樣一個連髮簪都盤得一絲不苟的女人,不收拾收拾,恐怕會給她留下極不好的印象。清理工作超乎想

象幹了三個多鐘頭,平日裏積累的「怨念」太深,比如飲水機後面幹硬的臭襪子、枕頭邊落滿零食碎屑的《男人裝

》雜誌、桌面上灑出煙灰缸的煙灰以及地闆磚上擦也擦不掉的精斑……不用驚訝,這幾乎是百分之八十單身漢對處

理生活垃圾的標準模式。

簡單的清理最終演變成「節日大掃除」,完事後到浴室衝個澡洗淨了滿身的汗水和灰塵,韓彬準時到達,肖礫

將她請進門。韓彬放下挎包,隨口贊道:「不錯嘛,小屋子收拾得還挺乾淨的。」

「那是,我這幾個小時能是白忙活的?連晚飯都沒顧上吃呢!」肖礫笑答。

韓彬一聽也樂了,説:「瞧你,這麼勤快收拾自個兒的小巢,還特意空着肚子,別是憋着吃我呢吧?」

説到打情罵俏,小几歲的肖礫還真不是韓彬的對手。肖礫以前接觸到的韓彬,都是「鄰家姐姐」那一面,温柔

卻也中規中矩;如今突然展現出風情萬種的另一面,興許才是她真實的面孔,卻讓肖礫一時間無從應付。想起照片

中韓彬跨坐在老闆椅上,岔開雙腿,杏眼含春的風騷樣,要説那完全是被迫裝出來的,肖礫不能相信。

「房間小,沒什麼地方。椅子硬,就坐牀吧。別介意。」肖礫説着,給韓彬衝了杯速溶的雀巢咖啡。

兩人並排坐在牀上,肖礫把照片和論壇的情況大緻和韓彬説了一下,韓彬認為那個破解相冊的人,極有可能已

經掌握了所有的照片和錄像。如果能聯繫上,她願意出任何代價毀掉那些東西。之後韓彬説單位和肖礫解除協議的

決定已經暫緩,在她的努力下,周翼親自對孫主任提了一句:「我聽説你建議人事部開除肖礫,人家小夥子畢竟還

是年輕人,能教育就教育,再看看吧。」這件事情就這樣在人事部暫時擱置下來。

「哦?你是怎麼説動那個老變態的?」肖礫對此頗為好奇。

韓彬嫣然一笑:「我無非告訴他,同事間傳言猢猻要開除你是為了把自己的侄子安排進雜誌社,周翼忌諱這種

事……順便還替你轉達了一下對他的景仰之情。」

肖礫愕然道:「我什麼時候對那個老變態有景仰之情!」

「呵呵呵……」韓彬被肖礫的表情逗樂了,「這你也當真?編排幾句好話哄他開心而已。」

肖礫有一些感動,以韓彬內心對周翼的憎惡,這次卻要曲意求好,不得不説,這個女人是為他作出了某種程度

上的犧牲。念及此,肖礫不自覺的抓握住韓彬的手,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韓彬被肖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想要抽回手,卻沒抽出來。

她也知肖礫並無惡意,於是象徵性地掙了兩下也就作罷。話説回來,韓彬自從與大學男友分手之後,便淪落為

周翼的玩物,許多年來,情感上的空虛無人可訴,現在被肖礫抓住手,心頭不期然湧起一股温暖,臉上頓時飛起兩

朵紅霞。

為了化解尷尬,韓彬笑道:「怎麼,這是要以身相許感謝姐姐麼?」話一出口,她自己心口先如小鹿亂撞起來,

便垂頭不敢拿眼去看肖礫。

這副欲拒還迎的小女人樣兒,把肖礫撩撥得血脈賁張,他湊到韓彬耳邊,嗓子眼裏「咕嚕」作響,鼓足勇氣問

她:「那你收不收這份謝禮?」

韓彬白皙的臉蛋兒此刻羞紅地似要滴出血來,低聲嘀咕一句:「你這人很是討厭……」

兩人相悦之情表露無疑,肖礫就勢吻上韓彬柔軟的耳垂,嘬在嘴裏拿舌尖緩緩挑弄。韓彬閉目啓唇,呻吟聲絲

絲縷縷自口中發出,如久旱逢了甘露一般,陶醉在男人的懷抱中,耳邊的瘙癢傳遍全身,小腹處情慾膨脹,似一團

火,燒得下身酥麻難忍,只在這短短一吻間,韓彬的私密處竟如尿了似的淌出許多水來。

原來韓彬的身體在周翼多年的調教中,早已變得異常敏感,情慾遠比一般女人來得快。肖礫哪想得到這一層,

反倒是擔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隱忍住衝動,一心一意在那裏做足前戲。可憐韓彬慾火焚身,肖礫這邊卻還剛

剛吃到她的雙乳而已。

幸虧肖礫並非完完全全的「雛鳥」,單身歸單身,工作之前倒也勾搭過不少女孩子。因此掀起韓彬乳罩的那一

刻,看到扣碗般飽脹的乳房上,那兩顆勃起如硬豆的乳頭,便明白韓彬已是動情。

乳頭被二指輕捻,韓彬渾身如過電般戰慄,下體泛濫成災,兩條大腿緊並在一起上下搓動,以求稍稍解癢。肖

礫的手掌滑過她的小腹,終於探進內褲中,觸及一片光滑的三角地帶,遂又向下探入幾分,不料竟帶出一手的水來。

敢情韓彬的身體早在臨界點上等候多時,敏感帶被肖礫的手掌一摸,登時騰雲駕霧般一陣痙攣,穴口張合間又噴出

幾股水,正好澆在了肖礫的手上。

肖礫嘴上沒説什麼,心裏知道韓彬剛才是高潮了。如此敏感的女人,讓他又驚又喜,驚的是韓彬素來温婉恬淡,

誰料牀上竟是活脱脱一個淫娃蕩女,喜的是這般極品女子世間少見。要知道男人做愛最大的樂趣,不在於射精時短

短的幾秒快感,而在於看到身下的女人慾仙欲死。像韓彬這樣前戲不到一半便已洩身的女人,對男人而言無異珍寶。

韓彬此時餘潮未完,全身癱軟。肖礫趁機為她脱下衣物,褪下黑色的絲襪和蕾絲邊內褲,潔白無暇的胴體便一

覽無遺。韓彬下身恥毛颳得潔淨,陰阜似雪丘微微隆起,肖礫看到上面隱約寫着兩個什麼字,俯首欲細看,卻被韓

彬一掌蓋住了。

「不要……」韓彬別過臉去,蜷起併攏的雙腿,似極不願意讓肖礫看到陰阜上的字。

肖礫猜到這個字必然與周翼有關,不然韓彬絕不會顯出屈辱的表情。他就身吻了吻韓彬的臉頰,柔聲安慰道:

「沒事的……」

韓彬在男人脈脈温情的感化中,繃起的身體漸漸放鬆,最後下了決心,慢慢將蓋在陰阜上的手掌移開。肖礫湊

近細瞧,居然是紋上去的篆體「嬌奴」二字,連在一起有錢幣大小。

肖礫心中訝然,不知説何是好。

韓彬反正已經不再遮掩,反倒坦然:「這是周翼親手紋上去的,他説『嬌奴『亦是『周奴』,紋了這兩個字,

一輩子就是他周翼的奴。」

肖礫不忿道:「他説什麼就是什麼?我説『嬌奴『還是『肖奴』呢!」

韓彬撲哧笑了起來:「你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不是他的奴,就是你的奴——你倒是願意要我?」

「要!當然要!」肖礫也笑嚷道,「我的小嬌奴,待大老爺這就來收了你!」

説完撲到韓彬的身上,兩人嬉鬧成一團,再度摟抱纏綿在一起。

一夜春事不必多言,肖礫遍嘗韓彬的妙處,唯「銷魂」二字可以形容。早上起來,二人收拾妥當,一先一後趕

去單位上班。

肖礫特地先在外面吃了早餐,比韓彬晚十分鐘到單位。迎面碰上不知是何原因又早到的「猢猻」主任,肖礫雖

説對他心懷憤懣,但是眼下失業危機已經解除,加上昨晚一夜春宵,這會兒心情大好,於是不記仇地哈哈一樂,打

招唿道:「主任今兒真早啊!」

「猢猻」鼓着眼珠子先是一愣,待看清楚肖礫,立馬表情變得有點訕訕起來,打着哈哈揮手説:「廁所,上廁

所。」匆匆與肖礫擦肩而過。他不明白肖礫怎麼能請動主編那座尊神為其講好話,這至少説明了一點,那就是肖礫

並非如他事前預想的那般好欺負,既然得罪不起,不如加以安撫。

抱着這樣的心態,「猢猻」上完廁所,又折回到肖礫的座位上,背手環顧一圈,然後拍一拍肖礫的肩膀道:「

想必人事部已經通知你了,社裏暫緩對那件事的處理。我覺得這個結果很好,我一直跟他們爭取,年輕編輯是需要

培養的,絕對不能一棍子打死。」

肖礫忍不住在心裏對「猢猻」豎起中指,暗罵他是個奸詐小人!然而表面上不得不裝出感激的樣子,違心道:

「是的是的,多謝主任關懷,多謝主任幫忙。」

「猢猻」繼續説:「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有思想包袱嘛。好好幹,好好幹,有前途的。」如此這般

鼓勵一番,做盡長者狀。好不容易等他離開,肖礫方才長舒一口氣。跟這種小人談話,簡直比吃屎還難受。

中午肖礫和同事們一起吃飯,幾個人大約也都知道了單位對肖礫的處理已經不了了之,這一類消息在同事之間

往往流傳得非常快。他們紛紛指責「猢猻」用心險惡,替肖礫抱了老大不平,你一言我一語熱熱鬧鬧開過一陣「聲

討會」之後,見肖礫這個當事人神態漠然,幾個同事也就頗感無趣,互相招唿「吃飯吃飯」。

説實話,肖礫對同事們的態度相當不以為然。他想,之前自己面臨離職的時候,有哪個人出來説過話呢,哪怕

一兩句安慰也沒有。可是真正可悲的地方,不是沒有人説話,而是等到事情過去之後,這些人又非得跳出來放「馬

後炮」。中國自古是人情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主要是靠一個「情」字維繫,而這種傳統社會關係的根基正在一

切「朝錢看」的市場化浪潮中逐漸被瓦解,一時半會又沒有徹底瓦解乾淨。於是,中國職場明明每個人都在逐利,

卻偏偏要在靠利益維繫的人際關係上蒙一層「人情」的面紗。真正在職場中建立的友情,放眼望去,少之又少,多

的只是那些放放「馬後炮」的人。

韓彬也在食堂吃飯,她和幾個女同事一起,坐在和肖礫隔幾張桌子的地方。

肖礫看到她的時候,她也正朝肖礫這邊張望。四目相對,二人心有靈犀。昨晚兩人的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

即使稱為「戀人」也不過分。肖礫此時對韓彬充滿了柔情,心裏被甜蜜感充溢,他不願去想韓彬是否出於需要他的

幫助而以肉體作為籌碼,他也不願去想自己對韓彬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同情?欲望?

有的時候,人不一定願意保持理性思考,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這一刻心有靈犀的感覺能經受住多少現實的質疑。

所以説戀愛中的男女都是低智商的,這種低智商其實彌足珍貴,它只能持續一段很短的時間,世間有哪一對戀人能

夠十年如一日地保持着戀愛的感覺呢?當戀愛雙方開始互相問為什麼,「為什麼你喜歡我」

「為什麼你願意和我在一起」……當你面臨這些問題的時候,除了猶豫怎麼回答之外,是否還感到心懼?

所幸,肖礫和韓彬離這些「為什麼」還有一段距離。他們沉浸在剛剛開始的甜蜜中,遠沒有品嘗夠,何況兩人

目前還有需要協力解決的難題,那就是如何將韓彬從周翼的掌控中解救出來。

「一定。一定要讓韓彬離開周翼。」肖礫攥緊拳頭,暗暗發誓。

事情並沒有如想像中發展的順利。

論壇裏,肖礫給發佈韓彬照片原帖的「斷愛」發去的短訊石沉大海,音訊全無。這讓他着實苦惱了一番。要知

道這條唯一的線索維繫着韓彬全部的希望,如果就此斷了,叫肖礫如何向她交代?更現實一點,兩人的關係從一開

始就和照片事件息息相關,事情沒有進展,兩人就無法更進一步。試想,自己的女友處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掌控之下,

而你對此卻束手無措,要麼放棄女友,否則誰也受不了。

肖礫決定進一步尋找「斷愛」。他發現「斷愛」雖然是個破解相冊的高手,卻在論壇文界擔任「超級版主」,

也許加入論壇管理層的話,比較有機會接觸到「斷愛」。儘管肖礫在色界論壇一直是個「潛水員」,但是論壇申請

版主的條件並不高,50積分和兩個月以上的註冊時間他都夠資格。他在文界版主招聘帖報名之後,很快得到了批

準,獲得實習版主的權限,可以進入論壇管理區。

色界論壇大緻分為「影界」「圖界」「文界」「娛界」四大塊,每一界都有超過10位版主。管理區是獨立的,

並且細分出好幾個版塊,文界實習版主只能進入「版主工作區」和「功勳俱樂部」。這對於肖礫而言已經足夠了,

他第一時間到「功勳俱樂部」確認了韓彬照片的原帖的確是「斷愛」所發,然後到版主工作區報到,詳細了解版主

的工作內容。由於此前「斷愛」並不願意和肖礫聯繫,因此他也不敢貿然在版主工作區提這件事。

既然已經成功進入論壇管理層,成為「斷愛」的「手下」,只要表現突出,相信今後接觸的機會有的是。

肖礫全心全意投入了色界論壇的管理工作。在單位,一旦有空閒時間,就用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登陸論

壇審核帖子,在家更是時時盯着論壇,三天後,他轉正成為正式版主,管理論壇愈發積極,連雙休日也推掉了所有

應酬,一心做好論壇的審帖工作,並且經常出一些主意,在文界開展活動,活躍論壇氛圍。

肖礫發現自己簡直樂在其中了。他發短訊給韓彬:「稍安勿躁,我一定幫你聯繫上破解相冊的那個人。」韓彬

回給他兩個字:「吻你。」

很快過去一個月時間,肖礫成為當月論壇文界版主中工作量最高的人,因此還得到一枚「管理達人」勳章獎勵,

儘管只是一種精神上的鼓勵,也讓他體會到了論壇管理工作的成就感。更重要的是,由於表現積極,他已經跟論壇

裏的許多版主混得挺熟,大家互相加了QQ,其中,就有「斷愛」。

「斷愛」很少在線,目前為止,肖礫和他聊的多是關於論壇管理的話題,除此以外並無更多了解。

每當自己的努力取得一點點進展,肖礫就會及時發短訊告訴韓彬。韓彬在肖礫的鼓勵下,也是興緻勃勃等待着

解脱的那天早一點到來。

有一天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韓彬給肖礫發來短訊:「肖礫,我把咱們的事情告訴娜娜了。她也很高興。」

肖礫不覺一愣,隨即問道:「幹嘛告訴她?」

韓彬此刻正和娜娜坐在不遠處的一張餐桌前吃飯,她們倆滿臉笑意地朝肖礫這邊瞥了一眼。韓彬掏出手機悄悄

回覆:「我看到幸福正在朝我們招手,我快要脱離苦海了,娜娜也會和我一起脱離苦海。這一切全靠你,吻你!」

肖礫無形中又感覺到了一層壓力,現在,這兩個女人都指望着他來解救。這回真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傍晚下班,肖礫一個人慢慢踱向公交站台,走到十字路口,遇到紅燈便站住了。這時,突然有一隻柔軟的手握

住了他的右手,一股香水味道隨之撲入鼻中。

肖礫詫異扭頭,發現自己身後正站着一個笑眯眯娉婷而立的高挑女子。

「娜娜?!」肖礫很奇怪,娜娜這會兒怎麼出現在這裏,而且還牽住他的手,算什麼意思?

「彬姐告訴我了……」娜娜聲音異常温柔,眼中閃過一絲羞媚。

這時綠燈亮了,肖礫隨着人流往前走,娜娜就牽着他的手跟隨在後面,她穿着高跟鞋踩着小碎步,近一米八的

模特身材,幾乎跟肖礫一般高,淡紫色的無袖連衣窄裙輕如薄紗,裙擺隨着腳步飄起,煞是好看。

肖礫眼睛沒長腦後,自然看不到這一幅好風景,不過從路人頻頻回頭看向自己身後的豔羨模樣,他也知道娜娜

有多麼招惹眼球。越是這樣越讓肖礫着急,這兒離單位這麼近,萬一叫哪個多嘴的同事瞧見,再傳到周翼耳朵裏,

那不壞事兒了嗎!

念及此,肖礫拽着娜娜緊走幾步,轉到公交站台的背面。

「你幹嘛呀這是,讓同事看見多不好!」肖礫心有餘悸地責備道,然而看着娜娜笑眯眯的討巧樣兒,他的口氣

又緩了下來,「韓彬都跟你説什麼了?你跟着我幹什麼?」

「我和彬姐都説好了,等以後你幫我們離開周翼那個老混蛋了,我們就跟着你……」娜娜一臉認真地説。

「我操!咳咳咳……」肖礫聞言差點沒被口水嗆死,「演戲劇呢?寫小説呢?

都跟着我,二女侍一夫?」

娜娜看肖礫不信,頓時委屈起來:「你是不信我,還是不要我!」

肖礫恨不得掐自己的臉,這等好事兒難道不是做夢?説心裏話,似娜娜這等天使加魔鬼的絕色尤物,哪個男人

不想擁有,別説看到她和韓彬的裸照,即便剛進單位那會,每天經過前台,接受娜娜的一個笑臉,那都是自己作為

一種「享受」

來對待的事情啊。

被天上掉餡餅一樣的美事搞得昏頭漲腦,肖礫差點錯過到站的公交車。等到回過神兒來,公交車正要關門開走

肖礫一拽娜娜,急道:「先上車再説。」

二人匆匆忙忙擠上車,在車上,不知是因為人太多,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肖礫一直沒有鬆開抓着娜娜的那隻手。

帶着娜娜回到自己的住處,肖礫所有的喜悦都化成了行動。他抱住娜娜迫不及待地親吻,娜娜也嚶嚀一聲軟在

他的懷中。

肖礫不知道娜娜是否也和韓彬一樣敏感,他現在唯一知道的是,這副完美軀體的手感實在是太好了,從上身到

下身,一路彷佛過山車一般,該凸該翹決不含煳,讓人忍不住一遍遍撫摸。

娜娜在接吻時頗為主動,香舌探出,從肖礫的嘴唇、脖子、胸膛、腹部不斷往下,肖礫感到被娜娜吻過的地方,

彷佛要燃燒起來,隔着薄如蟬翼的裙子,娜娜美女蛇般的腰身在他的掌下扭動,慢慢的,娜娜蹲了下來,纖柔的五

指輕撫肖礫早已突起的襠部。

肖礫被娜娜撫得慾火焚身,幾次三番想要拉下褲子上的拉鏈,都被娜娜温柔地制止了。隨着陽物的形狀貼在褲

襠處完全呈現,娜娜用兩隻手捧着它,上下摩挲,耐心而細緻,就像在製作一件精美的陶藝品。

她隔着褲子,順着陽物自下而上舔了一下,肖礫舒爽地渾身顫抖,電流竄遍全身,發出一聲嘆息般的呻吟。

肖礫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還能有這樣的手段,讓男人完全享受在欲罷不能中,那種若即若離的愛撫,不斷積

累下身的衝動,使得陽具被舌頭偶爾舔過時,快感竟放大了無限倍。他一直以為,這樣的手段,是男人施與女人的。

饑渴,一種實實在在的饑渴,「雞巴快要脹爆了」,肖礫在心裏對自己説。

他那根粗大的陽根,迫切需要尋找一處濕軟的洞穴。

「操!含它!掏出來含它!」肖礫所有的念頭都充斥着欲望,甚至變得有點焦躁。

跪在肖礫跨前的娜娜卻不為所動,眯着眼,依舊不緊不慢摩挲、舔舐着,一點都不着急。

欲望在體內膨脹,無限的渴求長時間得不到滿足,就像一頭被鮮美的胡蘿蔔引逗了太久的飢腸轆轆的驢,「騰」

的一下,怒火在肖礫心中燃起。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肖礫抓起娜娜的長髮,隨手甩了一個耳光。

「你他媽給老子掏出來舔!」他怒氣衝衝地吼道。

這一下耳光打得不輕,娜娜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她柔聲應一聲「是」,指尖靈巧地拉下拉鏈,解開肖礫的腰帶,

緩緩幫他脱下內褲,一根勃脹的陽具躍然而出,因充血呈暗紅色,在娜娜眼前怒目昂視,隨着脈搏一挑一挑。她柔

指一圈,將陽具握在手中,舌尖在龜頭上細細舔了一遍,最後繞進了嘴裏.

肖礫緊繃的身體全然放鬆下來,這根驢等待了太久才到手的胡蘿蔔,滋味不是一般甘甜。一個念頭在他的腦際

閃過:「怎麼變得好像我在強迫她似的?」稍縱即逝。

娜娜細品着陽具,任肖礫解開了連衣裙背後的紐扣,將之褪到腰身,又解開乳罩的背扣,脱下來,裸露着上身,

兩隻雪白的乳房隨着口交的動作微微顫抖,肖礫忍不住便抓捏起來,在乳房上留下一道道淺紅色的指印。

娜娜不徐不疾地吞吐着肖礫的龜頭,手指輕慢揉捏陽具。

肖礫這會兒覺得小口小口吃那胡蘿蔔已經不夠滋味了,他想要大口嚼。然而娜娜始終讓他維持着小口的感覺,

肖礫哼哼着説:「含深點兒,重點兒!」等了一會,未覺下面有加深加重的趨勢,不禁瞟一眼娜娜,只見她恍若未

聞。登時,火氣又竄上來了。

肖礫一把抓起跪着的娜娜,左右開弓兩下耳光,怒喝道:「你聾了,老子説話你沒聽見!」

娜娜臉上現出驚慌的神情,諾諾道:「聽見了……聽見了……」口裏和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了幾分。

「他媽的,這女人犯賤,不打不行!」肖礫忿忿想道。手中捏着娜娜的乳房,不覺越來越大力,恨不能把那兩

團嫩肉捏散了。誰料娜娜竟呻吟起來,也不知是痛還是舒服,隨着肖礫揉捏乳房力道加大,娜娜吃起陽具來也越來

越賣力,龜頭在唇間進出「啵啵」有聲。倆人似較上了勁兒,肖礫幾乎要把她兩隻乳房捏出紫痕,最後力氣到了極

限,乾脆狠狠捻住乳頭,娜娜的呻吟漸漸轉為浪叫,整根陽具差不多都吞進了嗓子裏,浪叫聲被堵在裏頭,聽上去

倒像是母獸的嘶吼。

肖礫着實爽了一把,直到看見娜娜的兩粒乳頭被自己捻得快要冒出血絲來,這才住手。心裏多少覺得有點彆扭,

他本不是個有性虐傾向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

肖礫攙起娜娜,憐惜問道:「疼不?」

娜娜早已梨花帶雨,滾着兩串淚珠點頭:「疼……也舒服的。」

肖礫內心大為感動,他想當然地以為,娜娜是在安慰他。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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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SFS-102 生意気だから屈服させてやりたい 強引に濡らされた人妻 ベスト - NSFS-102 我很厚臉皮,我想讓你屈服,被迫濕身的已婚婦女,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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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or:松下紗世 佐々木あき 逢見リカ 小峯ひな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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