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又一次刻意的忘記戴套,並且刻意失控的射在那男人體內,一種完全佔有的滿足感讓他近來的壞心情完全得到安撫。雄性果然還是都愛劃地盤,他意識到這點之後竟然有點臉上發燙,這可是很少見的事情了。

太幼稚了……但是也太爽了,這種行為本身其實沒有任何意義,生理上也就比一般的安全性行為多那麼一點點快感,但心理上的快感卑鄙而隱秘,讓他每次都會爽上好幾天。原因可能出在「不安全」這三個字上,越是不安全的性行為,對方越是容許他做,就越能説明對他的信任程度。

對別的性伴他從來沒有這樣自私和幼稚過,而且這種行為對他自己來説也要承擔同樣的風險。刺激、冒險、信任、交託……這麼複雜的心理交纏,自然比安全的性爽了太多。

想到這裏的時候,他突然被自己嚇到──他到底,曾經有多喜歡穆冬城?現在又有多麼喜歡?

這個問題讓他心驚,身體也跟着變涼,彼此的汗水和體液都還交融在一起,他就猛然從對方體內抽出來,喘着粗氣盯住穆冬城的眼睛細看。

穆冬城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紅着臉推開他要去穿內褲,卻被他一把拉住手臂,「冬城,你對我到底……」

「到底什麼?」

穆冬城注意力完全被他轉移,一臉好奇地看他,都忘了繼續害羞,也沒有因為被抓痛而推他。

「你要説真話,告訴我……你……你喜歡……」

聞熙額前冒出汗珠,那麼簡單的一句話,不過是五個字而已,他們此前虛情假意都不知道説過多少次,可臨到頭來他竟近情情怯,開始害怕知道那個真正的答案。

「我會説真話,你想知道什麼?」

看他如此緊張的表現,穆冬城的表情也凝重起來。

「你……」

聞熙又結巴了一下,在心裏已經把自己罵到臭頭,但話到嘴邊不由自主轉了彎,「你喜歡我快還是慢?」

穆冬城臉又紅了,卻誠實回答,「都喜歡。其實時間不用太久,感覺到了就好。」

做完一場高質的性愛,他們晚上睡得很早。不過聞熙是在裝睡,那種緊張又亢奮,患得又患失的心情並不陌生,但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他閉着眼睛直挺挺躺着,腦子裏的念頭多到數不清,像電車般急速駛過,可過一會兒又能清醒一下,提醒自己「糟糕了、不好了……這個情形不對勁……」

幾乎大半夜,他都這樣時而清醒時而迷登,後來因為太過疲勞才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醒來時身邊已沒了人,失落中打着哈欠起牀,看到桌上熱氣騰騰的早餐又立刻高興起來,過山車般時低時高的情緒太不健康,他明知這點,也對自己下降的自控能力無可奈何。或者潛意識裏……他其實根本就不想去自控。

愛情,是多麼虛幻的東西,多麼殘酷的東西,卻又是多麼美妙的東西,像罌粟、像酒、像迷藥……等等一切致癮的東西,但還要比它們誘惑百倍。

就算只是一個幻象,也能讓人嘗到極致的痛苦與快感,他很久以前嘗過,用了很漫長的時間都沒有忘記和放下。這一次本是為了徹底放下才拿起,他沒有想到自己會陷得這麼快,又再次陷到這個深度,但有什麼所謂呢?他還有的是資本去揮霍。

他不過才三十歲,怎麼能甘心一輩子不再愛?這些年都沒有遇到對的那一個人,可是回來看到穆冬城的第一眼,他當時就心搖魄蕩。

之前他都不願意承認這點,到了現在他卻有了正視自己的勇氣。一定是所謂「愛」的感覺給了他新的勇氣,那就像一場重感冒,一場高燒引發的熱病,幹出什麼混帳事情都可以被自己原諒接納。

他吃完早餐匆匆趕去公司,對每個員工和顏悦色,一整個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離下班時間還差十分鍾就往專用電梯裏走。

約吃飯的短訊立刻發過去,打電話過去都不知道該説什麼,對方很快就回了一個「好」字,這讓他在電梯裏獨自雀躍着揮舞兩臂。

穆冬城那邊很忙,下班時間過了才出來,吃飯時間剩得很少,他也體貼對方在附近吃快餐就好。其實他根本不在乎吃什麼,只在意跟誰一起吃,此刻看着眼前的男人就能增長一倍的飯量吧……

兩人在穆冬城常去的快餐廳點了套餐,彼此都沒怎麼説話,他一直笑吟吟地看着對面吃,對面的穆冬城也回以微笑。

這種好氣氛在吃到一半的時候被人為破壞,他們倆都不想見到,而且最不想一起見到的人──或者不能稱之為人的傢伙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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